第167章 佟守良的頭髮
良姜默了默,忍不住詢問:「你在這裡每日承受這種欺辱,他知道嗎?」
良姜所指的他,便是指顧溪知。
雖說歆嬪是一時糊塗,與他私通,可落得今日下場,也是因他而起,顧溪知真的忍心不管不問?
歆嬪苦笑,卻誤會了良姜所指的意思:「最是無情帝王家,他連一句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我,我還奢望他回心轉意饒恕我嗎?」
她掙扎著起來,抹去眼淚:「無論怎麼說,還是要謝過你今日的救命之恩。
我對不起平西王。雖說我當時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如今我已經自食苦果,也算是贖罪吧。」
良姜聽了這話,只覺得痴情女子負心漢,她在宮裡,日日受這樣欺凌,卻反過來還要對顧溪知說對不起。
她們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故事?歆嬪做過對不起顧溪知的事情?
目送著歆嬪失魂落魄地離開,良姜心裡像是結結實實地堵住了什麼東西。
對於顧溪知,生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
第二天,皇帝對良姜的賞賜便下來了,是林公公親自前來的。
闔府上下在國公府門口設案焚香,恭迎聖旨。
除了封賞,還有皇帝的一份罪己詔。
皇帝在罪己詔中,反省與檢討自己在國公冤案上不夠明察秋毫,還重用佟守良,以至於令良國公以及妻女蒙冤不白兩年。
這一份罪己詔,令周圍百姓山呼萬歲聖明,試問歷代君王,沒有人能夠這樣勇敢而又坦然地承認自己的疏忽與過失。
更何況,當年皇帝仁政,並未罪及國公府。
良姜也心生感動,虔誠叩謝皇恩浩蕩。良夫人更是感激涕零。
給良姜的封賞里,還有一食盒十分精緻的點心。
馬蹄酥,芙蓉糯米糕,荔枝甘露餅,貴妃紅,甜雪,以及兩屜燒麥。
林公公說,都是皇帝親自點名,由御膳房晨起所做,帶來給良姜解饞。
良姜很感激昨日進宮,林公公對自己的指點之恩,知道他在皇帝跟前伺候,最不缺的就是別人的孝敬,手底下也不缺好東西。
見他說話之時,偶有氣喘,便命人取了點上好的滋補佳品。
林公公欣然接受。
整個國公府自上到下全都喜氣洋洋。
尤其是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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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文棟即日起奉旨前往兵部武選清吏司任職。
雖說暫時只是個小吏,但武選清吏司主管武職官員的品級與選補,升調,承襲,封贈等,是個實實在在的肥差。
只要不出什麼大差錯,日後有國公府的背景,定能穩步升遷。
最重要的是,皇帝竟然還能記得良文棟,並且親自提攜,說明他日後承爵一事十拿九穩了。
二房裡,全都歡天喜地,激動不已。
良文棟也覺得揚眉吐氣,十分得意。
良文氏歡喜地張羅著:「文棟,你能有今日,你大姐功不可沒,還不謝過你大姐?」
良文棟聽良文氏的話,衝著良姜深深一揖:「文棟謝過大姐。」
自從良姜從西涼回來之後,良文氏對她的態度便和緩了許多,不再像最初那般橫眉立目,說話刻薄。
伸手不打笑臉人,良姜淡淡地道:「不用客氣。」
良文氏甚是滿意:「家和萬事興,日後一家人在一處,就應當這般團結一心,當姐的提攜弟弟,日後兄弟也是你的依仗。咱國公府何愁不興盛繁榮?」
良姜沒有說什麼。
她知道,這暫時的祥和只是表象。
自己遠赴西涼這段時間,二叔緊鑼密鼓,與趙掌柜重新籌備了一個新的藥行。
趙掌柜利用以前的關係,將藥行里許多老客戶全都挖了過去。自己藥行生意一落千丈,一日不如一日。
非但如此,二叔還趁著自己不在,將秦貴從大牢里救了出來,如今秦貴就在他的藥行里做事。
他們卯足了勁兒,是在等待機會,給自己迎頭一擊。
包括良蘇,眼瞅著良文氏對良姜態度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妒火中燒,幾乎咬碎了銀牙。
她瞅著皇帝賞賜良姜的點心,酸丟丟地譏諷一笑:「姐姐立下這麼大的功勞,皇上就只賞了你一食盒點心?我沒看錯吧?」
良姜淡淡地道:「我沒有什麼好缺的。」
隨口的一句話,卻令良蘇牙根又緊了緊,心裡十分酸澀。
是啊,她已經貴為從二品尊郡主,要權有權,要錢有錢,如今就連名聲都有了。
滿城百姓誰不誇讚國公府郡主忠孝仁義,誇她什麼智計無雙,什麼武功蓋世,還聽說她就去西涼玩玩,就混了一個金刀駙馬。
她怎麼命就這麼好?
還有平西王陪她一同出生入死。
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
撇撇嘴道:「你可以求著皇上給你賜婚啊,趁著如今風頭正盛,嫁個好人家。切莫錯過這次良機啊。」
良姜呵呵一笑:「只有想嫁而嫁不出去的人才會這樣想吧?」
良蘇譏諷道:「難道姐姐不是嗎?」
「你先將你自己嫁出去,再來操心我的婚事吧。」
「哼,國公府現如今正春風得意,我父親前程無量,良棟又是未來的國公爺,我若想嫁,滿上京的好兒郎可著挑,我著什麼急?反倒是姐姐你,嘖嘖,將來依靠的,也只能是我們。」
實話實說,皇帝對二房的賞賜,的確令良姜心裡有點膈應。不明白皇帝的用意。
或許,這就是帝王的制衡之術吧?
她冷聲道:「你所憧憬的,都是我憑本事換來的,我能換來國公府的榮光,就能換來自己的榮耀。你有的,我可以有,相反,我有的,你一輩子都不可能擁有。」
轉身便走。
良蘇在背後嗤之以鼻,良姜只當做沒有聽到,父親之事終於塵埃落定,皇帝御賜的墓碑工部能工巧匠正在抓緊趕工。
自己要抓緊時間,將父親的墓地重新修葺,告慰父親在天之靈。
與良夫人一說,良夫人也早有此意。
第二日找好工匠,備好原材料,洽談好具體事宜
第三日,母女二人便備下金銀紙鉑與貢品烈酒,叫上工匠,乘車前往墓地,初步議定修繕之事,約定明日開工。
等打發走工匠,母女二人方才點起香燭祭奠,良姜從懷裡摸出用帕子包裹的那綹頭髮,然後打開。
良夫人問:「這是什麼?」
「佟守良的頭髮,我割下一綹,以發代首,祭奠父親在天之靈。」
良夫人顫抖著手接過頭髮,瞧了兩眼,蹙眉問:「這真是佟守良的頭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