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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顧榮就是唯一的光

2024-11-19 17:56:04 作者: 蟬不知雪
  風雨將歇未歇。

  太后備好了轎輦送長公主和謝灼離宮。

  在軟轎內,謝灼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他難以置信地凝視著那道賜婚的懿旨。

  他和顧榮有婚約在身了?

  他和顧榮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妻了?

  那句和喬吟舟爭寵賭氣時說的,他是顧榮命定的夫婿,一語成真了。

  謝灼小心翼翼的撫過賜婚懿旨上的字跡。

  真的是他和顧榮。

  不是喬吟舟。

  更不是裴敘卿。

  而是他和顧榮。

  

  長公主捂臉,著實沒眼看。

  這份懿旨,僅寥寥數行,謝灼卻已捧著看了整整一刻鐘。

  古話只說了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

  卻沒有說過,男大更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痴漢!

  「倒背如流了?」長公主漫不經心的打趣。

  謝灼的臉頰瞬間染上了紅暈,直至耳根,感到一陣灼熱。

  輕聲道「她比賜婚的懿旨上描述的還要出色。」

  長公主:???

  如果她沒有記錯,太后的賜婚懿旨中對顧榮的讚美可謂溢於言表,夸的是天花亂墜。

  什麼華美風儀,秉性端淑,柔明毓德,秀外慧中,才德兼備……

  罷了,罷了,就當灼兒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了。

  驚詫和狂喜過後,謝灼心底的忐忑不安瀰漫開來。

  賜婚懿旨,算先斬後奏,擅作主張。

  他欣喜若狂,那顧榮呢?

  一直以來,他所言所行,皆不曾有分毫強迫之意,亦從不想過早的讓顧榮感受到無法從心所欲的束縛。

  謝灼面頰上的緋紅一點點淡去,直至煞白一片。

  長公主不經意間用餘光掃過謝灼那蒼白如紙的臉龐,心中暗自吐槽,真是沒出息!

  這副模樣,甚至比她當年得知自己被賜婚給謝脩時還要不如。

  「你在擔心顧榮不情願?」

  謝灼垂首,斂眉不語。

  長公主輕嘆一聲「賜婚懿旨是賜婚懿旨,婚期未定。」

  「顧榮聰慧機敏,也絕非不識好歹之人。她定能想到賜婚懿旨是在不得以的情況下所求。」

  「有忐忑不安、胡思亂想的時間,倒不如卯足了勁兒追妻。」

  「本宮翻看風靡上京城的男男女女情情愛愛的話本子時,瞧見過兩句話,甚覺有道理,深得我心,你且聽聽。」

  「其一,狡猾的男人有時會以柔弱的姿態出現,偶爾弱不禁風的小嬌夫形象,會令女子憐惜不已。」

  「其二,男人的眼淚,女子的興奮催化藥劑。」

  「言而總之,總而言之,該柔弱時就柔弱。」

  「誰說男子身上不能有憐憫和感性的柔情。」

  「以前,你父親就慣會在本宮面前裝柔弱裝可憐,本宮次次心疼的緊。」

  「所以,灼兒,為了確保你能近水樓台先得月,就趁著這場風寒暫且做個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嬌夫吧。」

  話音落下,長公主伸手拍了拍謝灼的肩膀「母親看好你。」

  長公主突如其來的一番話就將謝灼所有的忐忑都凝結在心底,只剩震驚。

  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嬌夫?

  他?

  難道他可以暫時不做遮風擋雨的樹,做一朵需要庇護照料的花?

  至於母親那句狡猾的男人有時會以柔弱的姿態出現……

  更適合顧榮。

  不對,顧榮才不是狡猾,顧榮是瑤林瓊樹蕙質蘭心冰雪聰明。

  「母親,您知悉父親的柔弱是假,不會惱了父親嗎?」

  長公主神神秘秘「什麼惱不惱的。」

  「倘若顧榮懇為你費心思,你是惱怒,還是歡喜?」

  謝灼道「自是歡喜。」


  長公主攤攤手,言盡於此。

  謝灼眨眨眼,有心想反駁的同時,又覺得說的有幾分道理。

  「可是,母親……」

  「下月末,我就要奔赴北地上任了。」

  「早在去歲,北胡王廷的南侵之意便已顯露端倪,蠢蠢欲動。」

  「既為驍騎游擊將軍,在其位,擔其責,謀其政,衝鋒陷陣,使北境百姓免於戰亂,義不容辭。」

  「今歲秋日,北胡鐵騎十之八九會擾邊,戰事不會少,萬一……」

  「不會有萬一。」長公主斬釘截鐵「北地,有你祖父、父親的親信。」

  「還有,這十五年來,本宮也不是飽食終日、無所作為,本宮在封地培養了一批以一敵十的護衛。」

  「他們會先你一步化整為零入北境軍,做你的帳下親信。」

  「且,本宮清楚,自你下山以來,五年間,年復一年接濟優撫當年與北胡一戰中退下來的殘疾老兵,又贍養父兄子孫戰死沙場的老弱婦孺。」

  「本宮知你行此事,無任何功利之心。」

  「但,世間事,多的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你的接濟優撫會被他們的袍澤看在眼中記在心裡。」

  「至於你這幾年培植的勢力,本宮略知一二。」

  「所以,絕不會有意外。」

  「若真心傾慕,渴望與她共結連理,期盼與她白頭偕老,那麼便需長命百歲。」

  「否則,便只能與我共度寡居生活了。」

  謝灼沉聲詢問「母親,您是不是懷疑過……」

  謝灼欲言又止。

  長公主摩挲著腰間的龍紋玉佩,悵惘道「還不到宣之於口的時機。」

  「殿下,小侯爺。」轎輦外,甄女使染著笑意的聲音響起「顧大姑娘求見。」

  一語畢,謝灼腦子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確切的說是彈了起來!

  當轎頂撞擊到頭部,發出了一聲既沉悶又響亮的撞擊聲。

  謝灼先是感到眼前一黑,緊接著金星四濺。

  尖銳的疼痛感使他回過神來。

  儘管如此,他仍然緊張得手足無措。

  長公主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她知道,她該關心關心謝灼。

  奈何,實在忍俊不禁。

  謝灼慌亂的整理了下衣袍,迫不及待的撩起轎簾,映入眼帘的是明媚嬌艷,宛如三月的春光的顧榮。

  燦爛奪目的很。

  昨夜,他跪在雨中,很想很想顧榮。

  哪怕是方才,他忐忑不安,依舊很想很想顧榮。

  想見見顧榮。

  見一面就好。

  而今,他剛剛出宮,就心想事成了。

  顧榮撐著傘,佇立在陰沉而灰濛濛的天空之下。傘外,雨滴輕敲,世界顯得淒涼而冷清;而傘內,風止雨歇,霧氣消散,顧榮如同唯一的光芒,只要光在,萬物便得以復甦,繁花似錦。

  謝灼再一次肯定,顧榮就是唯一的光。

  見頭頂一片通紅還有些腫的謝灼呆呆愣愣的站在雨里,顧榮將傘稍稍傾斜,把謝灼護在她的油紙傘下,又朝著探頭看過來的長公主恭恭敬敬福了福身,溫聲道「給殿下請安。」

  「殿下萬福金安。」

  謝灼的小光頭上凸起的圓包,怎麼不算頭角崢嶸之輩呢。

  見到謝灼,她牽腸掛肚了一夜的心終於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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