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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3章 一個塵勞一個忙,一自別離一得真常。

2024-11-10 11:30:11 作者: 月關
  第543章 一個塵勞一個忙,一自別離,一得真常。

  金家為楊沅舉行了一場盛大的接風晚宴,

  赴宴的不僅是金家的人、羅州王家的人,還有慶州地區的一群「兩班尼」。

  有了白天時楊沅在書房的一番話,金老太公今晚格外注意酒席間文武兩班的關係。

  在表面一派祥和的氣氛下,他果然清楚地看到了文班的盛氣凌人,還有武班貌似恭馴下隱忍的怨志。

  楊學士沒有說錯,這麼下去,早晚要出大問題的。

  這個問題,不是金家能夠扭轉得了的。

  但是金家既然預見到了,完全可以獨善其身,甚至從中漁利!

  這個念頭,使得金老太公晚宴時連一滴酒都不敢喝,他以身體不適為由,婉拒了所有人的敬酒。

  晚宴之後,「身體不適」的金老太公便突然生龍活虎起來,他把家族重要成員全都留下了。

  因為人數太多,會議是在金家祠堂召開的。

  這些人不是金家核心成員的全部,有很多金家子弟正在外面做官。

  不過,能夠參與祠堂會議的都是各房的長者,足以代表該房的意見。

  這場關乎金氏家族未來的會議究竟開了多久,沒有人知道。

  侍候在祠堂外的下人,只記得她們添了三回燈油。

  那燈火,從夜裡一直照到天明,始終不見有人出來。

  宴會結束時,客人們紛紛散去,王善這才得到機會和兒子王帥說話。

  此前,父子二人是分別坐在不同席位上的,王善要在首席為楊沅陪酒。

  王善興奮地道:「兒啊,楊學士已經決定在鴨綠江九連城開闢一條新的海貿航線,

  這條航線,將會全權交給我王家負責。

  你此前一直幫金家打理海貿生意,精通海貿事務。

  一會兒到為父房裡來,咱們父倆好好謀劃一下,看看該如何著手。」

  「好的父親大人。」

  王帥看了一眼廊下,楊沅正與客人一一拱手揖別。

  

  王帥道:「兒先去和楊學士打聲招呼。」

  「去吧,去吧,這位楊學士是咱們家的大貴人,你可一定要籠絡好呀。」

  楊沅含笑送客人一一離開,眼見客人散盡,正要轉身回廳,王帥就從長廊下微笑地走來。

  看到王帥,楊沅心中立時升起一種奇異的感覺。

  可他又不好視若無睹,只好硬著頭皮迎了上去。

  王帥停下腳步,拱手道:「楊學士,某聽家父說,學士打算另闢一條航貿線路,交由我王家全權負責。

  學士對我王家如此信任,王某實是感激不盡。」

  楊沅忙道:「王公子言重了。自海上向遼東輸運的話,只有獅子口和鴨綠江這兩個口岸可行。

  獅子口在內海,極易被完顏亮調轉北地的水軍襲擊,鴨綠江就成了莪們唯一的選擇。

  故此,高麗羅州,也就成了最好的中繼點,這本就是你我互惠互利的事,公子就不必言謝了。

  王帥深深地看了楊沅一眼,微笑道:「互惠互利,就不必言謝了嗎?

  那麼,拙荊一路承蒙學士照顧,王某似也不必言謝了呢。」

  「王公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楊沅膽兒一突,饒是他心理足夠強大,還是瞬間變了臉色,馬上悄悄提起了小心。

  難道是我和玉貞在海平郡的事,已經被他知道了?

  他們不是一對毫無感情的怨偶嗎?何以會來興師問罪,難不成想索要更多好處?

  他卻不知,王帥根本就不知道在海平郡時,楊學士神針定海的故事。

  而是早在鈍恩城的時候,他就因為金玉貞的一番氣話,而誤以為兩人成就了好事。

  否則,這一路南來,他豈會這般放飛自我,

  王帥微笑地看著楊沅,那是「吾早已洞悉一切」的智慧之眼。

  「呵呵,我的出身,給了我許多旁人夢寐以求卻終是追求不到的東西。


  這其中,有我想要的,也有我不想要的。可是如果我想得到我想要的,那就必須接受我不想要的。

  楊學士啊,你能明白那種無奈嗎?」

  楊沅當然明白,不就是政治怨偶嘛。

  這種事不只在這個時代常見,即便在楊沅前世那個時代,也依然屢見不鮮。

  人有所得,必有所失而已。

  楊沅頜首道:「我明白公子之意。汝之甘始,彼之礎霜。不過如此。"

  「汝之甘『,彼之礎霜.."

  王帥把這句話默默地咀嚼了一遍,撫掌讚嘆道:「學士果然飽學,此言一針見血。

  汝之甘,吾之礎霜,說的太對了。所以————"

  王帥退了一步,向楊沅兜頭一揖:「這碗礎霜,有勞楊學士了。』

  「嗯?

  7

  「楊學士辛苦了。」

  「這.—

  「以後,也要拜託楊學士了!」

  唔····

  「請楊學士千萬不要推脫!」

  一向能言善辯的楊沅,都被王帥這番神操作給整無語了。

  遠處,王善看著兒子與楊學士親密交談的畫面,不禁撫須微笑。

  帥兒這孩子,居然能和楊學士相交莫逆,善,大善!

  王帥的那碗「礎霜」,此刻正被她的妹妹泰熙糾纏得一個頭兩個大。

  泰熙其實非常崇拜她的長姐。

  她的姐姐是那麼厲害,即便嫁了人,依舊能夠替金家做那麼多事。

  尋常貴女,都是憑著父兄在家族、在外面的地位和能力,來決定她的地位高低。

  可是他們這金家長房,父兄的能力都很平庸,卻依舊能夠擁有和長房身份相匹配的權力和威望,全因為長房有一個能幹的好女兒。

  金玉貞也一直很喜歡她的這個幼妹,泰熙從小聰明伶俐,和她小時候相比,無論是脾氣還是模樣,都非常相像。

  不過,隨著小妹年歲漸長,姊妹倆的模樣漸漸有了區別。

  這主要是因為姊妹倆的臉型不太相同。

  金玉貞隨母,是圓臉。泰熙隨父,是瓜子臉,

  圓臉天生就具備一種幼態,所以泰熙若是到了玉貞這樣的年紀,會比玉貞看起來更成熟些。

  泰熙每次見到姐姐回來,都會纏著她問東問西,還會向她討要小禮物,那精力旺盛的,簡直是一刻也不清閒。

  玉貞很享受被小妹纏著的感覺,那會讓她清冷孤寂的心覺得非常滿足。

  可是今天,她卻只覺得吵鬧。

  她不確定,她在書房的那一番話,到底有沒有讓爺爺打消了念頭。

  如果過上一年半載的,爺爺又動了聯姻的心思,她該怎麼辦呢。

  從小疼到大的胞妹,將要變成我的情敵嗎?

  看著那張雖然稚氣尚存,卻已有了傾城潛質的巴掌小臉,玉貞心裡糾結死了!

  可是泰熙的小嘴還在吧吧吧的躁不休:「姐姐姐姐.」

  「我在呢,還沒死!有話就說,能不能不要再叫啦,哎呀你真是———."

  玉貞煩躁地往榻上一倒,背過了身去。

  泰熙才不怕她發脾氣呢,受寵的人肆無忌憚嘛。

  她涎著臉兒湊過去,就在玉貞身後比划起來。

  玉貞忽地若有所覺,又氣咻咻地扭過臉兒,道:「你又怎麼啦?"

  泰熙雙手如抱太極,一臉誇張地道:「哇!姐姐的屁股好像又變大了呢,又大又圓的!

  人家什麼時候才能也能長成這樣呀。"

  「來,姐姐教你!」

  玉貞坐了起來,臉上露出危險的笑容。

  她一把握住泰熙纖細的手腕,把她摁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玉貞搶起巴掌,惡狠狠地道:「吶,就這樣,每天打一頓,很快就大了!"

  房間裡響起一陣啪啪的聲音,還有泰熙誇張的慘叫。


  「都準備好了?」

  袁丹站在班荊館東跨院的東牆外,虎目凜凜地沉聲問道。

  他們的住處是在西跨院兒,東院則是上京完顏驢蹄的使團住處。

  今晚偷襲時,袁丹靈機一動,先帶人做了一個遷回,繞到了東跨院的東牆外。

  他覺得,這樣更能打寧宇一個出其不意。

  見眾手下握著刀,紛紛點頭,袁丹滿意地一笑,遂把蒙面幣猛然往下一拉,惡狠狼地道:「上牆!」

  看著縱身掠向牆頭的袁丹,副使胡珍言頗感疑惑,他不明白,為什麼要蒙面。

  身份根本隱藏不住的好嗎?

  再說了,我們就是要堂堂正正地表明身份,才能讓大宋朝廷因為我們的肆無忌憚,而對我們心生忌憚呀。

  不過,大家已經紛紛撲上牆頭去了,胡珍言也只好拉下了他的蒙面巾。

  ?這蒙面巾一戴,果然有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突然變得好神秘呢。

  上京使團的住處更加神秘,因為———"一個人都沒有。

  袁丹帶人潛入東跨院兒,一番摸索,卻連一個喘氣的都沒發現。

  一臉懵逼的刺客們在院落中集合了。

  袁丹拉下蒙面巾,驚訝地道:「他們人呢?」

  判官王加逸想了想,緩緩說道:「袁大人,別是宋人給他們更換了住處吧?」

  袁丹恍然大悟,恨恨地道:「想必就是如此了。」

  副使胡珍言勸說道:「大人何必著惱。

  宋人擔心我們雙方再起衝突,可被換了住處的卻是他們。

  由此可見,大宋還是忌憚我們大金更多一些啊。"

  「不錯!」

  袁丹臉上露出了笑意:「這樣的話,我們今晚就不算白來。

  我們至少弄清楚了,在宋人心中,我們和上京叛逆的份量敦輕敦重,這對我們接下來的較量非常有用!」

  袁丹志得意滿地揮了揮手,慨然道:「走,我們回去!」

  一行人打開院門,雄糾糾氣昂昂地就往外走。

  對面西跨院的大門兒,也在此時打開了。

  寧宇提著大刀,領著一眾屬下一臉懵逼地走了出來。

  他今晚做了很充分的準備,甚至披上了一件半身甲。

  結果,賊亮使團的人全部消失了。

  寧宇大失所望,這還讓我怎麼做班定遠?

  不料,剛剛走出跨院大門,就看到自己住處那邊,呼啦啦地衝出一群人來。

  雙方打了個照面,場面頓時詭異地安靜下來。

  許久,夜鴉忽啼,雙方瞬間清醒。

  「殺!」

  隨著一聲怒喝,都想做「班定遠」的雙方,就像憤怒的公牛一般,向對方衝去。

  他們都想做「班定遠」。

  月下,劍影,刀光!

  今夜,月明如水。

  玉貞的房中溫暖如春。

  火炕、火牆和地龍,早就是北地豪門冬季取暖的標配了。

  粘人的泰熙醒著的時候很活潑,但睡著的時候卻特別乖巧。

  她今晚執意要陪姐姐睡,結果睡著看著,就滾到床榻深處面壁去了。

  身蜷如弓,乖乖巧巧。

  金玉貞扯過一床被子給她蓋上,然後躺回枕上,張著雙眼,看著朦朧的帳頂,毫無倦意。

  這一路夜夜偷歡,她久曠的身子和清冷的性子,都在悄悄改變。

  可是忽然之間.她又曠了,就很不習慣。

  身下的火坑很熱,她卻依舊有種孤枕寒念的感覺。

  火炕能把她的身子熨的火熱,卻熨不熱她心中的冷清啊。

  好懷念那個人的懷抱—.

  可他懷中,此刻應該正抱著盈歌吧···—

  玉貞酸溜溜地想著,便聽到窗上有人輕叩了幾下。

  「誰?」


  金玉貞警惕地坐了起來,被子滑下,露出了她白色的小衣。

  「玉貞姐姐,你睡了嗎?」窗外傳來的,竟然是盈歌的聲音。

  她是遠嫁羅州的姑娘,金府里沒有保留她的閨閣,所以每次回金府時,她都是睡在客舍。

  而盈歌自從抵達金府,也是一直住在客舍的。

  金玉貞先是鬆了口氣,但馬上又緊張起來,

  盈歌大半夜的跑過來幹什麼?

  不會是向我興師問罪的吧?

  一念及此,金玉貞的心頭又怦怦亂跳起來,小聲地問道:「這麼晚了,你有事嗎?」

  「哎呀,玉貞姐姐你先開門,我有話跟你說。"

  窗外人影一晃,奔著門戶方向去了。

  金玉貞遲疑了一下,復又把心一橫,

  罷了,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躲是躲不過去的。

  她上鞋子,輕手輕腳趕到門口,把門打開了。

  「玉貞姐姐,你跟我來!」

  盈歌一臉淺笑,不像是要興師問罪的樣子,這讓金玉貞暗暗鬆了口氣。

  可是盈歌馬上就抓起她的手腕,把她拖出了門去,還順手把房門給她帶上了。

  金玉貞又羞又窘:「矣,你瘋了,這麼冷的天兒,有話屋裡說啊。」

  「去我那兒說。」

  「那你倒是讓我加件衣服啊,,盈歌—..

  金玉貞沒有盈歌勁兒大,被她拽著,就奔了盈歌的房間。

  金玉貞又羞又窘,她現在穿的是高麗女人的傳統內衣--「素裹」。

  這是一種麻制的月白色的衣裙兩截式睡衣,它是開襠的。

  雖然上衣垂至臀部,裙子本身也有褶皺擺動,如臨風水漪,站著的時候不至於春光外泄。

  可這是冬天啊,這一走動起來,空穴來風的感覺就很奇怪。

  盈歌的房門正敞著,盈歌不由分說就把她拽了進去。

  阿蠻早已在門邊候著,待她二人進去,順手就把門又關上了。

  東北與西北的天氣是不同的,可這天上的月,卻是同一輪,所以同樣的明亮。

  明亮的月光下,三道人影正從臨洮城的方向,悄然向大宋西和州的方向走去。

  三個人,一個貌似走方郎中,手握一枚虎撐:

  一個儒衫書生,背著寧采臣同款的書簍;

  一個斜披豹皮衣的少女,提著一桿鋼叉,貌似一個女獵戶。

  他們就是「繼嗣堂」北宗的洛承安、顏青羽還有岳佩瑩。

  從金人控制的臨洮邊城,到宋人控制的西和州邊城,兩城之間已經成了空曠的無人區。

  時而還能看見一些早就廢棄了的村莊,屋舍早已垮塌,現在連遮風擋雨的作用都起不到了,一片殘垣斷壁。

  這段無人區很早就沒人居住了,因為金人邊城的軍士,有時會出來擄殺百姓。

  久而久之,依舊活躍在這一區域的,也就只剩下雙方派出的斥候了。

  即便不是斥候,只要在這一區域被金兵看見,也會當成斥候予以射殺。

  他們三人,要趁夜穿過這段無人區,進入大宋地界,然後再趕往臨安城。

  在大宋通行所需的「過所」,他們當然是有的。

  由西夏官方製作的假「過所」,足以亂真。

  不過,他們要先行潛入大宋邊城之內。

  否則縱然有「過所」在身,他們也無法向邊軍士兵解釋,他們為何從臨洮方向過來。

  這個夜,讓金玉貞一輩子的羞恥感都爆發了出來。

  如果不是她還很年輕,怕是要羞出個腦溢血。

  她沒想到,盈歌那瘋丫頭半夜三更的跑來,硬把她拉去自己住處,竟是為了楊沅「三人行」。

  這麼荒唐的事情,她想都不曾想過,羞得她魂兒都要飛了。

  盈歌這麼做,就是故意的。

  盈歌那粗枝大葉的性子,又太容易相信她的閨蜜,此前還真被玉貞瞞過去了。


  問題是,楊沅不會隱瞞盈歌啊。

  盈歌得知真相以後,想到金玉貞在她面前裝模作樣的,把她唬得跟個小傻子似的,就有些氣不過。

  所以,她風風火火地跑去金玉貞的住處,把她逛了來。

  她知道金玉貞臉兒嫩,尤其是她出身於禮法森嚴僵化的高麗士大夫家庭,那些超脫她想像的事情,必定可以難為到她。

  金玉貞確實羞都要羞死了,可是她沒有盈歌力氣大,根本逃不掉。

  關鍵時刻楊沅還在一旁使壞,一把就握住了她的足踝。

  金玉貞的腳就是她的罩門兒,或許她全身所有的敏感神經,都生到那雙雪潤玉足上去了。

  楊沅前兩天時就無意中發現,只要握住玉貞的雙腳,稍加揉捏,她的體內就會控制不住地發出有力的抽搐,可她的外在,卻是頓時柔若無骨,軟成一癱爛泥。

  這時稍加施展,金玉貞哪裡還有還手之力。

  她只能縮在一邊,看著那些叫她臉熱心跳的新鮮把戲。

  她不敢相信,原來男女歡好,可以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花樣。

  盈歌是撒巴山的小公主,單以武力而論,撒巴山烏古論氏比慶州金氏可強大了太多。

  所以盈歌小公主的尊貴,一點兒也不比她金玉貞低。

  但是盈歌特別放得開,那些恣意奔放的花樣兒,看得金玉貞面紅耳赤。

  她這時才知道,一路行來,楊沅對她溫柔著呢,從未勉強她做些太難為情的事情。

  可是今夜,盈歌就是為了讓她難為情才把她逛來的,又豈會放過她?

  盈歌用挑畔的眼神兒給她做著示範,然後就把可憐兮兮的玉貞拖到了楊沅面前。

  「你個小蹄子,不是挺能說的嗎?來,讓我的夫君大人看看,你是如何巧舌如簧的!"

  不可以!

  玉貞羞得面紅耳赤,怎麼可以做這樣的事,太難以啟齒了啊。

  可是在盈歌小魔女的威逼之下,又哪裡由得她。

  漸漸的,羞憤不堪的感覺消失,此前嚴重缺乏見識和想像力的她,便悄悄有了一種禁忌的刺激。

  早餐是盈歌陪著玉貞姊妹一起吃的,楊沅並沒有露面。

  這是畢竟金家,有些事情還是不能做的太露骨的。

  看到玉貞小口小口地吃飯,好像嘴巴張得稍大一些就會脫白的可憐樣兒,盈歌小魔女便吃吃地笑。

  她挪偷道:「玉貞姐姐,你還是欠練啊——.—"

  泰熙聽了,異地看了眼盈歌,她的姐姐那麼厲害,還有什麼欠練的?

  金玉貞臉兒一紅,俏生生地白了盈歌一眼,沒好氣地道:「吃你的飯吧,臭女人!」

  此時,金玉貞的心境,倒是對於即將到來的離別,少了許多志忑。

  年關將近了,她不便陪楊沅去宋國。

  但是對於未來去宋國造訪,她心中滿是志志,

  因為她不清楚楊沅那位造命夫人的脾氣秉性如何,生怕一去便受了刁難與羞辱。

  現在有了盈歌這個曾經前胸貼著後背共御強敵的盟友,她未來的宋國之旅,就會有人關照了呢楊沅言出必鑒,果然只在慶州待了兩天。

  兩天之後,他便啟程回國了。

  從鈍恩城回來的貨船,在慶州卸下了一批貨物,又將一些高麗特產裝了船,載上楊沅和高麗王的使團,便開始了前往大宋的行程。

  正值冬季,順風行船,船速飛快。

  當時大宋與高麗的商船,從明州(寧波)出發,大概需要七天的航程,就能抵達高麗的禮成江由此再航行三天,就能抵達碧瀾亭,上岸走四十多里,就到高麗都城開京了。

  全部行程,不過十天。

  這還是不順風的情況下,如果順風行船,速度還能快上一倍,差不多五六天的功夫就到了。

  如今這個時節的季候風,正適合從北往南航行,所以他們第六天就抵達了激浦港。

  澈浦港的市舶司人員登船檢查時,火長見到市舶司判官高辛,這才取出一份秘密文書。

  高判官並不知道「善人計劃」的存在,但晉王趙、首相沈該、樞密使楊存中三人聯名簽署的通行文書,他可看的明白。


  高辛暗吃一驚,滿臉賠笑就要放船通行,這時艙中卻走出一個人來,揚聲喚道:「高簽判且慢!」

  高辛已知這船來歷不凡,又見艙中走出這人氣宇軒昂,不敢怠慢了,便拱手道:「不知閣下喚住本官,尚有何事?"

  楊沅微笑道:「本官是奉命出使金國的翰林學士楊沅,今日歸來!"

  「什麼?你是楊學士?」

  高判官大吃一驚。

  狀元楊沅出使金國的事,曾一度成為宋國百姓熱衷談論的故事。

  楊沅在潁州痛毆大漢奸孔彥舟的事,更是被許多藝人編成了雜劇、評書和歌曲,到處演出。

  只不過,完顏驢蹄和完顏大睿在山東路造反,裹挾宋國使團渡海去了遼東以後,這位楊學士就神隱了。

  從此,關於他的消息也就日漸稀少,熱度漸去。

  不過,這幾天關於楊沅的消息再度成為百姓們茶餘飯後的熱點問題了。

  因為傳言說,楊沅已客死北國了。

  這個消息一出,關於楊沅的下落,就有了各種奇奇怪怪的版本。

  高判官剛剛在碼頭上就聽說過一個關於楊沅的傳說:

  傳說,楊沅被擄去北國,一日夜間,遇到黃皮子討封。

  楊學士不曉北方習俗,得罪了大仙,因此受到詛咒,長出一身紅毛,遁入深山,下落不明了。

  結果轉眼之間,楊學士就站在眼前了?

  楊沅看他神情,就知道他是聽說過自己的,便道:「不錯,本官已經從北國回來了。

  另外,與本官同來的,還有高麗王的使團,

  他們是為了賀我大宋正旦、改元,及建交事宜而來。

  故而,請高簽判馬上派快馬或快船回報朝廷,請朝廷安排接迎事宜。」

  高辛定了定神,忙道:「好,下官這就派人回報朝廷。楊學士可要暫歇於澈浦館驛,候朝廷旨意?」

  楊法搖頭道:「我們是大船,又滿載貨物,一入內河,航速不快的,慢慢趕去臨安就是了。」

  高辛道:「既如此,下官這就安排通行事窺豹一斑。"

  高判官忽急下了商船,到了碼頭上,便對一個市舶司吏目,興奮地道:「出使北國的楊學士回來了!

  哈哈,民間傳言果然不足為信,人家可沒長什麼紅毛,還是白白淨淨一個狀元。

  你去準備快船,本官要立即報訊於朝廷!"

  碼頭上,蕭山南氏絲綢作坊的南風遲,正從一條掛著爪哇旗幟的海船上接下一位客人。

  那客人與南風員外差不多的年紀,都是四旬上下。

  他與南風員外一樣氣質儒雅,只是比南風遲要更顯清瘦了些。

  高判官與市舶司吏目所說的這番話,恰被他二人聽在耳中,二人頓時面露異色。

  那客人對南風遲道:「南風兄,這位楊學士的大名,言某久仰了,不知可否引見?」

  南風遲微笑道:「說起來,南風與這位楊學士還是有些淵源的。

  南風與獅峰李夫人,有許多生意上的往來而這位李夫人,又與楊學士府上有生意往來南風正想請李夫人牽線,謀求與楊府的合作。如今既然在此遇到,合該登船拜訪!」

  PS:二合一,七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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