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疏立即去辦,很快大廳里多了二十多個下人。
他們以為這位王妃是個可以隨便拿捏的軟柿子,所以臉上都毫無懼色。
尤其是為首的幾個老嬤嬤,她們對魏姜沒有半點尊重,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她們可是王府的老人,是看著王爺長大的,一個不受寵的王妃能拿她們怎樣?
魏姜淡淡地掃了她們一眼,問:「今日的早膳是誰做的?」
一個五十出頭的胖嫂子走了出來,冷哼了一聲,陰陽怪氣地拖了個長音。
「回王妃,是我做的~」
魏姜記得她,林氏,在王府幹了二十多年,仗著資歷在府中作威作福,前世沒少受她欺辱。
魏姜櫻唇微啟:「林氏不敬主母,拖下去,打四十臀杖,扣三個月月錢,降為粗使婢女,以後去茅房刷恭桶,其餘人,辦事不力,打十臀杖,扣一個月月錢。」
什麼!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驚了。
林氏怒吼:「憑什麼!我在王府幹了二十多年,是看著王爺長大的!資歷深厚!就算你是王妃,也沒有隨便打下人的道理!」
魏姜道:「原來你還知道我是王妃?既然是王妃,處置下人還需要理由嗎?給我拉下去!」
護衛們遲疑了一下,還是聽命上前,將林氏等人往外拖。
即便如此,林氏依舊不服氣,竟當眾破口大罵:「魏姜!我可是王府的老人!先前是伺候老夫人的!我在王府兢兢業業二十多年,就連王爺都沒重罰過我,你一個侯府的私生女居然敢讓人打我板子!你算個什麼東西!真以為做了王妃就能翻身做主人了?我呸!下賤的私生女!我要向王爺呈情!我讓王爺休了你!」
「等等。」魏姜忽然叫停。
林氏得意地笑了。
做出那一副厲害模樣有什麼用?還不是輕易就怕了?一個私生女罷了,比她們這些下人高貴到哪兒去?這種軟柿子天生就是讓她們拿捏的。
然而,還沒等她高興多久,魏姜又補了一句。
「林氏嗓門洪亮,想來身子骨硬朗,區區四十臀杖小瞧她了,把臀杖換成脊杖,再翻個倍,八十杖吧。」
「!!!」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
臀杖只是責打臀部,頂多受點皮外傷,休養一段時間便可恢復。
可脊杖責打的是腰部,別說四十杖,就算只有二十杖也足以將人的腰椎打斷。
八十杖?這是要將人活活打死啊!
「王妃,這……」
魏姜挑了挑眉:「愣著做什麼?你們也想嘗嘗脊杖的滋味兒?」
護衛們不敢懈怠,緊接著院子外響起了悽慘的叫聲。
「啊!老奴錯了!王妃饒命啊,老奴再也不敢了!饒命啊!」
此時的林氏哪裡還有剛才囂張的樣子,整個院子都迴蕩著她的慘叫聲。
魏姜悠閒地倚在椅子上,她閉著眼,仿佛在欣賞著悅耳的小曲兒。
漸漸的,慘叫聲停了,周圍寂靜一片。
凌疏臉色慘白地過來傳話:「王……王妃,林氏,沒氣了。」
魏姜慵懶地曬著太陽,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悠悠問道:「八十脊杖打完了嗎?」
「還沒,打到五十杖的時候人就沒了。」
「那就接著打。」
明明是夏至,眾人卻覺得周圍的風陰冷得很,剛才還輕視她的下人們都怕得瑟瑟發抖,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接下來,院子裡寂靜得讓人害怕,一道道沉悶的板子聲刺激著眾人的神經。
魏姜這才睜眼,幽幽地掃向眾人。
前世欺辱過她的刁仆中,林氏為首,她仗著自己伺候過老夫人,不光剋扣她的膳食,甚至連首飾物件兒都會偷偷順走。
她還記得那幾年的冬天,她被扣了炭火,被褥也是下人用的舊物,她在寒冬中生了好幾場大病,滿手凍瘡,午夜裡疼得死去活來,白天還要聽她們的辱罵譏諷。
若不是自己會醫術,早不知被折騰死了幾回。
這些奴僕,沒一個是省油的燈,一旦察覺到她的弱勢,便會前赴後繼地撲上來將她咬得鮮血淋漓。
那她就要讓這些人知道,什麼是刻進骨頭裡的恐懼,她要讓這些人再也不敢生出異心,即便是起了一丁點的念頭,也要付出血的代價。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是不是想等王爺回來向他告狀?想讓你們的王爺懲治我,為你們做主?」
眾人面面相覷,他們的確都有這個念頭。
說到底他們還是不認可一個私生女做他們的王妃,他們的王爺是大周人人誇讚的青年才俊,他們的王妃也應該是像江萋萋那樣端莊尊貴的女子。
魏姜笑吟吟地彎起眉眼:「安管家,我記得你家有個孫女,前不久剛滿八歲吧?」
安管家一聽,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趕緊跪在魏姜面前一個勁兒地磕頭。
「王妃恕罪!是老奴沒能管教好下人,讓林氏那刁仆衝撞了王妃!王妃若要問罪老奴絕無二話,可我的孫女是無辜的!求王妃開恩,不要牽罪我的孫女!」
魏姜歪著頭輕笑了聲:「你這麼害怕做什麼?我何曾說過要牽罪你的孫女了?你在王府伺候了幾十年,兢兢業業,我念你辛苦,所以想賜你些銀子,讓你孫女能去書塾念學,你該高興才是啊。」
安管家愣住,反應過來後立即磕頭謝恩:「多謝王妃恩賞!」
魏姜瞥向眾人,溫柔的聲音透著一絲寒意。
「我與王爺的婚事乃聖上親賜,無論我做了什麼,你們的王爺都無法休了我,否則便是抗旨,所以我永遠都是宸王妃,是你們的主子,若你們肯老實聽話,我給你們的就是恩賞,若是不肯聽話……」
說到這裡,魏姜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可接下來的話卻猶如惡鬼的低語,讓在場眾人都沒了血色。
「有的時候,人並非是只為自己活著的。」
魏姜道:「惹怒了你們的王爺,下場最多也就是被趕走發賣,因為你們王爺有底線,可我沒有,若是讓我不高興,那麼我會讓你們所有人都跟我一起不高興,家破人亡的滋味兒,諸位想試試嗎?」
話落,所有人都跪了下來。
「奴才們對王妃忠心耿耿!王妃明鑑!」
魏姜笑了:「老夫人去得早,王爺一個男子又不可操心於後宅,所以府中的一切大小事只能由我掌管,我是頭一回當主母管家,安頓宅府尚不熟悉,對刑罰懲處更是不知輕重,所以只好請你們懂事些,莫要生出事端惹我煩心。」
「我的脾氣沒前幾年那麼好了,若再生出一個林氏,我不介意把你們送去地府跟林氏團聚。」
眾人:「奴才謹記教誨!」
魏姜語氣輕柔,笑意盈盈,遠遠看去還以為是個天真爛漫的可愛少女,然而在場的人早已經從頭涼到了腳。
從這一刻起,他們是徹底沒了跟魏姜作對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