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君艷看完所有信件後,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自從父母家人們相繼離世後,好像沒人這麼關心自己。
也能聯想到王炎在寫這些的時候,焦急的樣子。
看了眼打掃戰場的眾人,對張光吩咐道:「你先在這裡盯著,我去給王炎回封信。」
張光略一彎身,「這裡有我,主帥放心。」
譚君艷進城後,隨便找了一處營帳,拿出紙筆寫道:
「君之信皆已收訖,先時無暇觀之,復遲,實歉也。」
「得君掛念,吾甚感欣慰,吾處皆安。」
「雖有波折,然尚順遂,亦多虧君及時饋以彈藥,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接下來,譚君艷將擊退大涼軍,打破蠻夷軍,以及收服蠻夷軍萬餘甲士。
子陽斬殺蠻夷軍,拔了蠻夷軍營地,斬殺烏維等等,都詳細的寫在了紙上。
寫完,就用瓷缸傳送了過去。
……
「來信了、來信了……」
王炎這邊,見譚君艷的信件被傳送過來後,忙拿起來查看。
程無雙和徐動倆也湊了過來,眼睛緊緊盯著譚君艷的書信。
「我靠,子陽這傢伙可真狠,竟然斬殺了一萬多投降的蠻夷軍。」
徐動嘴角狠抽,一陣狂汗。
繼續看信上內容,越看越心驚。
「天吶!」
片刻後,程無雙驚呼出聲,
「只有幾萬人,擊退了大涼軍,重創蠻夷軍,並且還斬殺烏維。」
「這傲人戰績,足以被寫進史冊了。」
「是啊。」徐動點著頭,
「還拔了蠻夷軍營地,蠻夷軍徹底完了,以後對我們都構不成威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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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動逐漸蹙起了眉頭,「還收服了一萬多蠻夷軍散兵,那些傢伙能是誠心歸順嗎?」
「無礙。」
王炎略微一笑,「老虎餵飽了就是貓。」
「咳咳。」
徐動乾咳,繼續看信上內容,
「不是吧!譚君艷竟然打算親自去澎石城,讓子陽坐鎮澎水城!」
王炎覺得,譚君艷的決定是對的,開口道:「子陽行事太過魯莽,由他全權負責對抗十八路諸侯有些不妥。」
「譚君艷的決定,是正確的。」
「那個,你們家主帥本人還健在,我這心總算是可以放下來了。」
「子陽受傷了,無雙,你去路對面藥店,買些消炎止痛的藥。」
「子陽將軍挨了五十軍棍,估計,屁股都開花了。」
程無雙聽聞『估計屁股都開花了』差點被逗笑,「我這就去買。」
說著轉身朝外走去。
待她離開後,王炎又對徐動道:「你去對面燒烤,給我要點串子,譚君艷沒死,大獲全勝,我得喝點慶祝一下。」
徐動咧了咧嘴,「還……還喝啊!」
上次都喝出事了,一想他喝酒就害怕。
王炎見他在猶豫,壞壞一笑,「看來,我得考慮把你送回去了。」
「別,我這就去。」
徐動忙認慫,也轉身走了出去。
王炎則拿起筆在紙上寫道:『譚將軍,對我來說,你人沒事就好,其他的都不太重要。』
『我雖然沒上過戰場,但我知道,在殘酷的戰場上,生死往往只在一瞬間。』
『你能平安無事,對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這次讓你涉險,都怪我考慮不周,大意了。』
『以後再有這種重大決定,我會格外謹慎。』
『在你那,用對講機只能與澎石城聯繫上吧!』
『聽徐動說,路程太遠有時還收不到,其他兩城更無法聯繫上。』
『我有個建議,在四城中間位置,設立一處軍帳,留下點人手,專門負責接收傳遞對講機內容。』
『如此一來,四城就可以隨時聯繫了。』
『那樣的話,以後哪個城再遇到今天這種情況,也不會孤立無援了。』
『你去澎石城坐鎮這主意不錯,我表示支持。』
『對抗十八路諸侯,你不親自過去,我還真有點不放心。』
『只是,稍等下再走,我讓無雙出去給子陽買藥了。」
『去澎石城也不用帶太多物資,帶著瓷缸去就行了。』
『到了澎石城後信件通知我,我先送點水糧等物資過去。』
寫完就扔進了瓷缸里,靠在椅背上,微微閉上眼睛,腦中不斷幻想著,譚君艷在戰場上英姿颯爽的模樣。
……
譚君艷這邊,很快就見到了王炎熟悉的字跡。
當看到『你人沒事就好,其他的都不太重要』時,神色為之一動。
雖然沒有華麗語言的修飾,但這簡單質樸的話語,卻讓心中一暖。
王炎的牽掛如此純粹,無關戰功,無關局勢,只是單純的希望自己平安。
這種被人珍視的感覺,令心中湧起了一股暖流。
並且,這次涉險,他還非常自責。
即便身在兩個世界,也能感受到他的真誠。
抄起筆,又給王炎寫了一封信。
大致意思是,要他不要自責,這次涉險,與自己考慮不周也有很大原因。
不多時,就接到了王炎送來的醫藥等物品。
略微看了看,便走出了大帳,對附近一位士卒道:「可知道子陽在哪裡被醫治?」
這夥計一彎身道:「回主帥,道路盡頭,右手邊第一個軍帳。」
「我知道了,你忙你的。」
譚君艷大步朝子陽所在的軍帳走去。
還未等踏入大帳,便聽到了子陽的夫人和女兒,那令人揪心的悲泣聲,以及她們飽含憂慮的對話。
「娘,爹爹他……他會不會死啊?」小女孩稚嫩的聲音中帶著哭腔。
譚君艷一愣,感覺聲音如一把利劍,刺在了心臟上。
「不會的,你爹爹是個大英雄,他一定不會拋下我們的。」
子陽夫人強忍著淚水,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一些。
可每一個字幾乎都在顫抖,徹底暴露了她心中的不安。
譚君艷表情痛苦的搖了搖頭,一把掀開了大帳。
帳內的景象讓呼吸都為之一滯。
只見子陽趴在木榻上,後背是一道道雜亂的傷口。
血肉模糊,觸目驚心。
正在幫他清理傷口的醫師,見是譚君艷,忙停下了手上動作,
「拜見主帥。」
隨即,子陽的夫人和小女兒,齊齊傾身行禮,「拜見主帥……」
趴在木塌上的子陽,就要掙扎著起來。
「子陽別動。」
譚君艷顧不得與其他人客氣,忙示意子陽不要起來,
「讓你受苦了!」
「主帥,你這是哪裡話?」
子陽苦笑了下,「我自己犯渾,別說被打了,腦袋掉了都不冤。」
「哎!」
譚君艷嘆了口氣,把手裡拎兜遞向醫師,「這是王炎刻意給子陽將軍送來的藥。」
「應該都是我們這邊沒有的好藥,有了這些,我想子陽能恢復的快一些。」
「神明送的藥!」醫師身子一顫,忙小心翼翼的接了過來。
譚君艷繼續道:「王炎信上刻意交代,那幾瓶液體,是用來清洗傷口的,有殺菌止疼的功效。」
「還有片狀藥物,也是消炎的。」
「也有包紮傷口的藥布等物品,挺多的,你看著說明給子陽將軍用吧!」
「這些藥,是神明刻意給子陽的,就不要分給其他人用了。」
子陽整個人都呆住了。
神明得知自己受傷,竟然刻意送來了醫藥!
簡直不敢相信。
自己何德何能,被神明如此重視啊!
「謝謝神明,謝謝譚將軍……」
子陽夫人和女兒,倆人抹著眼淚,忙表示感謝。
譚君艷上前將倆人扶起,「嫂子,莫要擔心,有神明送來的藥,子陽不會有事的。」
「只是,軍規不可廢,懲罰子陽也是無奈之舉,還望嫂子原諒。」
子陽的夫人忙開口道:「譚將軍,我們都明白,子陽犯的是死罪。」
「不殺他,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
「還有,若不是您及時暫停了行刑,他傷的肯定比現在還要重。」
「謝謝將軍高抬貴手。」
譚君艷欣慰一笑,「多謝嫂嫂寬宏大量。」
說著看向子陽,「子陽,我決定去澎石城,這澎水城,暫時就交給你了。」
「主帥放心,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澎水城就不會丟。」
子陽忙這樣說道。
「稍後我會吩咐下去,日常事務,其他人就處理了。」
「除非有重大決定,他們才會找你詢問。」
「你暫時,就安心養傷吧!等你傷好了,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子陽聞言道:「主帥您放心,我一定儘快好起來。」
譚君艷不置可否地翻了下眼皮。
受傷這種事,哪是想好就能好的!
岔開話題道:「王炎建議我們,在所擁有的四座城中心位置,搭建軍帳。」
「留下少量守衛士卒,專門負責接收對講機內容。」
「如此一來,不論我們哪座城池遭到攻擊,都會及時得到支援。」
「你守澎水城這段時間裡,如果有人攻城,可以用對講機聯絡我們。」
子陽聽的頻頻點頭,「還是神明辦法多,這麼簡單的事,我們之前竟然沒想到。」
「我得去準備了,你好好養傷。」
譚君艷說著看向其他人,「一定要照顧好子陽將軍。」
「是是……」
幾人彎身恭送譚君艷。
譚君艷回到主帥府後,門一插,退去了一件件被鮮血染透了的衣物,露出了幾道,幾乎深可見骨的傷口。
有防彈衣保護,雖然傷的不是軀幹,但手臂和倆腿受傷如此重,也著實難忍。
傷口如不及時處理,很容易感染。
怕王炎跟著擔心,給他寫信的時候,就沒告訴他。
也怕將士得知自己受傷,軍心不穩,因而一直強忍著疼痛,沒告訴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