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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百年勛貴不過如此

2024-11-19 00:08:42 作者: 蟬不知雪
  汝陽伯:顧榮還是一如既往的瘋癲。

  「那你同意這門親事了嗎?」

  顧榮嗤笑一聲「父親跟陶姨娘一樣愛說笑。」

  「堂而皇之的將我喚來,當面聽沈元清訴說他的綿綿情意,事了又問我是否同意這門親事。」

  「這是父親的規矩,還是陶姨娘的規矩。」

  「上京城但凡要些臉面的人家,都不會有如此上不得台面的做法。」

  「最不要臉的人家,再不濟也知道應隔著屏風輕瞥兩眼,而非樂見其成的由著沈和正大放厥詞,說些污人清譽的話。」

  說到此,顧榮頓了頓,意味深長道「父親行事還真是越來越沒有章法了。」

  「汝陽伯府,百年勛貴。」

  「呵。」

  「對了,既然父親和陶姨娘堅持選婿不看門當戶對,貴在清貴和睦。假以時日為扶曦妹妹擇良人時,也要從一而終。」

  「否則,哪怕扶曦妹妹嫁入高門,我也會鬧的雞犬不寧家宅不安。」

  顧榮一番夾槍帶棒的話語臊的汝陽伯老臉通紅,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失禮之處。

  而疼的難以自抑的沈和正詭異的心裡舒坦了。

  顧大姑娘訓汝陽伯這個當爹的就跟訓孫子似的,他跪跪瓷片,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

  如此美人,夠勁兒。

  他也不是不能短暫的扭轉下癖好嘗嘗鮮。

  顧榮環顧四周,嘴角笑意嘲弄越盛。

  旋即,轉身,徑直離開。

  南花廳,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看著撐傘走在雨幕里的紅衣女子。

  所行之處,似是雲銷雨霽,彩徹區明。

  陽光,破雲而出。

  良久,沈夫人輕咳一聲,打破了花廳的寂靜。

  「大姑娘未免太跋扈了些。」

  被擠兌一番,正愁有氣沒地撒的汝陽伯沒好氣道「若沈家能一擲百萬用作陪門,自不必受這番苦。」

  

  「如果不是陶氏一再盛讚令郎人品貴重,你們根本沒有登門的機會。」

  「榮榮再跋扈,也是汝陽伯府的嫡長女,有些事她做得,本伯爺說得,但你說不得!」

  「陶氏,接下來的事情就由你談吧。」

  汝陽伯嫌惡的看著地上染血的瓷片。

  只得自我慰藉,江南榮氏的巨額財產是伯府的,瘋瘋癲癲的禍害是沈家的。

  顧榮嫁出去,伯府就能祥和安寧。

  汝陽伯甩了甩袖子,冷哼一聲,揚長而去。

  汝陽伯一離開,陶姨娘立刻感到輕鬆自在,她緩緩地鬆開了緊握的、皺巴巴的手帕,手指微曲,輕輕敲擊著案桌。

  「伯爺本來就嫌棄沈家出身低微,自覺委屈了顧榮,你若指責顧榮,不就是在戳他肺管子嗎?」

  「顧榮的凶名,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沈夫人神情一僵,眉目微斂「我實在心疼元清的傷,憤懣惱恨下口不擇言。」

  「想著伯爺素來對顧榮橫挑鼻子豎挑眼,無傷大雅,誰曾想……」

  陶姨娘白了沈夫人一眼。

  沈其山腦瓜子極靈,投機取巧的事情沒少做,怎就挑了個愚妻。

  說句難聽的,顧榮就是坨屎,也是鑲著汝陽伯府金邊的屎,沈家有什麼資格在伯爺面前挑剔。

  「若本夫人說元清胸無大志碌碌無為,你能開心?」

  沈夫人抿了抿唇,終是沒再辯駁。

  陶姨娘端起茶盞,想淺啜口茶潤潤嗓子,卻看到了濺在茶盞中的碎渣,無奈又放下,緩了緩聲音,繼續道「顧榮姐弟的情況,你也清楚。」

  「顧知母胎帶疾,活脫脫是個活不長久的病秧子藥罐子,江南榮氏的萬貫家財都握在顧榮手裡。」

  「碎瓷片上跪一跪,沈家就能白得十幾萬兩白花花的銀子,怎就跪不得了?」

  「你我兩家的婚事,今日便定下吧。」

  「顧榮是伯府嫡長女,三書六禮不能少,切莫小家子氣,惹人笑話。」


  「伯府丟不起這個人,我也丟不起這個人。」

  稍頓了頓,側眸看向沈和正「元清,大婚之前,務必潔身自好謹言慎行。」

  沈和正忍著疼,頷首應下。

  他身邊沒有一個女子,最是潔身自好了。

  垂眸看著被鮮血染紅的鍛袍,眼中閃過惋惜。

  這是他特意找裁縫量身定做的,整整花了還一百兩銀子。

  一百兩啊,夠雲塵與他翻雲覆雨一番了。

  沈夫人與陶姨娘又簡單聊了幾句,便起身告退,攙扶著一瘸一拐的沈和正離開。

  確定了一樁大事的陶姨娘,神清氣爽。

  顧榮再跋扈,明面上,也不能耐她何。

  繼母,也是母。

  她拿捏著顧榮的婚事,就相當於攥著顧榮的脖子。

  張牙舞爪也好,頤指氣使也罷,都只能是困獸之鬥。

  望舒院。

  顧榮換了身乾爽的衣裙懶洋洋斜躺在軟榻上,任由青棠拆卸著她髮髻上的珠釵。

  「小姐,您不擔心沈和正打退堂鼓嗎?」

  青棠有些疑惑。

  小姐既然有意允沈和正糾纏,又為何……

  顧榮微眯著眼睛「只有這樣,伯爺和陶姨娘才安心啊。」

  如果她歡天喜地應下,陶姨娘怕是就要胡思亂想食不知味了。

  她親自促成的契機,自不能因一時反常白白溜走。

  青棠的手指頓了頓。

  自那日從佛寧寺歸來,小姐就再沒有私下喚過伯爺父親。

  罷了,冷心冷情些也好。

  她侍奉小姐多年,最是清楚小姐受了多少苦。

  是伯爺不配做小姐的父親,而不是小姐不配做伯爺的女兒。

  「小姐,無論您做什麼,一定要帶著奴婢。」

  「奴婢力氣大,很有用的。」

  顧榮抬手,輕拍了拍青棠的腦袋,笑的溫溫柔柔,全無稜角和銳利「青棠最有用了。」

  「那青棠再去練練妝容之術吧。」

  「何時能通過上妝大變活人,我賞青棠一座三進的大宅子。」

  「青棠,無需擔驚受怕。」

  「你家小姐我死不了,死的只會是別人。」

  青棠頷首「奴婢這就去。」

  「小姐,那柄玉如意怎麼處理?」

  離開南花廳時,青棠很順手將玉如意捧了出來。

  「賣了,給佛寧寺捐香火。」

  「佛寧寺香火雖旺,但每月逢五皆會在山腳施粥布善結緣結福,寺里僧人過的甚是簡樸清苦。」

  她重生在佛寧寺。

  她願信這份神乎其神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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