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蠻的聲音再次傳來:「就你識大體顧大局,明明有辦法讓她自食惡果,偏你心善,居然放過要害你的人。」
沈欣言垂下眼眸:「我可以用其他方式報復回來,但不能隨便辱人清白,否則我過不了自己這關,況且那是長公主的宴會,姚錦寧鬧出醜聞,我也討不到好。」
身為女子,活在世上本就不易,她又怎能用這腌臢法子損毀別人,這是原則問題。
況且長公主也不是個好相與的脾氣。
阿蠻再次冷哼:「就你心善。」
姚錦寧原以為郭夫人會來關心她一二,不成想直到散席,郭夫人都沒再多看她一眼。
回程的馬車上,姚錦寧始終安安靜靜,只是那偶爾剜向沈欣言的眼刀子,證明了她心中的憤怒。
馬車剛一進府,姚錦寧自覺有了依靠,當即對自己的貼身侍女小芝耳語幾句,小芝眼睛轉了轉,率先跳下馬車向主院跑去。
姚錦寧則得意的看著沈欣言,似乎已經看到沈欣言被責打的畫面。
沈欣言懶得搭理姚錦寧,只吩咐櫻桃不用攙扶自己,緩步走向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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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察覺到沈欣言有話要問,阿蠻率先開口:「這姚府里沒有一個好東西,那姚錦寧也不過是個被指弄的丑角,為了一點子莫須有的好處便在這上躥下跳,回頭最先死的就是她。」
在姚府,每個人都惦記著自己的利益,根本沒得半點真心,連嫡女都不值錢,又何況是庶女。
說到這,阿蠻話鋒一轉:「你想過等下要如何面對那一家子嗎?」
沈欣言活動了下自己冰涼的手指:「你之前是如何面對的。」
若她沒記錯,阿蠻說過她是真的喝下了那杯酒。
阿蠻沉默了,就在沈欣言以為阿蠻消失之時,阿蠻忽然開口:「身敗名裂,眾叛親離,雖有太后護住我的性命,卻還是被扣下了全部嫁妝,交由夫家處置。」
律法規定,寡婦通姦,查明真相屬實後需杖一百,若不死便交由夫家發落,趕走發賣全部由夫家定奪。
若是私底下做出什麼事,還不至於動用刑律,可她偏偏是在長公主府上,被眾多夫人親眼看到,若不處置她,那御史台的摺子怕是會堆成山。
沈欣言下意識低呼:「你被趕走了。」
阿蠻冷嗤一聲:「看來你還是不了解這家人的狠毒,竟將人想的這麼好,我被他們發賣了。」
沈欣言猛吸一口氣,卻聽阿蠻再次開口:「賣去了私娼寮子。」
沈欣言只覺一陣天旋地轉,怎麼會這樣,若真是不待見,那想辦法讓她病死便是,為何要如此做賤人。
好在櫻桃一直在關注沈欣言的事,見沈欣言站不穩立刻上前將人扶穩:「夫人可是累了,等下給老夫人請過安,便早些回去歇息吧。」
夫人今日看起來有些反常,著實讓她擔心。
見沈欣言一副要暈倒的樣子,阿蠻的聲音倒是放緩了些:「行了,你且留點力氣等一會兒用吧,我說過我現在過的比誰都好。」
沈欣言還想再問,就見老夫人身邊的寧玉姑姑已經冷著臉走向她:「二夫人回來了,速速去老夫人院裡說話吧。」
說罷也不等沈欣言有反應,便率先轉頭向主院走去。
看到寧玉那副殺氣騰騰的樣子,櫻桃在沈欣言耳邊低語:「夫人,今日之事怕是不好解釋。」
畢竟夫人是真的動手打了四小姐。
沈欣言看著寧玉的背影:「不好解決那就不解決吧!」
私娼寮子這四個字,已經震碎了她全部的神經,讓她有一股無名之火即將噴涌而出。
櫻桃怔怔的看著沈欣言,不是說百忍成金嗎,夫人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
今日屋中的人很齊,除了坐在正位的姚昌城和正室姚李氏,姚老爺的幾房小妾也都坐在位置上,憤憤的看向沈欣言,頗有三堂會審的架勢。
姚錦寧此時正趴在柳姨娘懷裡,見沈欣言進來,更是將頭埋在柳姨娘懷裡嚶嚶的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阿蠻的聲音忽然響起:「跪下。」
沈欣言不明白阿蠻的意思,可耳邊已經傳來姚李氏的聲音:「跪下。」
原來阿蠻剛剛竟是說出了姚李氏即將出口的話。
阿蠻嗤笑:「外強中乾的老貨,只會用提高聲調裝威嚴,莫怪我沒提醒你,姚家已經起了殺心,你若是再不反抗,呵...」
一個呵字掩蓋了太多意思,卻也刺激了沈欣言的神經。
沈欣言並未如以往般順從跪下,而是站在原地,不卑不亢的看向姚李氏:「不知媳婦做錯何事,引得婆母如此動氣。」
見沈欣言站在原地平靜的質問自己,姚李氏用手點著沈欣言的鼻尖:「你身為二嫂,卻在公主府動手毆打庶妹,你可知錯。」
阿蠻在沈欣言耳邊煽風點火:「那春藥便是姚李氏暗示下面的婆子提醒姚錦寧弄來的,否則她一個小姑娘何處知道這種腌臢東西。
你忍吧,繼續忍吧,忍多了,那私娼寮子定會有你一席之地的。」
阿蠻的聲音帶著無限冷意,不難聽出那徹骨的恨意。
沈欣言的拳頭悄悄握起,卻按捺住內心的憤怒為自己辯解:「姚錦寧在公主府將我的衣裙縫在桌腿想讓我出醜,這般女兒家若嫁出去豈不是與人結仇,還請婆母明察。」
她竟不知自己的婆母還有這般歹毒的心思,這手段著實齷齪,倒不如直接給她一刀來的痛快。
姚李氏當著眾姨娘的面被如此頂撞,一時間有些下不來台,只用手點著沈欣言的鼻子:「反了反了,來人,還不請家法,我要親自教訓這不尊卑的惡婦。」
沈欣言微微蹙眉:「婆母這話可不敢亂說,媳婦今日反了誰,難道婆母是覺得自己可比天家,而媳婦要造你的反。」
這話一出,之前一直在旁邊沉默不語的姚昌城表情瞬間變了:「放肆,沈氏,你怎敢胡言亂語。」
姚昌城的眼睛瞪得像是要吃人,因為他想不通平日裡最是性子溫吞的人,今日為何卻變得如此伶牙俐齒。
沈欣言給姚昌城行了一個福禮:「父親明察,若今日母親的話傳出去,外人知道的是媳婦不懂事。
不知道的還以為母親是自比皇家,希望媳婦如侍奉太后一般侍奉母親,若媳婦有不周到之處,便是起了反心。
說不得,還會牽連到父親的清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