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私生女

2024-11-19 00:12:37 作者: 柚子猹
  宋晚寧醒來的時候,覺得頭痛欲裂,渾身骨頭如同散架了一般使不上力。

  喉嚨里乾澀得厲害,就連呼吸都無比艱難。

  她費勁地動了動手指,嘶啞地喚道:「來人......」

  趴在床邊的梨蕊聽到動靜,抬起頭看到她睜眼,激動地直接落下眼淚:「小姐,你終於醒了!」

  宋晚寧問道:「你沒事吧?他們可有為難你?」

  「沒事,奴婢沒事......」梨蕊泣不成聲,「小姐暈了整整兩日,嚇死奴婢了......」

  「沒事就好......」宋晚寧努力扯出一點笑容,摸了摸她的手背。

  她覺得好累,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根本支撐不開,還想繼續睡下去。

  謝臨淵的聲音出現在身旁:「終於醒了?」

  宋晚寧扭頭看了一眼,他被兩個侍衛架著從門外走來,臉色發白略顯憔悴,像是受了傷。

  她將視線移向窗外:「是,還沒死,多謝王爺記掛。」

  「你......」謝臨淵想說什麼,忽然劇烈咳嗽起來。

  他坐到窗前的榻上,氣喘吁吁盯著宋晚寧,兩個人就這麼沉默對峙著。

  終於,謝臨淵先開了口:「你的傷,還疼嗎?」

  「疼,多謝王爺。」

  「玉佩的事,本王已經查明,是有人栽贓。」謝臨淵看著手裡的茶杯幽幽說道,「那人已被本王下令杖斃。」

  宋晚寧閉上眼睛,懶得回應。

  他總是這樣,不管做了什麼,只要有個罪魁禍首可以問責,便能心安理得讓她原諒,從來想不到自己的問題。

  見她不說話,謝臨淵又問道:「你難道不想問問本王的傷從何而來嗎?」

  宋晚寧:「與我有關?」

  「太醫來看過你,回宮後稟告了陛下和太后。」他語氣平淡,仿佛說的是別人的事,「他們將本王召進宮問了來龍去脈,打了二十廷杖。」

  宋晚寧睜開眼睛又看了一眼,才發現他額頭密密麻麻全是冷汗。

  怪不得他一向身強體壯,這次會這麼虛弱。

  「二十廷杖,王爺受苦了。」她收回目光,「不過倒是好過將士離心,朝野非議,對嗎?」

  現在朝中武將大多都與宋家交好,尤其是謝臨淵手下的一干將士,而習武之人最看重忠義二字。

  一旦她被打傷的消息傳出去,謝臨淵在朝中的勢力必將動盪。

  因此,這二十杖他不得不挨。

  「你的意思是……挨打是本王在做戲?」謝臨淵咳得上氣不接下氣,臉都憋得有些發紅。

  

  「隨你怎麼想。」她還是這句話。

  一個侍衛皺起眉頭,忍不住開口:「王妃,王爺這兩天除了進宮挨打,就一直不眠不休守在您身邊,您行行好別與他置氣了......」

  話音未落,只聽「砰」的一聲,謝臨淵將手中杯盞狠狠摔在地上。

  破碎的瓷片散落各處,有的還帶著未乾的茶水,形成一灘不規則的水漬。

  地面上一片狼藉。

  他冷冷地說道:「多嘴,自己出去領罰。」

  侍衛咬了咬牙,不甘心地退了出去。

  宋晚寧笑了:「王爺既如此上心,那我便斗膽問一句,如何處置的喬魚兒?」

  她直勾勾地盯著謝臨淵,好奇他的回答。

  謝臨淵眼神有一瞬間的放空,忽而又清明起來:「此事與她無關,栽贓之人說是嫉妒梨蕊才起了禍心。」

  一個多麼拙劣的理由啊,卻能讓他輕易放過。

  「與她無關,好一個與她無關。」宋晚寧眼神里滿是嘲弄,「我該說你是太愛她,還是太蠢呢?」

  「宋晚寧!」謝臨淵歇斯底里大吼起來:「你為什麼總是這樣針鋒相對,沒有半點女子的柔順?你但凡有喬魚兒一半聽話,事情也不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說完之後他忽然僵在原地,表情變得慌亂,眼神也失焦了。

  他守了她兩天,心痛了兩天,明明是想等她醒了好好與她說,可話一出口竟全是傷人的刀子。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看著他近乎瘋魔的樣子,宋晚寧只覺得好笑。

  她嫁給他三年,對他言聽計從,對內無微不至照顧他的飲食起居,對外端莊持重做好他的王妃,換來的是什麼呢?

  是他日復一日的無視與冷漠,是他只在需要的時候想起她,不需要了又棄如敝履。

  他想不起她曾經愛他時卑微的模樣,只能想起現在她不愛時的決絕,將所有過錯歸咎於她身上,好像他們之間的不和全都是她造成的。

  「是,都是我的錯,所以你能放我走嗎?」

  宋晚寧強忍著背後火辣辣的疼痛,用力支起身子,平靜地看著他。

  謝臨淵雙眼猩紅,聲音嘶啞:「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這輩子都別想離開。」

  他仿佛失了理智,平日裡的矜貴冷靜全丟了,連「本王」的自稱也忘了。

  宋晚寧搖搖頭:「謝臨淵,你真不可理喻。」

  進來通傳的嬤嬤見此氣氛,嚇得一激靈,話都說不利索:「啟稟王爺、王妃......太子駕到......」

  謝臨淵撐著侍衛的手站起來,走出門迎接。

  太子倒是自來熟,徑直走進內室,擺擺手示意謝臨淵不必行禮,又一把扶住掙紮起身的宋晚寧。

  「弟妹不必拘禮,今日本宮是專程來看你的。」

  太子坐到下人端來的椅子上,對著宋晚寧客氣了一番,又命隨行侍衛拿來許多珍貴補品。

  宋晚寧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只能禮貌地收下,等他開口。

  「你看看你們倆現在這樣子,何苦呢?」太子回頭看向謝臨淵,語氣略有責備,「宋家滿門忠烈,如今只剩弟妹一人,你該好好待人家才是。」

  「太子殿下教訓的是,臣弟記下了。」謝臨淵眼神有些閃躲。

  「多謝殿下體恤。」宋晚寧試探著問道,「殿下今日造訪,可有要事?」

  太子像是被點醒一般,誇張地拍了下大腿:「弟妹不提醒我差點忘了,今日確實有一件事想與弟妹商量。」

  「願聞其詳。」

  「宋老侯爺征戰一生,守衛國土護佑萬民,實乃忠義。」太子嘆了口氣,「父皇時常感嘆宋家人丁稀薄,後繼無人,如今本宮倒是有個好消息......」

  宋晚寧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好消息?」

  太子緩緩開口:「宋老侯爺曾有個私生女,如今正在京城。」

  「不可能!」宋晚寧斬釘截鐵地回道。

  母親曾告訴她,自己與父親是青梅竹馬的情誼,此生唯有彼此。父親多年來別說納妾,通房都未有一個,因此才只有她和哥哥兩個孩子。

  父親每次出征回來都會給母親帶各種禮物,有時甚至都沒有她的份。

  正因父母的恩愛,她才會相信真心付出總有回報,才會三年來用一腔熱血去暖謝臨淵那塊捂不熱的寒冰。

  現在告訴她,父母的恩愛是假的?父親在外面有個私生女?

  不,她絕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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