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柔氣不過,進屋給自己倒了杯冷茶壓火。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伺候自己的穗心一直沒有出現。
她咬緊後槽牙,「這死丫頭就知道偷懶,是得好好罰一罰。」
看著門外,清兒帶人把夏蓮院翻了個底朝天,虞柔才漸漸回神。
她們剛說什麼來著?
中毒?誰中毒?
謝茗慧?
好端端的她怎麼中毒了?
虞柔揉了揉太陽穴,實在想不起來前世還有這樣一出環節。
待到清兒帶人進她的屋,虞柔實在忍無可忍,勾著脖子叫囂,「我都被禁足了,還能做什麼?」
自從被禁足後,她這院裡冷清多了不說,就連養子的面她也見不到。
結果這大半夜的又懷疑她是下毒的人,虞柔心裡實在委屈得慌。
按理說她重生一次手握天命怎麼著也得把虞長儀踩在腳下,怎麼還會被她壓一頭。
虞柔正走神時,清兒從她屋裡的花瓶里倒出一個巴掌大的藥包。
「虞姨娘,請你解釋一下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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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柔掃了一眼,也懵了。
「我從沒見過這東西,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陪嫁花瓶里?」
清兒還在虞府時,得了虞長儀的允許跟著醫女學過一段時間的醫術,當她把藥包打開,捏起一味藥放在鼻下,頓時神色大變。
見她變了臉色,虞柔也驚慌失措,「這玩意兒跟我沒關係,一定是其他人想栽贓給我!」
清兒迅速收起藥包塞進自己懷裡,正襟危色,「虞姨娘,清者自清,你若問心無愧,不如留著去跟我家夫人講!」
說完,她帶人撤退。
耗了半晚上功夫,清兒除了在虞長儀這得了一包藥,旁的一無所獲。
虞長儀一晚上兩頭奔波,待中毒兩人紛紛脫離危險,她這才敢鬆口氣。
前世並沒發生過謝茗慧落水一事,事發突然,她也沒提前做好防備。
天剛亮,老夫人院裡就來人請她過去。
想必她醒後已經聽說昨晚的兇險,得知自己女兒已經脫離危險,倒沒過度焦心。
當她注意到虞長儀眼下淡淡烏青時,立馬派人把她前些時日得來的潤膚膏從庫房取出來,除此之外還賞了她一些布料首飾,中間夾帶著她自己陪嫁的一間鋪子。
畢竟事關人命,她不可能毫無表示。
虞長儀看向婆母抱著撿回一命的絨白,淡定接過賞賜,閒談一句:「絨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常嬤嬤順嘴提了一下,「經此一難,這小傢伙也該吃一塹長一智了,前日它在院裡抓了柳哥兒,柳哥兒被它嚇到至今都未下床,待會兒還得請林大夫為柳哥兒把個脈,我聽負責照顧柳哥兒的春桃說,這孩子昨晚又夢魘了。」
老夫人跟著嘆氣,「柳哥兒這孩子是個福薄的,娘胎裡帶著弱病,也不知道日後能不能養好,我選他進府也是看他可憐,侯府雖差不了他這點藥費,但三天兩頭也不吉利。」
常嬤嬤提議,「不如把他送到莊上?」
「喀嚓。」
一聲脆響把屋內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屏風後。
春桃推著輪椅上的謝柳走出來。
虞長儀借著抿茶的功夫打量謝柳,確實是弱柳扶風,只單單一盞茶的功夫,他就連咳了好幾聲。
因為常年病弱,他便不能像謝堂一樣在日光下就呆,皮膚竟養的比女子還白。
虞長儀並不否認謝柳如今這副體弱的樣子確實惹人憐愛,不然她前世也不會煞費苦心地將他培養成才。
只要他那張我見猶憐的小臉擠出兩滴淚,她就心疼地什麼都給。
現在想想,她當初真夠蠢的。
興許是察覺到了她目光里的不悅,謝柳簡單地請過安後,竟轉過頭看向她,「母親已經許久不來看孩兒了。」
聽到這一聲綿軟的「母親」,虞長儀恍若隔世。
前世她臨死前,曾問過謝柳。
母子十餘載,他可能有過半點真心。
他的回答是否定,傷透了她的心。
所以這一世,她對他再無半分憐憫,更無一點母愛。
「柳哥兒怎麼夢魘糊塗了,你的母親是夏蓮院那位。」
虞長儀放下茶杯,眼裡冷淡的光竟讓謝柳生出一抹怕意。
謝柳是個聰明孩子。
從進入侯府第一天,他就知道自己要爭。
只是虞柔壓根沒給他機會,就出面把他搶走。
如果她沒有出手,他現在就是侯府嫡子。
雖然他當時有些不悅,但他在不經意間也捕捉到了侯府這位主母看向他的眼神並不像他預想中那般友好。
是他做錯了什麼嗎?
還是說,她提前知道了什麼?
旁支一開始定下的人選里並沒有他的名字,他是頂了庶弟的名額才順利進入侯府。
自打庶弟入了人選後,就三天兩頭的生病,家裡人生怕他要是到了侯府也這般多事,侯府會嫌他晦氣。
但他家裡也就只有他和庶弟兩個合適的人選,相較之下他雖然體弱,倒也比多病的庶弟好上許多。
宗族只能病馬亂投醫,把他和謝堂一起送來。
來京路上,他時時去找謝堂搭話,但他一次也沒吃過他從禹城帶來的糕點。
好一個清高孤傲!
虞長儀被謝柳盯得渾身不適,尋了個藉口離開。
興許是昨晚折騰太乏,簡單用了兩口小米粥後,她就困了。
一覺起來後,清兒將昨晚從夏蓮院花瓶里尋到的藥包呈給她。
虞長儀打開藥包,輕輕撥動藥材,臉色頓然一變。
按理說她在閨中是不懂藥材的,但出嫁進侯門高地,父親生怕她被人謀算死得不明不白,便安排了會藥理的清兒跟著。
但前世謝柳身體羸弱,她為了給他調養,翻遍全京城的醫書,甚至還請了個女大夫在家中,主動跟她學醫。
沒想到她前世學來的醫術竟然在此刻派上用場。
清兒沉著臉,「夫人,奴婢已經仔細瞧過,這藥包的毒性很弱,平時只用一兩副傷不了性命。」
清兒之所以沒把這藥包當著老夫人的面掏出來,一是因為她要先在虞長儀這邊過眼,二是這毒跟昨晚二小姐堂少爺說中毒性並不一樣。
虞長儀看著熟悉的配方,後背突然驚出冷汗,顫聲自喃道:「那要是每日都服用......」
清兒還以為虞長儀在問話,低頭回復,「一兩副入體雖然不打緊,但要是每日或是間斷一兩日就服用一次,毒性就會在體內堆積,定會折損壽命。」
「短的話五六年,就算長也長不過十年。」
虞長儀臉色唰地落下來。
清兒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小聲問道:「夫人,您猜到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