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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她就是不得好死呢

2024-11-19 00:08:06 作者: 蟬不知雪
  「妾身與伯爺定情前,不也是直率潑辣的性子。與伯爺相知相許後,恨不得把心掏的出來給伯爺。」

  「伯爺是見過沈家郎君的,面如冠玉唇紅齒白形貌昳麗。」

  「且潔身自好自律甚嚴,已至弱冠之年,在外無紅顏知己,在內無妾室通房。」

  「除卻家世差了些,也算難得一見的良人。」

  一旦顧榮下嫁沈和正,沈家多的是拿捏人的手段。

  不似汝陽伯,瞻前顧後,猶豫善變。

  汝陽伯依舊有些猶豫不決「伯府嫡長女下嫁平頭百姓,臉上無光啊。」

  「伯爺。」陶氏仰頭看著汝陽伯「沈家祖上也曾顯赫一時,而今雖敗落,但祖輩傲骨猶在。」

  「家世清白、長相清俊、潔身自好又不貪財的女婿,可遇不可求。」

  那句不貪財,戳中了汝陽伯心窩子。

  「等你養好傷後,儘快尋個時間,邀其入府一見。」

  「倘若沈和正真如你所說可稱良配,那便定下婚事。」

  「低嫁有低嫁的好,有伯府在,沈家萬不敢薄待了榮榮。」

  越說,汝陽伯越心安理得。

  陶氏暗暗鬆了口氣。

  「伯爺,不知妾身還需在祠堂跪幾日?」

  陶氏聲音軟軟的,似是潤了水,又似是江南最纏綿悱惻的風,勾的人心神蕩漾。

  陶氏的長相不是那種美到極致的一眼驚艷,而是既端莊又嫵媚,一顰一笑又透著少女的羞赧。

  汝陽伯不自在的別過頭去,輕聲道「此事已入陛下耳目,不宜生變,跪足三日吧。」

  「妾身聽伯爺的。」

  陶氏險些咬碎了一口銀牙,臉上掛著的笑容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陛下消氣前,伯府的中饋暫由小阮氏代掌,你記得吩咐扶曦將對牌送去安康院。」

  「好。」

  

  見陶氏如此乖順,汝陽伯心一軟。

  俯身伸出手輕撫了下陶氏的面頰,順手將她鬢間的碎發攏到耳後。

  「蘭芷,你的情意,我都會牢牢記住。」

  「今夜,陛下再次垂詢於我,問及駁回你為繼妻請封的奏摺,可有怨?」

  「蘭芷,此一生怕是都不能再為你請封誥命了。」

  陶氏溫婉一笑「伯爺心裡有妾身便好。」

  沒有汝陽伯,還有扶景呢。

  假以時日扶景高中狀元,為生母請封,理所當然。

  陛下總沒有理由再拒絕了吧。

  汝陽伯心情舒暢,提著燈籠離開了祠堂。

  三日的時間,倏忽而逝。

  這三日,以裴敘卿為原型的故事如宴尋所承諾的一般傳遍上京大街小巷,達官貴人府邸後院。

  這三日,陶氏和顧扶曦一日三餐冷飯冷菜,要麼是硬的如頑石的饅頭要麼是糙米飯外加幾根發黃的爛菜葉。

  在此之前,陶氏從不知世上竟有如此硬的饅頭。

  咬不動,也咽不下。

  三日一過,餓的面色蠟黃的陶氏和顧扶曦一出祠堂,林瑞家的就仿佛身後有野狗追似的,忙不迭到望舒院表忠心求靠山。

  「大小姐,老奴都按您的吩咐做了,您得救救老奴啊。」

  她已經將陶姨娘得罪死了,為今之計只能跟著大小姐一條路走到黑。

  顧榮似笑非笑,纖長白皙的手指漫不經心的捻起茶蓋,仿佛是在把玩一件有趣的東西。

  好玩似的手指一縮,茶蓋哧地一聲落回茶盞上,聲音清脆又響亮。

  霎時間,驚得跪在地上的林瑞家的哆嗦顫抖。

  「我的吩咐?」

  「我的什麼吩咐?」

  「林瑞家的,你不妨好好說說。」

  林瑞家的猛的僵在原地,如墜冰窖,不住的哆嗦。

  大小姐的吩咐是,陶姨娘和二小姐罰跪祠堂反思己過期間,由她負責一日三餐,萬不能餓死,更不能讓伯爺官聲有損。


  大小姐對餐食上能動的手腳不是心知肚明的嗎?

  冰的瘮人的清水。

  硬的能砸死人的饅頭。

  加了口水、泥土的冷飯冷菜。

  這些,大小姐都經歷過。

  她以為大小姐是想藉機報復陶姨娘和二小姐。

  難道,她領悟錯了?

  可如果大小姐撒手不管,她就完了。

  林瑞家的跪著朝顧榮爬過去,涕泗橫流「求大小姐救救老奴,救救老奴。」

  「老奴是真的知錯了。」

  「知錯了?」顧榮挑眉敢問。

  「知道什麼錯了?」

  「是寒冬臘月失手將結冰碴倒在本大小姐身上?」

  「還是風雨夜不小心將窗欞紙戳破,任狂風灌入祠堂?

  「亦或者狐假虎威逼我咽下硬的能砸死人的饅頭?」

  「還是……」

  「大小姐。」林瑞家的驀地悽厲出聲「老奴也是被逼無奈啊。」

  「只要大小姐願收下老奴,老奴這輩子就是大小姐的人。」

  顧榮嘴角輕揚,目光從攥著她的衣擺跪地哭嚎求饒的林瑞家的身上漫然掠過,唇畔染上些許冷峭。

  「林瑞家的,我沒說完呢。」

  顧榮探下身去,手指落在了對方的脖頸上。

  林瑞家的只覺有一條冰涼的毒蛇纏在了她的脖子上,吐著蛇信子,不知何時就會一口咬下。

  林瑞家的嚇的話都說不利索,瘋狂的往後退。

  「別動!」

  「三年前,小公子風寒入體險些喪命時,你長媳和女兒也是在竹葳院伺候的吧。」

  林瑞家的仿佛被人潑了一盆冷水,面上血色瞬間退至腳底,渾身冰涼。

  「可為什麼在小公子病癒後,本大小姐處置竹葳院的下人時,林家長媳和女兒卻調到了椿萱院。」

  「容我想想,叫什麼來著。」

  「春喜?」

  「還是柳翠?」

  「三年過去,你的長媳柳翠難產而死,女兒春喜配給了莊上管事。」

  「林瑞家的,是這樣吧?」

  「那些人都死了,柳翠和春喜憑什麼獨善其身?」

  「你林家與陶姨娘有舊情,陶姨娘定會善待你林家的。」

  「來人,林瑞家的奴大欺主,在陶姨娘和二小姐罰跪期間,落井下石肆意欺辱,割了舌頭挑斷手筋,送去椿萱院,親自向陶姨娘認錯。」

  「林瑞家的,本大小姐也不想的。」

  「誰讓你欺負的人是伯府的主母呢。」

  林瑞家的死死瞪著顧榮,狀若瘋癲「大小姐,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顧榮笑了。

  「猜的真准。」

  她就是不得好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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