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魏姜才終於明白了,她覺得可悲又可笑:「你在這裡等我,就是為了問這個?楚景川,你還真是自戀得可以,你是不是覺得全世界都在拆散你和江萋萋?是不是覺得你們就是當代梁祝?是不是覺得你們的愛情可歌可泣感人肺腑?」
她被軟禁在宮裡一整天,無時無刻都在猜測周闕會怎樣折磨她,她緊繃著一根線,好不容易從鬼門關回來,卻又碰上這麼個只顧情愛的蠢貨。
她淡淡地笑著,臉上沒有絲毫的波瀾,她一步步走向楚景川,瘦小的身影卻將對方逼得連連後退。
「楚景川,你何必做出一副為愛對抗天下的模樣?覺得自己很英勇嗎?若你真的愛江萋萋愛到了骨子裡,當初皇帝為我們賜婚的時候你為何不抗旨?」
「我們成婚後你又為何不一紙休書棄了我?又為何不索性與江萋萋私奔浪跡天涯?」
「你明明有這麼多的選擇,可你一個都沒選,因為你無能,你廢物,你不敢抗旨,更捨不得你宸王的身份地位,所以你選擇傷害我,讓楚湛替你迎親拜堂,一邊展示你對江萋萋的忠貞,一邊羞辱折磨我。」
「如此的無能又廢物,連一條狗的不如,我真覺得自己很傻,竟然會迷戀你這樣的人。」
魏姜笑得越來越明媚,可對楚景川來說卻是淬了毒的利劍。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自然是了解魏姜的,他記憶里的魏姜乖巧聽話,對他言聽計從,根本不可能說這樣的話。
過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怒從心起:「放肆!你失心瘋了嗎!敢這樣和我說話!來人!取家法來!」
魏姜彎著眉眼,笑意不減:「王爺想用家法罰我?」
楚景川還以為對方怕了,譏諷地冷笑:「你口出狂言,絲毫沒有身為王妃的體面,不罰你難道等著你出去丟我宸王府的臉嗎!不過……」
「倘若你知錯了,自己請罪,我可以諒你初犯,減輕懲罰。」
楚景川算準了魏姜不敢跟他硬碰硬,等著對方向他哭求認錯。
然而等了半晌對方都沒有絲毫動靜,魏姜依舊笑吟吟地盯著他。
楚景川皺眉:「你難道要拒不認錯嗎?」
「讓我向你認錯?你也配?」魏姜揚起小臉,漆黑的瞳孔中仿佛覆上了一層寒霜,看得人直發顫,她淡淡道:「王爺不是想用家法嗎?那就試試吧。」
原本楚景川並沒有動用家法的心思,他不過是想嚇嚇對方而已。
沒想到對方的骨頭這麼硬,竟直接讓他下不來台。
這下楚景川也動了氣,厲聲道:「都愣著做什麼!還不趕快把她拿下!去取家法!」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周圍的下人仿佛沒聽到一般,竟都自己干自己的活兒,絲毫沒有要聽令的意思。
楚景川愣住了:「你們都聾了嗎?聽不到本王的話嗎!」
下人們一個勁兒地擦著冷汗,沒有一人敢上前。
他們今早剛見識過王妃的狠辣手段,恐懼深深地刻進了骨頭裡,哪裡敢聽王爺的話。
畢竟王爺就算發怒,也只是打個板子的事,可王妃是個狠人啊,若招惹了她,他們全家老小都別想活了,估計祖墳都得被刨出來。
這樣的人他們哪裡敢惹啊!
楚景川還處于震驚中,只聽魏姜輕輕開了口:「時候不早了,王爺勞累一天辛苦,來人,送王爺回書房休息。」
話音一落,原本還充耳不聞的下人們都放下了手裡的活計,齊齊上前將楚景川圍了起來。
這陣仗就連楚景川都不曾見過,他當場傻眼。
這裡可是宸王府!這都是他宸王府的下人!現在竟然不聽他的命令,對魏姜馬首是瞻?
都瘋了嗎!
然而魏姜沒再搭理他,仿佛他是什麼髒東西一般,轉身走得毫無留戀,連一個眼神都沒給。
楚景川僵在原地。
看著對方逐漸消失的背影,不自覺地向前走了幾步,像是要追上去一般。
可緊接著又停了下來,滿目迷茫。
不知為何,看到對方走得如此決絕,他竟生出了一絲害怕。
就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他弄丟了。
此時的魏姜已經疲憊不已,她回到自己的院子,剛踏進房門便一陣天旋地轉,一個極大的力道抓住了她的手腕,強硬地將她鎖進懷中。
熟悉的氣息夾雜著血腥味,即使一片黑暗也能猜出對方是誰。
「大半夜潛入嫂子的房間,這可不合禮法。」
「我們之間,還有禮法可言嗎?」
他隱藏了多年的愛意,每一日都在強迫自己清醒,可所有的努力都在昨日夜裡被擊潰得徹徹底底。
他握著魏姜的手腕,將她的手靠近自己的唇邊,小巧的手掌有一條深深的血痕,是之前磨碎瓷片時被劃傷的,現在已經結痂,但還殘存著血的味道。
他低頭吻了上去,輕輕舔舐著那道傷痕。
結痂處被挑開,鮮血再度滲了出來,溫熱的液體順著手腕往下滴落,腥甜的血腥味兒充斥在房間裡,釋放著危險又曖昧的氣息。
月光透過窗戶灑了進來,正好落在魏姜身上,白皙的小臉平靜得出奇,昏暗的瞳孔看不出絲毫喜怒。
過了許久,她淡淡問道:「你受傷了嗎?」
楚湛的衣物上沾了許多血跡,她不得不有此疑問。
楚湛搖了搖頭:「沒有,這些不是我的血。」
他將臉埋入對方的脖頸處,聲音能聽出一絲雀躍:「你在擔心我嗎?」
魏姜卻笑了,轉身望著對方,漆黑的瞳孔極具誘惑。
她的手指落到楚湛的喉結處,一點點向下,輕而易舉便探入了衣內。
「我當然擔心,擔心你受了傷,今夜就陪不了我了。」
這話說得露骨,卻瞬間讓楚湛清醒過來。
「阿姜,跟我走吧。」
他深愛著魏姜,從前礙於兄長他選擇退讓,可現在他和魏姜已經有了肌膚之親,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放手了。
魏姜淺淺笑道:「你又在說胡話了,我是你的嫂子,如何能跟你走?」
「你既然這般在意我們叔嫂的身份,又為何願意和我做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