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書周嘉揚聲打斷了喧囂,「諸位同僚,且慢急躁。何不先靜耳聆聽這位封林使者的言辭?待其言盡,我們再行論斷,也為時不晚吶!」
「可周大人,城門豈能輕易開啟?」有人憂慮道。
「正是,他們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另一人附和。
「城外虎視眈眈,皆是敵軍身影,周大人,您這是要置國家安危於不顧,行那賣國之實嗎?」
言辭間,指責之意溢於言表。
周嘉面色一凜,厲聲喝道:「王大人,言多必失,還望慎言!」
周嘉盯著諸位大人,意思很明顯,這是陛下的意思,你們都不想活了嗎?
霎時間,大殿之內,靜謐得連一絲質疑的微風都未曾拂過。
周嘉轉向那威嚴佇立的封林使者,「封林使者,您所言對我大晟國益處多多,可否詳述一二?我等亦渴望聞其詳。」
封林使者神色淡然,緩緩言道:「開啟城門,不過是希望京城萬千黎庶能重歸往昔安寧祥和的日子,免受戰亂之苦。」
「嗤!若非爾等興兵犯境,我百姓又何須企盼這虛妄的安寧?」王大人語氣中不無譏諷。
封林沒有理會王大人的言詞,繼續說道:「你們大晟國根本沒有能力與我們作戰,我們新登基的西亞國國主念在大晟國百姓辛苦,想給予你們一次機會,作為公平交換。」
「公平交換?你什麼意思?」
「既然西亞國要大力開採礦產資源,自然少不了用人,國主認為,兩國可以互惠互利,你們出礦,出人開採,我們獲得資源,你們獲得羊和其他食物,這樣對誰也公平。」
「這也叫公平?我呸!」
「大開城門,不過是想兩國百姓相互做生意,我們有大量的皮草可以讓你們禦寒,而你們有黃金和珠寶,還有人力資源,有何不可?都是自願而來,想加入開採的,就可以獲得皮草和糧食,不想的,可以用黃金來換,非常公平,童叟無欺。」
「好一個童叟無欺!皮草往日連50個銅板都不值,現在居然黃金才能交換。」
封林說道:「王大人,此言差矣,此一時彼一時,價格是隨著季節的變化而變化,隨著稀有程度多少,價格有所不同。」
「現在一張皮草就是換兩個人,一斤糧食換百兩黃金。」
「什麼!」
「居然這麼昂貴!」
「你們簡直是趁火打劫!」
封林緩緩開口,「並非如此。在這片被冰雪覆蓋的大地上,唯有我國西亞,掌握著足以抵禦嚴寒的物資與滋養生命的糧食。」
「更為關鍵的是,我們為這片土地帶來了和平的曙光,避免了戰火的無情吞噬。」
「你們不妨問問自己的子民,他們的心中究竟渴望著什麼?是願意在硝煙與戰火中掙扎求生,還是願意以勤勞的雙手,換取溫暖與飽足?」
「一邊是死亡的陰影,一邊是生存的曙光,這其中的選擇,對於任何一個渴望安寧的人來說,都應是顯而易見的。」
「我衷心希望,各位身居高位的大臣們,能夠摒棄那狹隘的自私之心,以更廣闊的視野,審視這關乎萬千生靈福祉的抉擇。」
「你,簡直無恥!你們挑起的戰亂,現在倒成了是你們帶來和平,真是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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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還有你們,這和強取豪奪有何分別!」
「陛下,西亞國野心勃勃,猶如餓狼般狡詐,萬萬不可應允他們的要求啊。」
「我們城中的守將勇士,個個忠肝義膽,誓死捍衛這片土地,老臣堅信,他們的糧草絕非充裕,這不過是他們虛張聲勢之計。他們急於求和,不過是因糧草匱乏,企圖誘使我等打開城門,此等毒辣計謀,望陛下明察秋毫,切勿中計!」
蕭崢騰看了大太監卓公公一眼。
卓公公喊道:「請封林使者,稍作休息。」
隨後,幾名將士將封林帶離大殿。
封林離開後,大殿內吵得更凶了。
「陛下,萬萬不可,這不是場公平交易。」
「陛下,西亞國狼子野心,極易善變,我們無法保證,打開城門之後,他們不會屠戮我們啊!」
「陛下,三思。」
「陛下,三思!」
蕭崢騰冷笑起來,「三思?我就想問問,諸位大臣,我們的糧草還能撐多長時間!」
一時間,大殿內啞口無言。
這段時間,他們也清楚,自家的糧食除了被留下一小部分之外,其餘的都被御林軍收走了。
他們這些大臣家中無糧,更何況是普通百姓。
他們也不是傻子,現在的情況,他們有選擇嗎?
根本沒有。
如果真要堅持,不開城門,他們又能支撐多久,難不成吃人嗎?
泱泱大國,居然走到這種境地!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
「唉!」
周嘉緩緩進言:「陛下,民間流傳著一句俗語,『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依臣之見,我們不妨暫且應允他們的所求,待我國力恢復,再圖後計,屆時定要讓他們加倍償還!」
「然而,國之根本,在於民心,若百姓因飢餓而大量死亡,大晟國便如同無根之木,終將凋零。金銀財寶,終歸是身外之物,他們若貪戀,便由他們拿去。唯有保全性命,方能圖謀長遠,延續我大晟國的輝煌。」
周嘉面向滿朝文武,雙手輕輕一拱,語態誠懇而堅定:「諸位大人,或許在座諸位心中,我的念頭顯得頗為不堪,甚至可說是無恥之尤。」
「但我想問問,在這緊迫關頭,誰能胸有成竹,斷言與西亞國的這場戰事,僵持著,我方就必能穩操勝券?倘若真有此等智者,請站出來,周嘉願以此頭顱為誓,全力擁戴。」
片刻的沉寂如巨石投入深潭,卻未激起半點漣漪,大殿之中,竟無一人站出。
周嘉見狀,聲音低沉而堅定,繼續進言道:「陛下,眼下我朝唯有暫且隱忍,以迂迴之策,方能圖存救國。」
蕭崢騰輕輕擺了擺手,目光掃過滿座大臣,語氣中帶著一絲威嚴:「諸位愛卿,對於此議,可還有異議要陳?」
大殿之內,一片死寂,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
「既如此,那便依周卿所言,由封林使者出面,促成雙方將領,共商和平之約,簽訂盟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