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衛琢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見她提筆寫信,寫著寫著臉色驟變,頓時嚇得不敢出聲。
她想到什麼了?
還是岳父的處理方式她並不滿意?
雖然謝衛琢已經看出這是她專門給南氏設的一場局,揪出幕後另一個兇手實屬意外,至少也算是報仇了。
可是......
謝衛琢實在開不了口,未經此事,無法感同身受,任何語言都是蒼白。
瞧見清兒端了碗熱粥進來,他立馬借花獻佛,殷勤地送到她面前,餘光卻悄悄落在她寫的家書上,「夫人,身子要緊,你今晚也沒吃多少東西,這會兒肯定餓了,快嘗嘗清兒的手藝,聞著可香了。」
清兒站在一旁有些難為情,「世子,奴婢不會做飯,這粥是小廚房的趙嬤嬤熬的。」
突然間,氣氛有些凝固。
謝衛琢乾笑一聲,有些尷尬,「哦,原來是趙嬤嬤啊,我說這味道怎麼有點熟悉。」
虞長儀見他在自己面前不自然的模樣,立馬猜出他想要問什麼,給清兒使了個眼神,讓她出去。
待到屋門關好,虞長儀同謝衛琢敞開說道:「世子聰明,想必早就看出來我設的局了,難道你就沒什麼想問我的?」
謝衛琢立馬搖了搖頭,但又覺得假,說不好奇確實有些不可能,於是又點了點頭。
見他又搖頭又點頭,虞長儀忍不住被逗笑,「世子有什麼話直接說就行,我們夫妻一體,我不會瞞你。」
謝衛琢聽到她的保證後,立馬眼前一亮。
「其實我想知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南氏的算計了你的母親的?」
謝衛琢不敢想,她把這麼大一件事裝在心裡,一個人瞞著得多辛苦啊。
她應該早點告訴他的,說不定他也能幫著想辦法。
雖然他一個男子參與後宅事,還是岳家的後宅事不太合適,但他腦瓜子好使,出出主意也是可以的。
全讓她一個人扛,多累啊。
又剛過完年,府里上下的事都由她打理,任她是金剛不壞之身,也經不起這麼折騰啊。
「初二回門。」
虞長儀拿起玉勺,舀了一口熱粥,送入口中。
見她還有心情喝粥,謝衛琢稍稍寬了點心,「那也有幾日了,所以你是在這幾日安排好了所有的計劃,算準了南氏一定會登門?」
「是。」
因為長明公主的事,她一定會來求她。
不過她沒想到,南氏這麼耐不住性子,比她算的日子還要早上半個月呢。
看來是長明公主那邊催得緊了。
按照上一世的發展,長明公主選駙馬是在春日宴。
現在距離太子妃操辦春日宴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呢。
雖然她父親並沒休妻,給南氏和她的孩子留了一點顏面,更多的是為了與南家的殷勤,只是把南氏送到莊上看管。
虞子琪作為家裡唯一的嫡長子,父親對他自然寄予厚望。
所以她很清楚,父親並不希望他迎娶公主。
可是,她很清楚自己這位同父異母的嫡弟是個怎樣的脾性,虞家要是真的交到他的手裡,早晚要完。
所以父親的重視並不能代表整個虞家的發展,她既然重生了,就想一步到位,把家裡所有的蛀蟲全部剷除乾淨。
可她最近已經揭曉了南氏和李氏,要是再橫插一腳虞子琪的婚事,只怕婆母這邊也要不高興。
她只能適可而止,讓虞子琪自己作到父親對他失望。
至於虞家的繼承人,府里還有庶子。
李氏雖然城府深沉,但她所生的孩子倒是頂頂聰明的,不過虞長儀還是忌憚,生怕李氏教導他們這些年灌輸了錯誤的思想,難以撥正。
府里她另外兩名庶弟,才情雖沒那麼出彩,脾性卻是穩重的,要是好好培養,也能挑起大梁。
要想讓庶子上位,就要讓嫡子讓位。
虞長儀猛地抬頭看向謝衛琢,突然把他嚇一跳,連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臉,「我臉上有什麼嗎?」
見他驚慌失措,虞長儀意識到是自己莽撞嚇到他了,輕輕一笑,「沒有。只是我突然覺得,你長得有點好看。」
話音剛落,謝衛琢的臉頰一下子紅透。
從頭到指尖,突然湧上一股炙熱。
「夫人,你......」
見謝衛琢這會兒紅成石榴,虞長儀也有些不自在了。
她是有些口無遮攔了些,但都是因為跟青兒平時打鬧慣了,一時沒剎住車,竟變成了調戲他。
人在說錯話的時候很容易岔開話題來掩飾自己的錯誤。
「我去問問清兒熱水燒好了嗎?」
沒等謝衛琢緩過神,虞長儀就離開房間了。
一夜後。
虞長儀第二日去侯老夫人屋裡請安,恰好遇到謝茗慧,就順便提起謝茗慧的婚事。
等入春,謝茗慧就要成婚了,一切出嫁的儀制她都已經替她備好了,就連嫁妝都多添了兩箱。
雖然老夫人還想再湊出兩箱嫁妝給她添到嫁妝單上,卻被虞長儀阻止。
「母親,我知道您是真心疼愛慧妹妹的,可是新姑爺目前不算得勢,要是您讓慧妹妹帶這麼多嫁妝嫁過去,會讓京中人落話柄的,要是男人一旦被扣上吃軟飯的帽子,會影響到夫妻和睦。」
「你說的也是。」
侯老夫人聽了她的話,乖乖作罷。
別看虞長儀自己實踐經驗不足,理論卻一大套,而且句句說在點上。
所以侯老夫人忍不住好奇,在虞長儀離開後跟自己身邊常嬤嬤嘮了起來,「你說我這兒媳婦到底是聰明呢,還是心眼多呢。」
常嬤嬤早就得了虞長儀的好處,雖然沒明著替虞長儀在侯老夫人面前說過好話,卻時不時地提起兩句,也在老夫人跟前刷了不少好感。
聽到老夫人這麼問,她思忖片刻,並沒直接回答,而是拐彎抹角地問道:「您覺不覺得,我們侯府在世子夫人的管理下越來越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