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連城寶藏
狄雲與戚芳心思茫然,尚且聽出了凌退思言語中的憂傷與恨意,風逸怎能聽不出來?
當即凝目細瞧凌退思,就見他兩頰無肉,臉灰唇白,一臉戾氣,兩眼凶光閃動,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地獄爬上來的活鬼。再聯想到凌退思的種種反常舉動,風逸心下冷笑。
他那出於對弓箭,毒液的畏懼,想要暫時脫身的想法,已經煙消雲散,此人心智已亂,今日必死無疑!
凌退思眼見風逸沒有絲毫恐懼,又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登時氣惱萬分,望著狄雲、戚芳陰惻惻地道:「風逸,我再問你一句,你跪不跪,本官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說著他那右手就要揮下,欲令手下放出毒箭,將兩人射成刺蝟。
狄雲、戚芳對望一眼,情知今日已難逃一死,都不禁自然地緊靠在一起,只等毒箭飛來。
風逸當即冷笑一聲,很是不屑道:「一個卑鄙無恥,為了掩蓋醜事,不惜葬送數百手下性命的老禽牲,你慢說殺了他們,就是將這荊州人殺光,又豈能得我風逸一跪?」
他這話一出,眾人無不困惑。凌退思卻是有些出神,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憶,
凌退思這時若欲殺狄雲戚芳,舉手一放,兩人勢必亂箭穿身。
可凌退思的目標從來不是什麼狄雲,戚芳。
他早就被風逸整治的有些瘋魔了。
風逸從地牢逃出到現在,不過短短几天時間,讓他每日都活在恐懼當中,腦海里一直是當日被風逸眾目睽睽之下所擒、餵吃「毒藥」的情景,當真是食不知味,寐不能衾。
短短几日功夫,讓一個位高權重的知府大人瘦了二十斤,仿佛一個骷髏鬼,可見心理壓力之大!
如今凌退思自詡捉住了風逸弱點,身後又有兵士護衛,要的不是什麼神照功與連城決,卻非要讓風逸下跪。
顯然,風逸成了他的心病!
而無論什麼人大凡苦心經營一條妙計而成功,心中喜樂無比,總盼有人知曉,如令中計那人明白頭尾,那就更加妙絕。
這才有了「反派死於話多」之說。
也有「大俠囉嗦」之說。
所有任何武功高強的絕頂高手,或是不屑與嘍囉動手,或是不屑行刺殺之事。
殺人要講究光明正大!
無他,為的就是心理上的滿足感!
因為越是權位高、名頭大的人物,讓他們產生興趣,心理能夠得到滿足的事情,會越來越少!故而不會輕易放棄每一件!
這才有所謂見獵心喜!
這也是人性!
風逸從凌退思的反常,看出這一節,又豈能懼他?
凌退思盯著風逸看了又看,忽而笑道:「伱果然看出來啦?不愧是我看中的可用之材,可這又能怎樣!」
人群中一陣騷動,一眾兵士一邊聽著,也是不勝吃驚,敢情風逸說的是真的。
風逸冷笑一聲,朝凌退思身後的眾人一掃道:「我原有些奇怪,你既然猜出我再引你上鉤,為何要帶著龍沙幫的兄弟面對我,現在我才明白,你就是要讓他們死!」
凌退思咬牙切齒地道:「誰讓他們曾與你交好,他們看本官的眼神都不對,日日口中都是你真乃武學奇才,短短七日什麼什麼……
「以致不少人都說本官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丟了女兒又折兵,將我這大龍頭的臉面置於一邊而不顧。」
說到這裡,凌退思突然臉色鐵青,一字一句地道:「更可恨的是,他們也想要成為第二個風逸!你說,他們該不該死?」
「該死!」風逸微微帶笑,目光澄澈如水:「他們與我認識,而你只要看到他們,就會想到在我面前的不堪過往。
他們也會想到我風逸之前如何,現在怎樣,你這大龍頭威儀喪盡的一面都被他們看在眼裡,記在心裡,這就是他們的取死之道!」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一眾兵士:「畢竟我風逸與各位一樣,無論取得多大成就,在凌大人眼裡,也不過就是需要仰他鼻息的一條狗!
狗一旦忤逆主人,跟他平等對話,那麼他就得死!」
「夠了。」
凌退思銳喝一聲,盯著風逸,眼裡迸出點點火星:「你竟敢狂言亂語,在這裡挑撥離間,今日若不殺你,我凌退思誓不為人。」
凌退思文武雙全,自負智計,風逸在他眼下長了十多年,從來都是唯命是從。
未曾想風逸一朝得勢,讓他一切苦心付諸流水,成了笑柄。
如今他看似勝券在握,心頭想的又全是讓風逸如以前一樣,在他面前俯首扣頭。
這幾句話直恨不得從牙縫中擠出來才好,陰森森的滿是狠毒之意,而且這隻手也要落下,士兵也拉開了弓弦。
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風逸呵呵輕笑,朗聲叫道:「凌大人,你不想知道你心心念念得連城寶藏,究竟在哪裡嗎?」
這一句奇峰突來,真如天外閃電,直讓凌退思應聲一震,呆呆望著風逸,心裡半是清醒,半是糊塗,結結巴巴地說:「在哪裡?」
一眾兵士也心生好奇,各自竊竊私語,目光全落在風逸身上。
風逸笑道:「我在萬府臨走之時對你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凌大人貴人事忙,當然不放在心上。若非如此,這連城寶藏怎麼也都能夠找到了。」
連城寶藏本是凌退思一生所求,一直潛心偵查數十年,只知道梁元帝藏妥寶藏後,將所經手的官兵匠人盡數殺戮,後來他為北周官兵所害,寶藏就此絕無蹤跡。
後來丁典知道下落,為此父女反目。
凌退思再也按捺不住,說道:「廢話少說,寶藏在哪裡,告訴我,我就放了這兩人。」
凌退思此刻對於寶藏的貪慾,又勝過了讓風逸叩頭的渴望。
至於狄雲、戚芳從來都是工具人,死不死的壓根沒人在意。
凌退思之所以抓狄雲、戚芳,最大的目地只不過就是讓風逸一怒、亦或是說讓這個一向都在乾坤盡握的人,來一次出乎意料而已。
凌退思又不是棒槌,憑他對風逸的了解,又豈能以為靠著狄雲、戚芳就能殺了風逸,那才是最大的笑話!
說到這兒,一眾兵士起了一陣細微的騷動,全部定定望著風逸,不少人都是口唇開合,欲言又止,仿佛想問他寶藏在哪裡一樣。
風逸有如不覺,笑著說道:「我對你說你不知道因果報應的人,哪怕寶藏在你眼皮低下,你都找不到,你沒尋思尋思,我為什麼要將因果報應,念得那麼重呢?」
凌退思心中茫然,喃喃道:「因果報應?」
突然狂笑道:「好,我倒要看看是否真有什麼報應會落到我的頭上!」
只見風逸搖了搖頭道:「你乃卑鄙小人,又喜歡以己度人,到現在還以為我說因果報應,是在恫嚇於你,讓你回頭嗎?
你是個什麼貨色,我一清二楚,我對你說因果報應之言,乃是故意將寶藏的線索隱藏其中,就是讓你聽得,卻永遠猜不出啊!
哈哈……」
凌退思猶如當頭挨了一記悶棍,眼中金花亂舞,耳中一片蟬鳴,
他正欲分說些什麼,就聽風逸朗聲說道:「你只知道這連城寶藏是六朝時的梁元帝,性喜積聚財寶,在江陵做了三年皇帝,搜刮的金珠珍寶,不計其數。
亡國之時,將寶藏藏在江陵,為此不惜使了數萬兩銀子,千方百計地謀幹來做荊州府知府,卻不知道因果報應乃是佛門所講,而這連城寶藏就藏於江陵得佛門之地!」
凌退思如夢方醒,澀聲道:「寶藏藏在佛門之地?在哪裡?」
他若是斬釘截鐵還罷了,口氣如此猶疑,
霎時間整個街道忽然變得沉寂如死,縱是萬雷轟頂,也不如凌退思這幾句可怕。
因為人人都知道,這連城寶藏果然是真的,那群兵士各個都咽著唾沫,直勾勾看著風逸。
凌退思感覺十分古怪,非驚非怒,更像是一種說不出的恐慌。
風逸睨了他一眼,笑著說道:「怎麼,還猜不到?這連城大寶藏就在江陵城外天寧寺中啊!」
「放屁!」霎時間凌退思臉漲通紅,兩眼噴火,厲聲叫道:「你的屁話說完了麼?說完了,你就給我死!」
「放箭!」
可他手連揮兩下,卻根本無人放箭。
就見風逸搖了搖頭道:「你知道我沒有狂言亂語,而是你現在還想獨吞寶藏!
不想讓手下知曉,呵呵,那可是一朝財富啊,那玉馬,金佛,嘖嘖,有一件一輩子也受用不盡了,哪需要仰人鼻息,給人當狗使喚啊!」
此話一出,忽聽遠處牆上有個聲音輕輕地道:「天寧寺就在江陵城南,妙極妙極,哈哈……」
兵士大吃一驚,向外望去,只見一人背影正向小巷中隱沒,速度奇快,邊跑邊喊:「快去搶啊,再不搶財寶就沒了。」
風逸看的清楚,從其身法來看,此人正是言達平,他也能想來,凌退思抓得住狄雲、戚芳,卻難拿言達平這等高手。
風逸當即提氣喝道:「天寧寺中雖有一朝寶藏,可去的晚了,就都成別人的了!」
這話一出,人人耳中嗡嗡作響,滿城皆聞,好多房間都燃起了燈光。
凌退思為了對付風逸,將這附近街道上的人都趕了出去,聽到這話,有人嚷嚷著:「閒著也是閒著,去天寧寺看看去唄!」
凌退思得手下頓時如風颳過樹林一般蠢動起來,有人喊道:「他可以去搶寶藏,我們也可以去!」
「他奶奶的,有了寶藏,老子還給你賣命!」
也有人道:「風逸這話全城人都會聽到了,我們再不去,只怕寶物都被人搶光了。」
有人叫嚷:「大家一起去!」
剎那間,各種叫聲此起彼伏,前面的人因面對凌退思,還不曾亂動,後面的人都已經轉過頭,向著天寧寺去了。
當兵吃糧,多數人為的就是好生活。
而凌退思的病態被眾人盡收眼底,這種不拿手下當人的上司,不是萬不得已,誰他媽願意侍候?
如今有了更好的選擇,當即有了決定。
隨著一人離開,眾人心中貪婪的欲望便如決堤洪水,洶湧而出。
龍沙幫二龍頭程世強也當即跑向天寧寺,龍沙幫眾都恨不得插上翅膀,早點衝去天寧寺,把全部財寶占為己有。
各個好似寒鴉赴水一般形成了人流,這一幕就跟那會圍攻風逸一個道理。
大家不是講忠誠!
而是為了自己能過的更好!
風逸實在殺不了,殺了狄雲、戚芳頂什麼用?有財寶還是有神功?
這兩人壓根沒人管了。
狄雲拉著戚芳緊緊貼在街邊,看著這群人跟餓狼一樣撲向獵場。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凌退思是魔鬼是瘋子,手下也是一個樣。
凌退思見狀大怒,他早已將連城寶藏視為囊中之物,豈容他人染指?
眼見這一眾手下都離自己而去,霎時間,不由想到了曾經背叛自己的風逸,氣的雙目血紅,歇斯底里地大叫:「不從號令者,格殺勿論!」
他向來出手狠辣,手下沒有一人不怕他的,然而今天一切都變了!
風逸如此高手,殺了數百人都壓制不住人的貪念,憑他哪裡阻止的了?
就見整齊的軍士方陣,已如失控的野馬群,向著南城跑去,凌退思怒火中燒,摺扇連連擊出,頃刻已擊斃數人。
但他這一下,手下不但不聽,反而個個圓睜雙眼,目不斜視,就像野獸奔向獵物一般。
風逸早知上樑不正下樑歪乃是常性!
縱然狄雲戚芳那也是戚長發掩飾本來面目,裝成忠厚老實樣子教出來的。他若將自己的爛事都說給兒女聽,這兩人指不定什麼樣呢?
而龍沙幫實際上就是地痞流氓組織,這群丘八也是拿錢辦事,不像後世軍隊,入伍之初,未學技能本領,先學服務宗旨。
而且軍隊自古以來,就是最怕譁變!
一旦炸營,誰也控制不住!
看著手下、士兵都離自己而去,街道上只剩自己,凌退思覺得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大廈,於剎那間崩潰一般,身子搖晃,已然站立不住。
他借風逸的手毀了龍沙幫,官兵也不聽自己的了?
可不什麼都沒了嗎!
風逸一直看著這一切發生,眼見凌退思想要坐倒,一聲銳喝:「我幫你站!」
手中長劍脫手飛出,那真是劍化神龍,好似流星追月,奔雷走電,朝著凌退思疾飛而去。
凌退思失魂落魄之下,突聞風逸出聲,抬眼一看,當即魂飛魄散,一道白光直奔自己胸腹間飛來,可他應變奇速,伸出鐵扇疾搭。
這一搭的手法也屬上乘,正是「四兩撥千斤」之法,預擬劍勢稍減,一壓一挑,便可將長劍擊飛。
怎料他的內力與風逸相差太遠,他這一搭,長劍雖有偏斜,勢頭仍然勁急無匹。
凌退思但覺一股大力帶動手中鐵扇,虎口劇震,鐵扇飛出,接著肚腹一涼。
風逸這迅雷電閃般的一劍,由前腹進,後腰處捅出,凌退思當下發出一聲慘叫。
可長劍穿透身子,勁力未衰,兀自直衝,帶的其整個人向後飛退。
「鐺」一聲響,長劍直貫入一堵泥牆之中,凌退思便被釘在了牆壁之上,只余劍柄在外「卟愣愣」顫動不已,足見風逸這一擲力道何等驚人。
饒是狄雲、戚芳本已見過,風逸在萬家大展神威的場景,可見到這追風逐電般的一劍,仍舊目眩神搖,瞠目結舌,均想:「誰能當他雷霆一擊?」
想到兩人還想找他報仇的想法,那真是羨慕、佩服、惶恐,不一而足。
凌退思腹部鮮血長流,還沒斷氣,只是感到插在肚中的利劍,就像是在將他的生命力混著鮮血一點一滴,擠出體外。
就見風逸一步步緩緩走到,距他三尺之外停住,面色平和,似帶有微笑。風逸緩緩道:「我本想與你武力見勝負,不曾想你帶了這麼多兵馬,還要用你所謂的人質,我還差點被你嚇跑,唉,真是丟人哪!」
風逸這種微笑,又讓凌退思想起了不堪回首的一幕幕,悲涼的目光盯在風逸的臉上,嘴唇咬出了血,怒道:「那天,你……就是這麼笑的,你現在還是這麼在笑,你媽的……你媽的,風逸,你再是厲害,也永遠改變不了,七天前,你還在我面前跪著的事實!」
他唇間血流如注,真是聲聲泣血。
幾人看著凌退思好似陷入了瘋癲狀態中,都有些莫之其可。
凌退思素來城府深沉,喜怒不形於色,可面對風逸這個曾經的手下,自然是例外的!
當然,在他的心裡,手下就是自己的狗。
可他再次敗在自己眼中的狗手下,那種氣憤、害怕、又不甘的情緒,早就讓其素日裡的心計、修養、氣度全都蕩然無存了。
其實平心而論,風逸若非出身龍沙幫,凌退思縱然再敗幾次,也不會如此破防!
可偏偏風逸的人生軌跡一直都在他掌控之中。半月前送入牢中,挨了丁典七天的揍,在七天前,他讓夏三刀將風逸從牢里提出來時,準備將這個無用之人殺了,他還一臉諂媚向著自己磕頭邀功表忠心。
可當他再次回到牢里,一切都變了,他堂堂凌大知府、大龍頭當天晚上就成了風逸的掌上玩物。
這讓凌退思心裡的這口氣、這股鬱悶空前的強烈,都快炸開了他的肺。
所以他不惜勾結臭名昭著的血刀門,為的就是要讓風逸再次跪在自己腳下!
可他還是失敗了
風逸仍舊一如既往的淡定。
這一切是殘酷的,也是凌退思必須面對、卻又無法面對的現實。
此刻凌退思肚子愈來愈疼,身子越來越冷,他知道鮮血流盡之時,就是自己斃命之時,不禁大吼道:「今日我雖死,但你的禍患不止今日,江湖上的人不會放過你,你武功再高,日後終究自身難保,你狂什麼?」
風逸雙目中射出寒冰閃電了一般的光芒,冷冷地道:「你從來就是自以為是,覺得自己很聰明,你怎就知道,我不會選擇銷聲匿跡呢?」
他好像生怕凌退思聽不懂一般,斯斯文文地解釋道:「我不是你認識的風逸,而是天外來客,專門為了治你這個為了財富不顧親情的老畜牲!」
驀地,凌退思感覺胸腹冰涼,低頭一看,整個胸腹已被劍鋒切開,他的身體由下腹至右肩已被斜著劈成了兩半。
凌退思目光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那分開的雙手還在空中虛抓著。
到了這一刻,他還要抓。
他抓的是甚麼呢?
是名?
是利?
是富可敵國的財富?
是天下無敵的神功?
還是良知的懺悔?
除了他自己以外,沒有人知道了。
也沒人想知道。
風逸早已站在了丈余開外,以免被噴泄而出的血液、腸腸肚肚濺在身上。
而這變故對於狄雲、戚芳來說,突然之極,其驚人之處猶在風逸那一擲之上。
他兩恨凌退思入骨,如此慘烈的一幕,也不由看得呆了。
風逸殺了凌退思,也沒有如同殺了血刀僧他們那種刺激的喜悅,口中只覺得又酸又苦,
心中也滿是淒涼……
狄雲與戚芳對視一眼,目光朝風逸一瞥。
戚芳會意,點了點頭,狄雲上前向風逸拱手一禮,道:「多謝你救……」
風逸向他一擺手道:「我不是救你們的命,我也沒想救你們的命。
我之所以對凌退思沒動手,乃是顧及他的弓箭、毒液,全是為了自身。
若是凌退思對你們放箭,我不會救你們的。」
風逸就是這樣,他剛才全是因為自己怕死,才沒直接對凌退思出手,雖說如今事實如此,他也不會領這人情。
旁人論跡,風逸行事論的卻是心!
他沒想做什麼,無意中做成了什麼,那他就不會領這份情!
這是風逸的傲性!
狄雲清了清嗓子,支吾說道:「可你終究救了我們,我……」
風逸忽道:「你們被捉,全是因為我,你就不恨我?」
狄雲撓了撓頭道:「為什麼要恨你?他們捉我與師妹,是他們壞。又不干你的事!」
風逸轉頭盯著狄雲上下打量,呵呵輕笑,點了點頭:「不錯,難怪丁大俠會喜歡你。」
又看向戚芳,朗聲道:「戚姑娘,你爹之死,斷臂之傷,你怎麼看?」
戚芳如遭雷擊,下意識後退兩步,似乎如此一來,就能避開這個話題,當下抿著嘴巴,兩行清淚順著面頰緩緩滑落,驀地扭身撲進狄雲懷中,悲傷地喊道:「師哥!」
狄雲擁住師妹,也悽怨喊道:「師妹!」
一對苦命人,就這麼相抱痛哭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