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承恩見溫瑤玥半晌不說話,率先開口:「我是來捉拿衝破城門關卡的人,這些人和劫持皇嫂的人,是同一批,我就追到了這裡。」
溫瑤玥忍著疼痛:「嗯。」
話題又止住了。
燕承恩再次開口:「請皇嫂跟我走吧。」
「我中毒了,渾身無力。還請你為我把一下脈。」溫瑤玥坦然地伸出那隻沒有梅花印的手。
溫瑤玥記得上一世,承恩說過,他們從小在軍中歷練的大部分小孩,受傷是家常便飯,所以跟著軍醫學了一些基本的把脈和看診。
一方面是為了保護和救治自己,另一方面能在軍醫人手緊缺的時候,搭把手救治更多的人。
燕承恩摸著脈搏,眉頭擰緊,毒很深,很奇怪:「你一定很疼,可我醫術淺薄,解不了。」
溫瑤玥露出讓他不用擔心的笑容:「那便看看我的丫鬟青禾吧。」
燕承恩這才留意到,倒在一邊的人。
他給青禾把了脈搏,接著將青禾扶坐起來,將手附在青禾的後背上,運送內力,說道:「她只是吃了沒有成熟的果子,中了微末的毒,我給她將毒推出來就好了。」
沒一會,青禾醒了,感受到後背有人,忙將溫瑤玥護進懷裡:「別過來。」
溫瑤玥吃力地抬手,將青禾護著她的手拿開:「他是禹王,放心。」
青禾鬆開溫瑤玥,對燕承恩恭敬磕頭:「奴婢有眼不識泰山,請恕罪。」
燕承恩:「起來吧,還能背著你家王妃走嗎?」
青禾乾脆利落道:「能。」
溫瑤玥提出:「還請承,禹王看看青禾的腿。」
「好。」燕承恩邊查看青禾的傷情,邊說:「父皇喜歡叫我承恩,皇嫂也是我的家人,便也叫我承恩吧。」
溫瑤玥上一世,本也習慣了稱呼承恩,乾脆道:「好啊。」
咔嚓一聲,青禾脫臼的腳踝,被重新扭正,腫脹還需要一些時日,才能消散。
青禾忍著痛意,將溫瑤玥背起來,跟在禹王身後走著。
溫瑤玥誠心道:「青禾,等我們安全了,我們結拜做姐妹吧。」
青禾受寵若驚:「奴婢哪裡能高攀,您別折煞奴婢了。」
「你對本王妃有恩,受得起。」溫瑤玥的冷汗,滴落在青禾的脖頸。
青禾的神色,在月光下,微末地僵硬了一瞬,隨即恢復正常。
溫瑤玥心思流轉:「承恩,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燕承恩一頓,想了想道:「我們追蹤闖關卡的人,追到了這裡的山路,發現有兩撥人正在廝殺。於是我們將他們圍住,準備全部拿下,沒想到他們不光表面上的那群人,還有隱藏在暗處的人。我們寡不敵眾,又見馬車上空無一人,便遁逃了。在逃的過程中,被追逼到了這個方向。」
燕承恩抬頭,對上溫瑤玥清明的眼睛,明白溫瑤玥,意在提醒他,即是被逼來,就說明這是陷阱。
溫瑤玥和燕承恩,同時看了一眼青禾,都瞭然。
燕承恩:「我去找點吃的,你們等我一下。」
青禾將溫瑤玥放下,見溫瑤玥渾身戰慄:「王妃,我幫你揉捏一下。」
溫瑤玥搖頭:「沒用的。」
青禾:「那奴婢將您打暈吧。」
溫瑤玥:「不要,你打人太疼了,在被你打一次,脖頸估計得斷掉。」
青禾很愧疚:「對不起王妃。」
溫瑤玥:「開玩笑的,你對我好,我也願以姐妹情待你,希望你不要辜負我,永遠像現在這樣待我,讓我安心。」
青禾眼淚滑落,吸了吸鼻子:「我會永遠這般對王妃,王妃你放心。」
溫瑤玥:「你哭什麼?」
青禾:「王妃你太疼了,我心裡難受。」
溫瑤玥:「我疼,你就哭?我要是死了,你不得殉葬啊?」
青禾:「嗯。」
溫瑤玥被驚住了,隨後一笑:「你可要說話算數。」
燕承恩回來,手裡拿了些果子和乾糧:「我的馬,就在不遠處,你們先吃些。」
溫瑤玥忍痛,被青禾餵了一些吃的,疼痛隨著夜深,已經無法忍受:「承恩,我毒發難受,你,」
青禾搶話:「不可,王妃,他不是,」
「你閉嘴。」溫瑤玥打斷青禾,大致能猜出青禾會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
轉而對燕承恩繼續道:「你會武,將我點暈吧。」
燕承恩沒有半分猶豫,輕柔地點了溫瑤玥兩處穴位,讓溫瑤玥昏睡了過去。
他在查探溫瑤玥的脈搏時,就想這麼做,那脈搏急促猛跳,又見溫瑤玥越發汗如雨下,知道定是疼得無法忍受了。
青禾背起溫瑤玥,跟在禹王身後走著,來到一匹馬前:「王爺,沒有馬車嗎?」
燕承恩:「我是快馬加鞭追來的,沒帶馬車。」
青禾憂心:「那能否讓跟著您的人,想辦法給王妃弄一輛馬車。」
燕承恩:「都去打聽消息了,一時半會回不來。」
青禾背著溫瑤玥,不方便下跪,便躬身彎腰:「求王爺哪怕調回來一個人,隨便弄輛能躺的驢車也好,我們王妃一到晚上,就會毒發。」
「你照顧好你家王妃,別來指揮本王做事。」燕承恩冷了臉。
青禾嚶嚶啜泣:「是。」
天亮了,溫瑤玥在青禾的懷裡醒來。
燕承恩已經準備好吃的,還是一些水果和馬身上備著的乾糧:「皇嫂,非我不願意給你更好的照顧,這座山,大概有五千人圍堵我們,所以沒法弄馬車給皇嫂,也不能生火烤肉烤魚。」
「你為什麼突然這樣說?」溫瑤玥沒有指責他做得不好啊。
青禾低垂著頭:「是奴婢昨晚要求王爺,給您弄輛馬車。」
溫瑤玥的眼神,微不可查地緊了緊,轉而對燕承恩說:「我相信你,都聽你安排,青禾是太擔心我了。」
溫瑤玥和燕承恩的眼神交匯,兩人都在彼此的眼裡,看見了對青禾小心翼翼的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