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此行,不僅帶了綠竹初晴和雙胞胎姐妹,還將沈傳宗也一併帶上。
從臨安府走陸路進京,往常需要十天半月,但是如今越往北走,天氣越是寒冷,約莫需要二十天左右的時間。
為了安全,沈棠一行人走的都是官道。
只是這雖然是官道,但是有些路段依舊是凹凸不平,沈棠幾人只覺得整個人都在馬車裡要被顛沒了。
因此在到金陵城不久後,一行人補充了物資後,沈棠又買了一匹馬。
她要親自學騎馬,隨行的官差是林長史親自點的,不僅功夫好,騎馬的本事也好。
沈棠跟著幾人學會了騎馬。
進入十一月,往北走已經開始有了凜冽的寒意。
行程過半的時候,幾人都穿上了襖子。
這襖子自然也是棠記棉坊出來的,為了禦寒,人手一件。
沈棠一行人帶著物資,因此走得不算快。
這日天黑之前,總算是到了驛站。
「你們聽說了嗎,關外今年似乎很不安寧。」
「我知道,聽說北狄已經屢次進犯,雖然都被抵擋了回去,但是聽說異動更是頻繁。」
「這你們不知道了吧,草原今年已經下了好幾場大雪了,凍死了不少牛羊。北狄人屢犯邊境想必是為了我大齊豐厚的物資。」
大堂里坐著的是來往的官吏,瞧見沈棠一行人也並不奇怪。
畢竟在大齊,只要是官員家屬,也能在驛站休息。
「我聽說,北狄想要議和,但是想要大齊七座城池,並白銀五百兩還有其他許多......」
「誒,關外挨著草原,想必也很是寒冷。我妻弟前年從軍還未回過家,我夫人日日擔心。」
......
沈棠一行人坐在驛站大堂的角落裡喝著熱茶,聽著這些來往官差的交談。
面上不動聲色,但是心中卻已經思轉萬千。
草原大雪,想必關外也一定無比寒冷。
要說禦寒,北狄人有牛羊皮毛,想來大齊的將士們過得更加不容易。
這棉花,還是種少了,想到青山鎮上的那些存貨,沈棠隨即提筆回了一封書信,讓人寄回江南。
翌日,沈棠一行人就從驛站出發了,只是來往驛站的官員多了,又是一同進京的,難免路上碰到。
沈棠一行人,多的是年輕姑娘,雖然驛站安全,但是難免會引起不少人注意。
況且,不僅沈棠容貌不俗,就連跟著的綠竹几人都是秀麗佳人,更是有人在暗暗詢問這是哪家的閨秀。
怎麼孤身一人就上京了。
但是在瞧見沈棠身上並無過多的首飾之時,自然就以為沈棠只是普通小戶人家的家眷。
想要結交的心思也就淡了下來。
沈棠並不在意,馬車到了距離京城的最後一個驛站時,出了一個小插曲。
「哎呀,這不是鄧公公嗎!」
「您怎麼出宮了?」
「公公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想必此番出來,一定是有要緊事吧。」
驛站里,一眾官員對著面白無須的內監笑臉相迎。
「雜家哪裡比得上各位大人辛苦,雜家此番前來,是來接人的。」
驛館內,眾人聽到這話,互相對視一眼。
讓皇帝身邊的貼身內侍親自出來接人,是誰啊?
居然這麼有臉面,幾人互相看了一眼,總不是你我幾個吧。
「各位大人一路進京想必還不知道吧,寧安郡侯要進京了,皇上特地讓雜家在這裡等她呢!」
寧安郡侯!
眾人聽到這名字,就沒有不熟悉的,這個名字可以說在整個大齊都已經是家喻戶曉的程度了。
不僅如此,他們家中的婦人和女兒都在熱切討論著寧安郡侯。
這要是寧安郡侯,那皇帝貼身內侍迎接,就不奇怪了。
「誒,這算著日子,就是這兩天了。莫不是路上有事耽擱了?」
鄧公公心裡暗想著。
沈棠進到驛館以後,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坐在驛館中央的宣旨太監。
不錯,鄧公公就是當日來沈家村的宣旨太監。
客棧有女子的聲音,也第一時間引起了鄧公公的注意。
「奴才見過寧安郡侯,郡侯一路進京辛苦了,皇上特地命奴才在此迎接郡侯。」
鄧公公在看見沈棠的第一時間就上去行禮並說明來意。
沈棠聽到這裡,朝著京城方向行了個禮後起身笑著開口:
「上次江南匆匆一別,公公別來無恙啊。」
鄧公公瞧著沈棠比當時高了不少,也長開了不少,身上的氣質也有了幾分不同,鄧公公臉上笑意更甚。
而同坐在驛站的人,看到鄧公公行禮瞬間瞪大了眼睛。
這個姑娘居然是寧安郡侯!
居然如此年輕!
他們知道寧安郡侯是個年輕的女子,但是沒人說這個跟他們家中子女差不多年紀的姑娘居然是郡侯啊!
郡侯是二品,眾人紛紛起身給沈棠行禮。
「下官見過郡侯,之前不認得郡侯,多有失禮,還請郡侯見諒.」
「不知者不怪。」
沈棠客氣回禮,畢竟朝廷官員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能不沾染就不沾染的好。
「自從郡侯傳信給皇上,說要進京謝恩,皇上早早就讓人將郡侯府收拾妥當了。
平日裡也有差人在打掃收拾,從收到信件開始,不光是皇上,朝中許多大臣都在等著您呢!」
鄧公公壓低聲音。
這如今啊,滿朝文武哪個不好奇啊!
「既然皇上都在等著臣,那公公,咱們出發吧,早日進城也好。」
鄧公公求之不得,根本不用收拾,直接就上了馬車匆匆離去。
留下驛站一行官員面面相覷,無比悔恨。
你說,當時為什麼要覺得這樣一個孤身上進的姑娘是個普通人呢!
只是他們後悔也來不及,有了鄧公公帶路,城門暢通無阻,不再需要出示路引。
京城前幾日下了幾場雪,屋檐上都是層層素白,街邊還有不少人掃雪。
撩開一絲窗簾,不管是建築還是風情,京城都同江南不一樣,不愧是天子腳下,果然繁榮!
穿過繁華大街,馬車行駛了一段路,在一座朱紅色大門前停了下來。
馬車外傳來鄧公公獨特的聲音:
「郡侯,咱們到了。」
沈棠撩開車簾,從馬車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