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歲晚咀嚼的動作未停,眉眼間情緒很淡,掀起眼皮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淡淡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
她有種季宴禮在無理取鬧的感覺,但又不想因為這件小事和他吵架,就算不習慣,也只不過是旁邊多個人罷了。
擺爛道:「沒什麼,當我沒說。」
她淡漠的態度實在令人惱火,感覺有團棉花在心口堵著,不上不下的,季宴禮雙唇微抿,同樣也不想與她生氣,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見她吃完後,季宴禮開口:「明天搬到松風灣。」
他以陳述的口吻,像是在通知。
雲歲晚卻並不理會他是命令還是商量,想也不想拒絕:「不行。」
「歲晚,」他緩著語氣,提醒:「我們現在是情侶。」
「情侶就要住在一起嗎?」
「早晚都要住在一起。」
「那為什麼不晚一點兒?」
季宴禮下頜線緊了緊,說:「要麼你搬去松風灣,要麼我搬過來。」
雲歲晚急了:「都不行。媽媽有時會帶著微微過來找我。季宴禮,你答應過我的。」
不能被任何人發現。
拿他的話來堵他,季宴禮沉著臉沒說話,公寓裡一時靜默無聲。
雲歲晚淡定地和他對視,沒有退讓的意思。
打破沉默的是一陣手機鈴聲,她愣了愣,意識到是自己的手機。
拿起來接通:「喂,斯年哥。」
聽到這三個字,季宴禮臉色更沉,房間內的氣壓瞬間直線下降。
雲歲晚沒發現,一心一意聽著對面講話。
不知道夏斯年再說什麼,他只知道雲歲晚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電話上。
心頭愈發煩悶,季宴禮偏頭看向陽台,幾秒後又轉回來,低頭拿出打火機,想要抽菸,卻又立馬想到這是在她的公寓裡,最終還是將打火機又放了回去。
雲歲晚最後說了句:「一會兒見。」
說著一邊掛電話,一邊從椅子上起來。
朝臥室走了兩步,突然想起客廳里還有一個人,她不好意思地抿抿唇,看向季宴禮:「我有事出去一趟。至於同居的問題,我已經表明了態度。」
雲歲晚等了一會兒,見他沒反應,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
沒有多想,邁步回到臥室,關上門換衣服。
剛把棉質睡衣脫下來,門被人從外面打開,雲歲晚還沒來得及反應,季宴禮就已經站到了她身後。
他宛如竹節似的手毫無阻礙地握上她的腰,指尖微涼,低頭吻上她裸露的肩膀。
雲歲晚眼睫猛地顫了一下,後背上灼熱的呼吸讓她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中警鈴大作。
抬起手還沒接觸到他,就被季宴禮單手鉗制住。
推不走,也擺脫不掉。
「不能……,」雲歲晚出聲制止他:「我約了人。」
季宴禮不但不為所動,周身的暴戾因子反而越來越張狂,眼中的欲望越來越濃郁。
他將她抱到床上,一手伸到背後輕而易舉扯開內衣,瞳仁黑得嚇人。
「告訴他,你不去了。」季宴禮嗓音暗啞,吻著她的眉眼,還好心地將手機塞到她手上。
雲歲晚擰眉,試圖耐著性子和他商量:「改天再做行不行?」
今天本來約好了和斯年哥一起去醫院,本來就已經因為她睡過頭,從上午改到了下午。
「就今天。」季宴禮說著堵住她的唇。
雲歲晚被他嫻熟的手法弄得不上不下,意識逐漸抽離,眼眸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長睫撥動。
不知過了多久,季宴禮鬆開她的唇,拿出紙巾擦了擦手,還不忘剛才的事:「不如打個電話過去。」
他在她耳邊輕聲呢喃:「你說他會不會猜到?」
雲歲晚瞪大眼睛,被他眼裡幾分故意的笑意激到,心頭竄上一股火,怒極,抬手揮了過去。
「啪」,清脆的一聲。
打在了他的脖子上。
季宴禮不避不讓,脖頸處瞬間紅了一片,舌尖抵了抵上顎,意味不明地,短促地低笑一聲。
隨即身體重重向前。
雲歲晚皺眉,狠聲罵了一句:「混蛋。」
季宴禮對這句罵不置可否,鐵了心似的,將手機握在手裡,翻到她剛才撥通的電話號碼:「我幫你打?」
「季宴禮!」她抬起身子要把手機搶過來,「你瘋了!」
季宴禮眼底泛著冷光,指尖往下一壓,電話自動撥打。
雲歲晚大驚失色,慌亂不已地將手機搶過來,所幸他沒有攔著。
在電話被接通的那瞬間,她手忙腳亂地掛了電話,翻到斯年哥的微信,發過去一條無法和他一起去醫院的信息。
直到看到他發來「好的」才鬆口氣。
眼眶泛著紅,她將手機扔在季宴禮身上,說:「你滿意了?」
季宴禮眯了眯眼,說:「當你不再和他聯繫的時候,我才會滿意。」
「不可能。」雲歲晚脫口而出。
季宴禮沒再說話。
他當然知道不可能,卻控制不住內心的嫉妒,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
雲歲晚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從公寓出去。
結束的時候,她累得連根手指都懶得抬,但又出了一身汗,黏黏糊糊地不太舒服。
不免對罪魁禍首生了一些怨氣,閉著眼睛不搭理人。
季宴禮見了好笑,索性抱著她去浴室,伺候她洗澡。
雲歲晚站在淋浴下面,不太習慣兩個人一起,便抬起眼睛對他說:「你出去吧。」
這翻臉不認人的冷漠將他氣得夠嗆,季宴禮伸手將淋浴打開,氤氳的水汽中,他的眉眼精緻又好看,聲音帶著饜足的沙啞:「一起。」
水打在雲歲晚的身上,沖刷著身體的疲憊,恢復了些力氣,就更想趕人。
可沒等她將拒絕的話說出來,他已經欺身向前,眼中剛歇下去的欲望又熊熊燃燒,低頭堵住她未說出口的話。
浴室磨砂的玻璃覆上一層朦朧水汽,依稀可見裡面纏綿的身影。
季宴禮抱著她從浴室出來時,太陽已經下山,只留下短暫的火燒雲,火紅的色彩就像是一副用色大膽的油畫掛在上面。
雲歲晚閉著眼睛躺在床上,渾身上下一點兒力氣都沒有,更懶得說話。
季宴禮掀開杯子躺在另一側,長手一撈將她裹在懷裡。
雪松味已經變得很淡,取而代之的是兩人身上共同的沐浴露的香味。
雲歲晚身體疲憊,大腦卻很精神,亂七八糟想著各種事情,想到拍賣會上被他拍走的那件真品。
她睜開眼睛,問道:「你為什麼要拍那件文物?」
季宴禮想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她話里指的是什麼,手指繞著她烏黑柔順的髮絲,漫不經心道:「老爺子要的。」
「那他又為什麼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