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傳音搜魂大法
天色入夜,一輪明月,清光如水,將縹緲峰浸潤在月華之中。
山靜,景美。
阿紫走到縹緲峰一道澗水邊,雪浪飛濺,雲氣蔚然,她走到一處低洼處,坐在石頭上,將白玉般的雙足浸在清流水光之中。
這條山澗是天生縹緲峰上的積雪融化而成,雖然是盛夏季節,可還是讓阿紫感到一陣清涼,只覺舒暢無比,可她卻嘆息一聲。
阿紫武功、內力俱都精進,若是以前,她得高興的蹦將起來,可是如今,不但毫無歡愉之情,而且愁眉深鎖,似有無限隱憂。
突聽一聲長嘆:「你比以前變了好多。」
風逸這十多天不是在修習武功,就是在拔除生死符,阿紫也被童姥抓著練武功,沒有時間與她接觸,此時大事一了,有必要與她深談一番了。
從靈鷲宮女子口中得知阿紫行蹤,便尋了過來,月光下,遠遠就見阿紫,長發紫衣,在夜風中同時飄動,雙肘放在膝上,兩手支腮,柳眉微蹙,注視著清流水波,也不知道心思跑到哪裡去了,風逸著實有了幾分愧疚之意。
阿紫轉臉望望風逸,笑道:「姥姥將我抓在身邊,就是為了讓你與那四個丫頭日久生情,你何必來尋我?」
風逸聽了這話,臉上一熱,不知說什麼才好。
其實以風逸的聰明,何嘗猜不到童姥是想等他與梅蘭竹菊情愛成熟以後,還是否同意殺掉李秋水,那才是真正的,看伱有情還是無情。
阿紫見他面露尷尬,也是苦澀一笑道:「這段時間,姥姥跟我說了她們師兄妹的好多事,我也說了當日你對無崖子先生說的,不會厚此薄彼的話。
姥姥聽了,好久才說,當年無崖子爺爺若真有心讓兩女同侍一夫,她也不知道自己會做何選擇。
又一臉頹然說什麼,人生如寄,人死如蛻,她的長春不老功就像蟬蛻一般脫去,其實老老少少,又有什麼關係呢。」
風逸聽了這話,點了點頭:「姥姥能悟到這一層,著實比我輩凡夫俗子強多了。
所謂人生難得再少年,誰個不願意自己更年輕一些呢。」
但他隱隱覺得童姥說這話,是有了厭世之意,不想活了。
阿紫雙目深注風逸,說道:「我現在心裡有個極大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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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逸喟然道:「是關於我與梅蘭竹菊?」
阿紫見他一臉無奈,撲哧一笑,搖了搖頭:「這下你可猜錯了。按照我的本意,跟我搶心上人,我自然會想方設法弄死對方。
可姥姥說她當年制住了李秋水,將她的臉劃花,之所以沒有殺人,就是生怕無崖子先生知曉,恨上自己。
她說你喜歡她們,我若真的傷害了那四個丫頭,你定然會恨我的。
所以在我沒有決定與你分開時,我還是很在意你的看法,又怎會因此煩惱呢?」
她說這話時,語氣平淡之極,風逸心中卻是一陣翻騰,笑笑道:「那我風逸何其有幸。」
阿紫望他一眼,眸子裡似有星光流轉,仰臥在草地上,嘴角笑態盈盈,說道:「我小時候無憂無慮,無論何時,總是高高興興,可自從來了中原,就感覺一切變了。
先是莫名其妙多了爹娘,又有了一個你,你們都嫌棄我曾拜入星宿派門下。」
風逸也隨之躺下,看著天下圓月,說道:「不是嫌棄,而是都希望你能平安順遂。
之所以約束你的行為,其實都怕你惹上麻煩,害了性命。
童姥說什麼天下無敵無人欺,可還有一句話叫『人強禍自來』。
你姐夫喬峰天賦異稟,年紀輕輕就成了天下最出名的武林高手,領掌天下第一大幫,為何一著生變,全天下都要置他於死地。
這固然是一些人心懷正義,但也有人看他不順眼,試想喬峰得勢之時,不可一世,無人敢惹,可處境一變,不知多少人想他死,因為高手是世上最遭人嫉恨的。
也有很多高手哪怕與他無冤無仇,也想用他的腦袋揚威江湖,收攬人心。
而且對付他,用丐幫汪劍通的遺言,可以無所不用其極,下毒暗算非但無過,反而有功。
所以他這一年多江湖上不聞其名,定然是帶著你姐姐,去了一處無人知道的秘地隱居了。
而喬峰的處境,其實與你我沒有區別。
我在江湖上闖出一點名堂,恨我的就不知有多少,可我武功不弱,又無人知道我的來歷,在神秘之中自然給人以震懾。
可你的底細人人都清楚,不滿十七歲就能與南慕容分庭抗禮,如此驚世駭俗的戰績,你我都在順風順水之時,旁人要打主意,總要掂量,能否負的起代價。
可我哪天若是不在了,只剩你一人,你會成為挑動別人貪慾的物件。
你若是行事惡毒狠辣一些,有人振臂一呼,難免成為武林公敵。
世上有天下無敵的高手,可這個是建立在光明正大,單打獨鬥上。
你親眼看到了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人背叛靈鷲宮的事。
千萬不要覺得,人都會畏懼狠辣,畏懼死亡。強凶霸道只能逞一時之威,總有一天會反噬的,而這個代價,是負不起的。」
阿紫出了一會兒神,忽又輕聲說道:「我之所以為難,就是姥姥希望我能幫她殺了李秋水,可你說過,人生在世,最起碼得懂得感恩。無崖子爺爺傳我功力,童姥教我武功,按你所言,他們兩人都對我有恩,可我究竟是該聽誰的?」
風逸忍不住笑道:「原來你是因此為難,很好,很好,倒是我多想了。」
阿紫面頰微紅,如染胭脂,小聲咕噥道:「你以為我因為那幾個丫頭嗎?惹急了我,我就殺了她們,有什麼為難的。」
風逸笑了笑,緩緩站起,仰望天空,明月團團,光照長天,神態間甚是悠閒,阿紫卻知道他正在思解著什麼難題。
半晌,風逸才道:「童姥要殺李秋水,或許連她都不知道是為了自己,還是無崖子。」
頓了一下,又說,「這種事難以收場,如今靈鷲宮危機已除,我們不行就離開吧!」
阿紫一呆,小嘴一扁道:「你捨得下那四個丫頭?」
風逸哈哈大笑:「我堂堂男兒,將幾個女子當作交易籌碼,本就有失風度,若是還不顧你與她們的想法,就滿足自己那點欲望,那也太不堪了。」
「好啊,不告而別就是男子風度了?」一個聲音冷冷傳來,兩人轉眼看去,童姥如鬼如魅,從黑暗中冒了出來,默默望著二人。
她現在功力已經恢復到了四十多歲,輕功之精妙著實非同小可。
風逸笑道:「童姥,說句實話,我在這裡實在是沒了意思。」
童姥目有怒色,沉聲說:「風逸,你一意孤行,真就不怕後悔麼?」
話音一落,梅蘭竹菊也從樹間跳了出來,
梅劍道:「姥姥說,要將我們趕出靈鷲宮,嫁給旁的男子。」
風逸笑了笑,道:「那好啊,我正好也學壞蛋,來個殺其夫,奪其妻,看看究竟美不美,爽不爽!」
童姥儘管蠻橫,也沒見過風逸如此無賴的人,登時怒上心頭,厲聲說道:「那我就殺了她們,我看你能不能從閻王爺那裡搶回來。」
風逸毫不懼怕,微微一笑:「這話騙別人去吧。這世上若有人捨得傷害她們四個,你我之輩都不在其列。阿紫,穿鞋。」
阿紫哦了一聲,穿好鞋襪,風逸拉起阿紫,飄出數丈。
「你站住!」童姥氣得面紅耳赤:「你這賊胚子,姥姥不逼你了。」
風逸腳下一停,道:「姥姥,其實你不是在逼我,而是你自己在逼自己。
無非是無崖子先生已經死了,你覺得生無可戀了,所以非得弄死李秋水不可!」
童姥緊咬嘴唇,臉色陣紅陣白,閉嘴不答。要知道,無崖子移情別戀之事,童姥引為至痛,如今無崖子已死,童姥其實心中已經沒了生念,全靠她對李秋水的仇恨活著。
否則怎會對阿紫說出『人生如寄,人死如蛻,她的長春不老功就像蟬蛻一般脫去,其實老老少少,又有什麼關係』的話呢,因為這是與長春功的理念相悖的。
阿紫看童姥表情痛苦,心生不忍,說道:「姥姥,我幫你對付李秋水好了。」
童姥看著她,眼裡淚光閃閃,忽地大聲說:「我才不要你們可憐……」說到這兒,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她不願梅蘭竹菊看見,飛也似的跑了。
風逸望她背影,嘆道:「想不到天山童姥如此痴情!」
「你真的要走嗎?」梅劍冷冷道:「姥姥神功未復,若是那個李秋水再次摸上縹緲峰,我們如何抵擋?」
風逸略一尋思:「這話有理,雖然我那一掌震傷了李秋水的五臟六腑,沒有兩三個月無法恢復,可她內力深厚,神功非凡,若是恢復時日沒有這麼長,偷摸上來偷襲童姥,也未可知。」遂道:「好,我就等童姥恢復了,再離開。」
梅蘭竹菊聽了這話,如釋重負。
阿紫啐道:「說的好聽,還是捨不得她們姐妹吧!」
風逸哈哈一笑道:「阿紫,你大哥我這輩子唯一的軟肋,就是喜歡看美女。
你與梅蘭竹菊都是人美似玉,笑靨勝花的女中極品,我又能捨得哪一個?
你父親有妻子,可他同樣能為你娘去死,然而他還是見一個愛一個,這就是生就的秉性。
只要活著,就改不了的!
我所能做的,就是將一切都知會於你,不會先斬後奏,但要讓我違心,說不喜歡梅蘭竹菊四姐妹,那的確是為難我了!」
說著大袖一拂,飄飄轉轉,恰如一片流雲,嗖地消失不見。
阿紫被他抬出了父親,耳根漲紅,仿佛熟透的蘋果,她其實早知風逸心意,自己無法阻攔,心中既是惱火,又是擔憂,但聽風逸說將知會自己,心中稍安,鼻尖卻輕哼一聲,跟隨而去。
梅蘭竹菊不由暗暗嘆了口氣,心想這段丫頭不個好相與的,但覺姐妹四人,又何懼一人?
轉眼又過了一個多月,風逸一方面研修武功,又傳了梅蘭竹菊九陰真經中的易筋鍛骨章,阿紫也放下心裡負擔跟隨童姥練功。
這一日,剛用過午飯,童姥找到風逸,說道:「明日午時,我的神功便練成了。
收功之時,千頭萬緒,兇險無比,今日我要定下心來好好地靜思一番,你與阿紫替我護法,那賤人十有八九會來亂我心神。」
阿紫應了聲是,風逸心想:「原來已經過了三個月了。」
這天晚上,童姥在石洞中閉目運功,風逸與阿紫守護兩側,阿紫霍地跳起,風逸眉頭一皺,問道:「怎麼了?」
阿紫訝道:「你沒聽到?」
童姥雙目微睜,淡淡說道:「不奇怪,這賤人用的是『傳音搜魂大法』,我縹緲峰上的徒眾有千百人之眾,不過她們身無逍遙派內力,沒一人能聽到半點聲音。風逸內力雖深,與我等卻非一源,自然沒有聽到。」
原來童姥與阿紫剛才都聽到李秋水蚊鳴般的微聲鑽入耳來:「師姊,師姊,你躲在哪裡啊?妹子都到你家裡來了,你怎不出來相見?這豈是待客之道!」
風逸一聽這「傳音搜魂大法』,竟然只針對逍遙派的人,還真是奇妙,這是信號接收器原理?
可他不信邪,當即將神照功匯聚雙耳,凝神細聽,就聽李秋水又道:「好師姊,你記不記得無崖子師哥啊?他這會兒與小妹一起來了,就等著你出來,有幾句要緊話兒要對你說。」
這傳音搜魂大法只是針對身懷逍遙派內力的人,可風逸內功已經絕頂,殊途同歸,有意探聽之下,還是聽到了聲音。
阿紫忍不住道:「她還真是陰魂不散,竟然真能跑來這裡胡說八道!」
說著又道:「姥姥,她說話有點奇怪,嬌婉動人心魂,我以內功心法,仍難制止心猿意馬。」
風逸說道:「這門傳音功法的確有些門道,她是知道童姥玄功盡復的日子,故意說這話,好激的童姥在收功之時心神不定,若是走火入魔,也就達成目的了。」
童姥苦笑道:「你此刻方知麼?我與這賤人除死方休,她算準了時刻,知道我神功一成,她便不是我敵手,是以竭盡全力來阻擾。我必要取其性命,你不可阻攔!」
風逸頷首道:「童姥,我不幫你殺她,你殺她,我自然不會阻止。
你就安心運功吧。
在這縹緲峰上,她也不敢現身,只會躲在暗處發聲。我去花園守著入口。」,當即走了出去。
梅蘭竹菊在洞外守著,忽聽風逸說道:「大敵已至,你們在這裡呆著不要出來。」
風逸逕自穿過地道,一路上就聽李秋水說話無休無止,正在回述從前師門同窗學藝時的情境,無崖子對她如何銘心刻骨地相愛。
風逸出了地道,到了花園,就聽她的聲音飄飄緲緲,忽焉在東,忽焉在西,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好似幾個人在各個地方同時說話一般。
風逸雖然身負絕世武功,但內力與逍遙派並非一源,一時間也無法判斷她的位置,朗聲說道:「你因情生妒,坑害童姥在前,如今隱起身形,暗施算計,毫無姐妹之情,你如再不停止,可莫怪風某人清理逍遙派門戶了!」
他丹田運氣,話聲如古剎曉鍾,直似衝破群山而出,震山搖谷。
霎時間,再不聞李秋水的說話之聲。
余婆、符敏儀等人聽到風逸開口,手持兵刃都圍了過來,有人率眾開始在靈鷲宮內搜查。
突聽李秋水又道:「風逸,你也說過三個月內不許我尋師姐,如今她神功將成,我必須要與她做個了斷,這次我來,就是做好了血濺縹緲峰的準備!」
李秋水隨即破口大罵,將童姥說成是天下第一淫蕩惡毒、潑辣無恥的賤女人,說道那都是無崖子背後罵她的話。
只聽她說話之聲,繚繞耳際,不絕如縷,仿佛整個靈鷲宮都回音震耳,難以判斷方位。
突然就聽童姥罵道:「賊賤人,師弟從來沒真心喜歡你,你這般無恥勾引他,好不要臉!」
她也是傳音說話,「你這無恥賤人,他對你若有真心,何以臨死之前,讓風逸趕上縹緲峰來,保護於我,
告訴你吧,他還繪製了一幅我十八歲那年的畫像給我,他說六十多年來,這幅畫像朝夕陪伴著他,跟他寸步不離。嘿,你聽了好難過吧……」
童姥滔滔不絕地說下去,風逸聽呆了,他從未將畫像之事告訴童姥,可心一轉念,恐怕是阿紫說的。
閃念間,只聽得李秋水嘶啞著嗓子道:「你說謊,你說謊。師哥他……他……他只愛我一人。他決不會畫你的肖像,你這矮子,他怎麼會愛你?你胡說八道,專會騙人……」
風逸一聽便知李秋水也被說的破防了,情緒激動之極,突然就見童姥從地道中竄了出來,飛身掠向東方,
她也練有「凌波微步」的輕功,飛雲飄絮一般消失不見。
阿紫也跟了出來,說道:「姥姥受不住激!」
風逸知道童姥玄功未復,緊隨其後,就聽童姥哈哈大笑,叫道:「賊賤人,你以為師弟只愛你一人嗎?
你當真想昏了頭。
我是矮子,不錯,遠不及你窈窕美貌,可是師弟早就什麼都明白了。
你一生便只喜歡勾引英俊瀟灑的少年,連他的徒兒丁春秋這種小無賴你也勾引。
師弟說,我到老仍是處女之身,對他始終一情不變。你卻自己想想,你有過多少情人?你去嫁了西夏國王做皇妃,師弟怎麼還會理你?」
「格格……」李秋水突然發出怪笑,似鶴鳴九泉,又似荒夜鬼哭,與童姥說話聲音交混一起,彼起此落。
童姥一直衝出靈鷲宮外,在一座山頭,倏然停住,星目四顧,默查四周,突然一團白影從一處峭壁撲落而下。
風逸大吃一驚,喝止不及,就見童姥旋身而起,一掌拍出,這一招配合旋身之勢,以全身功力拍出,速度之快,招式之猛,是天山六陽掌中一記無與倫比的絕招。
童姥玄功未復,但出手力道仍舊非同小可,罡風隨掌卷出。
就聽砰的一聲,四周勁風激盪,白衣人一個跟斗翻落在地,童姥也飄落在地。
出手之人正是李秋水。
她黑夜之中潛入縹緲峰,仍然身著白衫,當真藝高人膽大。
童姥大喝一聲再次撲上,一紅一白兩道影子忽來忽去,招式瀟灑凌厲,掌擊之聲密如炒豆。
霎時間,白影向後一跳,李秋水微微笑道:「師姐,看來你的功力還未曾恢復,何不讓你的徒子徒孫一起上來呢!」
說著撣了撣衣袖,很是從容。
可她是這樣說,其實怕得要命,因為不光風逸,阿紫也隨後跟來了。
童姥冷冷道:「賤人,今日你上了縹緲峰,休想生離!」大喝一聲再次撲上。
李秋水旋身騰挪,起落高低,身法並不極快,可是節奏精妙,恰到好處。
童姥雙掌如刀削斧劈,掌聲呼呼,李秋水衣發飄舉,但掌力均是差之毫厘,與她擦身而過。
兩人劇斗間,靈鷲宮眾人也都趕了上來。
就見兩人翩翩轉轉,身姿曼妙,儼然相對起舞,當真殺氣全無,然而勁風撲面,鋒利如刀,靈鷲宮眾女想要相助,哪裡插的進手?
風逸與阿紫看得佩服,風逸更是心有所悟:「她們二人招式進退,都在我胸中,若是偷襲,豈能擋我一招?莫非這也是掃地僧能夠一招秒殺蕭遠山、慕容博的原因?」
他思忖間,就聽梅劍急道:「你們真的不去相助童姥嗎?」
阿紫剛要邁步,又看向風逸。
風逸朗聲說道:「你們二位乃是同門姐妹,一個九十六歲了,一個八十八歲了,有天大的仇恨,又有幾年可活,就非得分個你死我活嗎?」
童姥叫道:「賤人不死,豈能罷手?」
李秋水道:「仇深似海,不死不休。」
風逸道:「你們可不可以給我這逍遙派掌門一點尊重呢?」
李秋水又道:「風逸,你既然是我逍遙派掌門,就該一視同仁。」
童姥道:「你不幫我,也不能阻我。」
風逸悠悠道:「看來我這逍遙派掌門,真就沒人當回事了!」
說罷,左掌平推而出,身子飛向右側。
這一擊威勢奇猛,直似無際大海中千丈狂濤撲卷而來,沙石橫飛,飛雪彌天,將兩人都籠罩在中。
童姥與李秋水顧不得比斗,各自躍退,然而李秋水但覺銳風襲體,身子如墮冰窟。
她與童姥劇斗之中,風逸突然出手,她既要躲開風逸掌擊,還得防備童姥,雖這短短一退,也幾乎耗盡了平生之力,一口真氣沒有調勻,風逸指力已經襲體,急忙揮掌下擋。
風逸左手忽起,指尖虛虛實實,籠罩她胸口幾大要穴。
這時李秋水雙腳一落地,深吸一口氣,身子云起雲飛,霎時換了幾個方位,但任她的凌波微步精妙絕倫,風逸這一指還是正中心口。
李秋水身子大震,連退三步,指了指風逸,撲通一聲,跌倒在地,身子一動也不動了。
童姥撲過去一看,但見李秋水嘴眼俱閉,鼻孔中已無出氣,忙伸手到她心口摸去,全身冰涼,心跳亦已停止。
童姥又驚又懼,驚的是風逸一直說不殺李秋水,卻還是將她殺了,懼的是他一出手,李秋水毫無還手之力。
風逸這幾個月來,天天研究石壁上的武功,李秋水與童姥所學盡在他胸中,出手之時,蓄勢而出,自然一擊而中。
但童姥恨透了李秋水,此時也顧不上說風逸,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小賤人死了,哈哈,我大仇報了,賊賤人終於先我而死,哈哈,哈哈……」突然氣息難以為繼,咳嗽不止。
「尊主,姥姥!」
梅蘭竹菊與阿紫立馬搶上。
風逸按住童姥後心,輸送真氣,助她調勻氣息。
童姥神功未復,又被李秋水勾出心中至痛,與她劇斗之下,氣息不勻,這生平大敵死在自己眼前,那可真是激動萬分,若非風逸在場,用雄厚內力鎮住她的內息,那真能口噴鮮血,一命嗚呼。
風逸淡然說道:「童姥,所謂人死帳消,她現在死了,你心裡的冤讎之氣可有平緩?
心裡可曾念起你們昔日同門學藝之情,亦或尊師尚在,看到三個徒兒都為了所謂的愛情,糾纏一生,死不原諒,他老人家可會心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