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泰站在門外,他身前推著輪椅,上面坐著莊智志。
莊智志見到寒月格外激動,他抬起顫抖的手,想要去觸碰她。
程泰立即將輪椅朝裡面推去。
寒月看著眼前的男人,這個已經臉上掛滿了歲月的痕跡的男人。
十七年沒見了,兩個人都已經是過半百的人了。
那些深藏在記憶深處的情緒忽然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寒月捂著胸口,張了好幾下嘴才開口說出話來。
「阿志。」
這個深愛她的男人,這些年一直都在試圖和她見面,都被她拒絕。
其實在她心中,也在一直思念著他,無時無刻。
莊智志的眼中裝滿了激動的淚水。
「寒月。」
虞沫轉身帶著豆子離開,離開前將房間門關上。
寒月轉動輪椅來到莊智志身邊,她同樣也已經熱淚盈眶。
莊智志看著這個他一生摯愛的女人,徐徐開口。
「別任性,好好把身體治療好,你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你不想看到楊朵的兒子結婚生子?幫楊朵看到這些,等你離開了這個世界再見到楊朵,也可以和她講講這些不是嗎?」
寒月聽到楊朵的名字,她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我當年就應該攔著楊朵,不讓她獨自來帝都,那樣她就不會遇到那個男人,也不會有接下來悲慘的人生,不會被那個男人傷害,都怪我,我當時和你在談戀愛,如果我能多關心一下她,她就不是這樣一個下場,嗚嗚……」
她說著眼眶已經盛不下淚水,淚水像斷線的珠子,砸在她腿上蓋的毛毯上。
莊智志想要抬起手幫她擦拭眼淚,卻夠不到,他舉在半空的手,緩緩收回。
眼中也全是愧疚。
「對不起,寒月,這句話,我早就想和你說了。」
「不用說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那天要不是我讓你陪我去拿檢測的儀器,你妹妹也不會出車禍,你也不會因為我變成現在這樣子,這些年我一直在自責,該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我對不起你,阿志。」
寒月每每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都會十分自責,如果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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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智志不會變成這樣。
當年車禍發生,檢測儀器里的放射物質泄漏,她和莊智志受到了輻射影響,才會患上這種罕見的病。
那場車禍可以說是慘絕人寰。
莊曉妍為了躲避直衝過來的大貨車,直接撞上了路邊的護欄。
危急時刻,她將自己置於危險之際,否則若是副駕駛撞到護欄,當場死亡的就會是她。
想到這裡,寒月情緒難忍,掩面痛哭起來。
莊智志仿佛也回到了那場車禍,讓他和寒月命運發生轉折的那一天。
他的妹妹死於那場車禍,只留下十一歲的兒子和三歲的女兒。
但他始終覺得那場車禍不是意外,所以這些年一直在調查那場車禍的原因。
可惜卻一無所獲,當年的大貨車司機也當場去世,一直找不到他的家人。
另外一輛載著四個人的SUV車輛也嚴重變形,車上的人也都全部喪生。
至今沒找到在那場車禍中倖存的人,或者知道那場車禍內情的人。
思緒回籠,莊智志開口勸道。
「寒月,聽我的,把你的病治好,你還年輕,還有很多事可以去做。」
寒月垂下長睫,收起悲傷的情緒,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無助。
她淡淡開口。
「我不會聽你的,你走吧,我們以後不要見面了。」
「你不想知道楊朵的秘密嗎?」
莊智志終於忍不住,將自己壓在心底的話說出來了。
這些年來,他以為這件事要爛在他肚子裡了,沒想到還會有遇到寒月的一天。
寒月震驚。
「你、你說什麼,楊朵的秘密?什麼秘密。」
她怎麼會不知道,她是楊朵最好的閨蜜,兩個人之間從來沒有秘密。
莊智志怎麼會知道楊朵的秘密。
莊智志調整了下心情,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寒月願意接受治療。
他語氣平緩又柔和。
「寒月,只要你答應治療好身體,我會告訴你楊朵的秘密。」
雖然他答應過楊朵,不會將這件事告訴寒月。
但現在為了寒月,他顧不上那麼多了。
寒月表情凝重,深思熟慮後她開口。
「好,我答應你,不過你最好不是為了讓我答應治療而編造出來的理由。」
「不會的,我這個人你也不是一天認識了,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再清楚不過了。」
莊智志能在商會會長這個位置上坐這麼久,也是有原因的。
他在外面有個外號,叫做『莊正直』。
從來不會去欺騙人,更不會去陷害別人。
寒月微微點了下頭,她了解莊智志,所以選擇相信他。
只是那個秘密到底是什麼?
楊朵究竟有什麼沒有和她說的。
她緊緊扣著輪椅的扶手,按捺住心底的那股想追根究底的欲望。
「好。」
虞沫再次進到房間,莊智志已經準備離開。
虞沫和她道別。
寒月的臉上明顯有哭過的痕跡。
「沫沫,那藥材治療好我的病,大概需要多久時間?」
虞沫微微張開嘴,對於師父突然答應接受治療,有些詫異。
不知道莊先生剛才和師父說了什麼,她這麼快就同意了。
豆子十分興奮,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莊先生為什麼將藥材讓給師父治療,但他保證,要是接下來找到第二株百年野生紫靈芝,一定要將莊先生的病治療好。
「莊先生真是個好人。」
寒月和虞沫沒說話,各自心中都知道莊智志為什麼這麼做,但並沒有將這話告訴豆子。
次日,虞沫和豆子陪著寒月一起回了魔都。
林星本來說是還有事情,卻也一起跟著上了去魔都的飛機。
飛機上,虞沫幾次想問林星為什麼要跟著一起,卻始終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飛機落地,來接幾人的是胡瓜。
他身形消瘦,但一雙瑞鳳眼明亮又有神。
見到寒月,主動上前接過豆子手裡的輪椅,推著朝停車場走去。
虞沫回想起,離開帝都前和祈硯宸道別,他接的那通電話。
祈硯宸的手機忽然響起來,他接通了。
「嗯,在馬賽?我知道了,保護好他。」
……
虞沫默念著馬賽,那是F國的一個城市。
祈硯宸要保護的人是誰?
會是父親嗎?
她拿出手機,撥通通訊錄里的一個號碼。
很快那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Vivienne,達令,怎麼想起來聯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