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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你想逼死她嗎

2024-11-19 00:07:45 作者: 蟬不知雪
  汝陽伯一噎「那便杖責二十以示懲戒,罰跪祠堂思過。」

  「顧榮,夜已深,你莫要在安康院久留。」

  顧榮頷首「父親慢走。」

  汝陽伯一走,小阮氏抬眼看向顧榮。

  「你長的很像你母親。」

  小阮氏聲音很輕,恍如柳葉上的露珠。

  陽光一現,露珠就會消失的乾乾淨淨。

  顧榮輕撫面龐,支頤而坐「老夫人與母親畫像上的人很不一樣。」

  母親的遺物里,有一張小阮氏的畫像。

  巴掌大的小臉,眉蹙春山不畫而翠,眼顰秋水似泣非泣,櫻桃唇朱欲語還休。

  經年已過,那張巴掌大的臉,布滿細細密密的皺紋。

  不畫而翠的黛眉,只剩稀稀疏疏的寥寥幾縷。

  似泣非泣的含情目,眼窩凹陷麻木無生氣。

  

  這不只是歲月的痕跡,更是經歷的蹉跎。

  小阮氏的一生,猶如一隻被折下的花。

  從一隻花瓶移到另一隻花瓶,越移越枯萎。

  「為何提議將老身接回府?」小阮氏直截了當道。

  顧榮歪頭「您是汝陽伯府老夫人。」

  小阮氏直勾勾地盯著顧榮「顧榮,看在令堂的面子上,老身多嘴勸你一句,早早脫身,或可覓一線生機。」

  顧榮失笑。

  「這世間何曾真的留給女子脫身之計。」

  「老夫人,可有興致一觀陶姨娘受杖刑。」

  小阮氏搖搖頭,又一次闔上了眼睛。

  「那晚輩去了。」

  顧榮行了一禮。

  月光如水傾瀉而下,透過稀疏的雲層,斑駁地灑在顧榮身上。

  「陶姨娘現在何處?」

  「祠堂。」青棠提著燈籠,輕聲道。

  祠堂外的庭院裡,陶氏伏身於古舊長凳上,仰起頭,緊抿著唇,紅著眼眶,遙遙望著汝陽伯。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始終沒有落下。

  汝陽伯站在廊檐下,面帶不忍。

  「陶氏,我……」

  「伯爺,您無需多言,妾身懂的。」陶姨娘臉上揚起一抹溫柔又善解人意的笑容。

  汝陽伯心中的不忍更盛,清了清嗓子,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的僕婦們,沉聲道「莫要忘了你們的身份。」

  「呦,是我來的不巧了。」顧榮眉眼彎彎,聲音含笑。

  汝陽伯冷聲道「你來此作甚?」

  「掐指一算,算到父親會婦人之仁。」顧榮一把拉過汝陽伯身後的圈椅,坦然自若地坐下。

  「父親多年官場沉浮,理應深知,世間總有那麼一些人,絕非輕易可糊弄的。」

  「你糊弄他,他會弄糊你。」

  旋即,伸手指了指身後祠堂里的香案,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父親不會也想吃香喝蠟吧。」

  「還是說,父親有把握,伯府盡在掌控,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疏漏?」

  說到此,顧榮微微一頓,咧嘴一笑。

  紅唇白齒。

  月光下,顯的陰森詭異。

  「還有最簡單的辦法,將行刑之人滅口。」

  「屆時,自然無人知道父親弄虛作假,企圖欺……」

  「住嘴!」汝陽伯猛的回頭。

  顧榮笑容不改,好整以暇回望汝陽伯。

  汝陽伯怒不可遏,胸膛劇烈起伏,直喘粗氣,手指握拳,咯吱作響,仿佛隨時都會爆發。

  哪有人將欺君二字,明目張胆的掛在嘴邊的。

  顧榮躍躍欲試「父親,女兒可以替您滅口的。」

  「不過就是除掉些不得力的下人,三年過去了,女兒定可做的更好。」

  輕柔中帶著幾分笑意的聲音,猶如寒風中肅肅飄落的雪花,硬生生讓庭院中的僕婦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陰冷之風穿透了衣衫,直抵心底。

  無法抑制地回想起顧榮大開殺戒的恐怖場景。望舒院內,血水流淌,刺鼻的血腥味仿佛至今仍在空氣中瀰漫,久久不散。

  「打!」汝陽伯咬牙「狠狠打!」

  僕婦們手持棍棒,面面相覷。

  趴在長凳上的是汝陽伯府的當家主母啊。

  顧榮淡淡一瞥,拉長聲音「父親,侯府養這些年老耳聾眼瞎的僕婦甚是無用,不如打殺了吧。」

  「換些得力的來。」

  汝陽伯深吸了一口氣「打!」

  終於有僕婦壯著膽子,揮起棍棒,凌厲的破風聲響起,「啪」的一聲,重重的落下。

  陶氏的臉唰的一下白了。

  「父親,您饒過母親吧。」

  「當年,母親生扶景便傷了根本,二十杖下去,會損壽元的。」

  顧扶曦撲在陶姨娘身上,淚水漣漣,苦苦哀求著汝陽伯。

  「父親,扶曦願意替母親受罰。」

  「若不是女兒需螭霖魚補身體,母親也不至於被指責奢靡揮霍。」

  顧榮手指微曲,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圈椅扶手「老夫人責罰陶姨娘不僅僅是因奢靡揮霍,更是因陶姨娘詛咒父親早死。」

  「怎麼,扶曦妹妹也要一併認下嗎?」

  「流言甚囂塵上,若是換作其他講究禮法的官宦世家,恐怕早已將妻子休棄,掃地出門了。」

  「父親對陶姨娘已經仁至義盡了,扶曦妹妹莫要讓父親為難。」

  「拉開二小姐!」汝陽伯黑著臉,粗聲粗氣道。

  一杖又一杖,落在陶氏身上。

  陶氏悽厲的慘叫聲越來越微弱。

  珠白錦衣,已被斑駁的血跡染紅,條條血痕,縱橫交錯。

  二十杖畢,陶氏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般。

  髮絲凌亂,濕漉漉黏糊糊的貼著面頰。

  陶氏硬撐著一口氣,沒有暈過去。

  「能為伯爺解憂,是妾身的福氣。」

  話音落下,緩緩闔上眼睛。

  汝陽伯的心猶如被無形的弦輕輕撥動,顫了又顫,三步並作兩步小跑下石階,想將陶氏攬在懷裡。

  「父親,死不了的。」顧榮涼颼颼道。

  「這時候心軟,可就功虧一簣了。」

  汝陽伯怒吼「那也得請府醫啊。」

  顧榮顧榮心中泛起一陣冷笑。

  她被鞭打、杖責,父親怎就想不起要請府醫。

  讓她想想,當時父親和陶氏是怎麼說的?

  恢復的快,不打緊。

  仿佛她的傷和疼,不值一提。

  「父親,陶姨娘這些年養尊處優,將身體養的極好,恢復的快,不打緊。」

  「陶姨娘忠貞,醒來若是知道,讓府醫看了身子,怕是會投井而亡,以示貞潔。」

  「父親是想逼死陶姨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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