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給我跪下
風逸一聲狂笑,人劍俱進,劍上注入真力,一出手,便銳不可當。
但見劍虹乍吐,無論兵刃還是肉軀,遇之無不立折劍下,霎時間,就有十多人死在當場。
風逸自然是步步緊逼,他之所以選擇巷道,那是有想法的。
畢竟空曠之地,凌退思的長槍兵、弓箭手都是大有可為,他們可以從四面八方一起攻擊。這一身精妙武功難以發揮其妙。
反而在這狹窄之地,他只需要看顧一面,縱然另一頭有人來,也只有兩面,他腰間還有一把血刀,自是不懼。
至於頭頂,等他們上去了,風逸難道不會上?
所以這裡就是風逸飄轉騰挪,劍術精妙發揮之所在。憑他那身超強武功,雄厚內力、手中利器,就像一個執行死刑的劊子手。
劍光所至,鮮血飆射,所過之處,立刻變為慘不忍睹的森羅地獄。
不消片刻,風逸從巷中都快殺到了巷口,一身白衣已經血染,身後巷道堆滿了屍體,可如此景象也沒讓龍沙幫眾退卻一步,仍舊前仆後繼,都是奮死而前,不管不顧的狀態。
仿佛只要能夠砍上風逸一刀就心滿意足了。
這些人如此作為,並不是對凌退思有多忠心。而是為了自己。
那些與風逸長大的、一起並肩作戰,一起喝花酒、一起賭錢等等諸人也是一樣。
這一刀砍風逸的脖子,那一槍戳他的腰子,沒了任何交情。
他們與原身之所以能建立交情,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大家每天不是搶地盤打架,就是收取商鋪的保護費,閒暇時混跡於青樓賭館。
這種種行為,在那些心懷志向,位高權重的人物眼裡,雖然都不上檯面,可大家同在一個階層。
可現在呢?
關於風逸的事跡,雖然甚囂塵上,但多數江湖人只限於傳言,龍沙幫眾人則是不然。
他們是親眼所見,只短短几天,風逸從一個和他們一樣不入流的人物,就成了能讓凌退思這等大人物低聲下氣的人物。
可他們還是如以前一樣!
而且風逸也不跟他們玩了。
聽到他的事跡,儘是些需要自己墊腳都夠不到的大人物,什麼「五雲手」「陸地神龍」「鐵鎖橫江」「落花流水」「血刀門」他們以前想都不敢想。
那種羨慕、嫉妒的情緒,早就讓他們失去了常性,交情也就轉變成了恨!
而且古往今來,能與《神照經》比肩的神功或許有很多,但能在江湖上掀起腥風血雨的,只有當年《九陰真經》面世之時。
雖說這本秘籍被華山論劍一舉奪魁的中神通得到,但人人都知道王重陽沒有得到《九陰真經》時,武功已經是天下第一。
故而這九陰真經的精妙之處,並沒有給人太大的直觀感受。
縱然後續習得九陰真經的高手也有很多,可他們也是精通眾家之藝,不能盡顯其威。
反觀風逸呢?
他只是與丁典呆了幾天,練成了神照功,
風逸的「系統」之功無人知曉,他們自然只會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
那麼七天可以成就一個風逸。
為何不能成就一個自己?
所謂當利潤達到10%的時候,他們將蠢蠢欲動;當利潤達到50%的時候,他們將鋌而走險;當利潤達到100%的時候,他們敢於踐踏人間的一切法律;當利潤達到300%的時候,他們敢於冒絞刑的危險。
而風逸可以讓他們的利潤翻了十倍百倍也不止,他們這群人會變成什麼?
自然成了一群失去一切理智的餓狼!
瘋子!
沒人會怕失去生命!
怕的反而是自己出手慢了,風逸死在別人手下,好處被別人得了!
故而這血紅一片,殘肢斷臂亂飛的場景,猶如修羅場一樣的場景,非但沒有讓他們恐懼,卻成了他們的情緒催化劑。
那龍沙幫眾真是漫如潮水,一退又進,不住擁上。
一句話:風逸此時表現的越厲害,他們越興奮,都在想像自己就是下一個風逸。
而這也是體現了人性最大的惡:你可以過的好,但你不能過的比我好!
尤其你本來很爛,大家都一樣。
可伱突然拉開了差距,還是無法逾越的差距,那麼就會成了最大的罪!
風逸深諳人性,剛才故意提氣說話,滿城皆聞,不是說給龍沙幫聽的,而是說給廣大的荊州人民聽的,不是我風逸不講交情。而是哥們兄弟不容我,父老鄉親幫我做個見證!
風逸殺人無數,輿論戰上從來不吃虧的原因,就是他每次殺人之前,都故意運氣說話,搞得周圍數里的人都能聽到。
那麼別人想給他扣魔頭的帽子,也難!
群眾的眼睛與嘴巴,誰都堵不住!
風逸鋪墊夠了,動上手自不容情,管你是從小長大的,還是一起逛青樓,眼睛一閉,統統殺盡殺絕。
看著風逸渾身血染,仗劍劈殺,殺人如割草,凌退思與程世強這些龍沙幫高層,卻早就退到了巷外。這叫君子不立危牆。
凌退思卻暗暗納罕道:「短短半月,這小子劍法內力如此匪夷所思,莫非這世上真有仙人,給他灌頂不說,還給他越戰越強的天賦能力?」想著便道:「人帶來了嗎?」
「帶來了!」
凌退思微微頷首。
不知過去了多久,夜幕漸漸降臨,風逸一直殺出了巷口,將二百多人弄死在了巷道中。
但見面前火光沖天,密密麻麻地環繞著無數兵士,足有千人。
風逸左右顧盼,這些人總共分為四隊,手持長槍、懷抱紅纓長刀的,激筒、弩箭、列於四方。如此陣勢,讓風逸心下也是一凜。
他任督二脈已經貫通,內力深厚,只要不是超負荷發揮,幾乎無窮無盡,這一千人若能單打獨鬥的來,他是輕輕鬆鬆砍瓜切菜。
可這是想當然的想法!
畢竟人家這麼多人,跟你車輪戰的單打獨鬥,壓根不成立。
旁的倒也好說,風逸看了一下激筒,面色極為凝重,這裡面肯定是「金波旬花」這種絕毒之物,一旦中招,他將死無葬身之地。
看來今天不能冒險了。
大丈夫相機行事,見機而動,風逸一念至此,便向巷口緩緩退去。
凌退思淡聲說道:「怎麼?風大俠殺光了自己的顧舊相識,便想逃命了?
真不怕惹人恥笑嗎?」
風逸略一沉默,換在以往,他必然跑路再說,畢竟好漢不吃眼前虧嗎!
而今不知為何,胸中豪氣勃發,腳步一頓,又徑直向著凌退思走來。
好像今日不弄死凌退思,念頭不通達!
眾人皆是一驚,這架勢你也敢來,尤其風逸渾身像個血人一樣,視覺衝擊力還是很大的。
凌退思手輕輕一抬,眾人張弓搭箭,毒箭還有一些激筒齊刷刷地對準風逸。
風逸腳下又是一頓。
凌退思笑道:「風逸,你以為你釣魚,本官就看不出來,今日本官教你一句,釣魚也得看你的網夠不夠大,夠不夠牢,而且魚死網破乃是常有之事。」
風逸冷冷道:「你是不是覺得這些人就能留的住我?你就一定不會死?」
凌退思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慢條斯理,揮袖一撣衣襟,幽幽道:「正常想要留你,自然留不住,可非正常呢?」
說著輕輕拍了拍手。
就聽沙沙的腳步聲傳入耳中,一對刀斧手壓著兩個人從一巷口轉了出來。
風逸循聲一看,心中不禁一震,這被挾持的不是旁人,正是狄雲與戚芳。
狄雲惡狠狠瞪著凌退思,戚芳則是溫柔而堅決地望著狄雲,仿佛只要能和狄雲死在一起,她已經滿足了。
就聽凌退思道:「本官擔心這次讓你逃掉,下次再找還得多費周折。沒想到你竟費心引我到此,倒也免去了我不少精力。
如今你是要背著殺害故舊之名,丟下朋友自己走,還是與我拼個死活呢?」
原來凌退思心思明睿,既然血刀老祖能夠發現風逸對狄雲與戚芳的不同尋常,他又豈能發現不了。
在狄雲與戚芳出城之時,將其輕鬆拿下。兩人也不知,風逸與凌退思之間發生之事。故而著實不明白自己為何被官府捉拿,待看見風逸,便明白,他們又是因為風逸被捉了。
一想通此節,狄雲心中本就鬱積著極大憤怒,頓時爆發出來,滿臉煞氣,大喝道:「你這狗官,奈何不了人家,就會欺負我們這些小民百姓!」
他這句話聲音極響,整個街道也聽的清楚,更是靜得可怕。
「啪啪」兩聲脆響,狄雲臉上各被龍沙幫二龍頭程世強扇了一個耳光,雙頰頓時腫得老高,已說不出話來。
風逸深知凌退思為人,他以己度人之下,自己說什麼不是朋友,也毫無用處。
而在這種情況下,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了兩人了。只得心下嘆息一聲,這荊州就是狄雲戚芳他們的苦地,怎麼也改變不了。
凌退思並未讓手下放箭,說道:「風逸,你覺得你聰明,但與我作對之人,不管他武功多強,智慧多深,各個都被我除掉,否則安有兩湖龍沙幫?」
風逸仰天看著天空,緩緩道:「你的事跡不用說,可要挾我的血刀老兒尚且不曾成功,你憑什麼以為你就行!」
凌退思道:「你按我說的做,他們便可留得姓命,但若不答應,你死不死另說,這狄小子就要先去給你探路了!這位戚姑娘如花似玉,你捨得嗎?哈哈……」
狄雲怒道:「風逸,別聽他的,我們寧願死了,也不能看你被這狗官威脅!」
凌退思陰陰地冷笑數聲,道:「你小子有種,你不怕死,本官知道。
可這位姑娘的香肌玉膚能得血刀僧一贊,如此死了,豈不糟踐了?我手下一眾兄弟,可是喜歡的緊哪。」
一些兵士眼中登時放出了賊光。
狄雲氣的直想把凌退思祖宗十八代一代代地罵過來,卻又不敢罵,一時間面白如紙。
戚芳淚水不禁奪眶而出。他們不怕死,但被男人侮辱,是誰也不敢想像的。
風逸雖然沒有過多表情,但一雙噴著怒火的眼睛,卻盯在凌退思臉上,終於忍無可忍,破口大罵道:「凌退思,我操你媽!
你個王八羔子,自私、卑鄙、奸詐、虛偽、兇殘、惡毒、貪婪、假仁假義、人面獸心的畜生,我日你媽那天,怎麼生出你這樣的玩意兒!」
這一番痛罵,凌退思非但不怒,反而很是得意道:「哈哈,怎麼?你總算怒了!
這樣才是以前的那個風逸!
呵呵,這次是不是沒有乾坤在握的感覺了?」
風逸似乎極為驚愕地道:「你就為了讓我怒?」
凌退思冷笑一聲道:「風逸,你知道嗎?自從你與丁典越獄,你就像變了一個人,我只要看到你微微揚起的笑容,我就恨。
仿佛我做什麼,你都是盡在掌握,你似乎能夠看進我的內心。這讓本官比面對當今聖上還恐慌!
而這種改變,你只是用了七天,若非我看著你長大,親手安排你進的牢房,我都以為你不是風逸!」
風逸暗想:「可不換了一個風逸嗎?」
只聽凌退思又道:「本官利用女兒才將丁典擒住,穿了他的琵琶骨,挑了他的腳筋,酷刑利誘,使盡了一切手段,整整三年,他身上的皮肉都爛掉了一層,也不告訴我神照經與連城決的秘密,可你前後不過七天,他什麼都告訴了你,你憑什麼?」
狄雲雖然與丁典素未謀面,但知道他冒著危險救了梅念笙。尤其風逸複述的那一句:「但只他的膽識與功夫,便值得我丁典為他賣命!」
狄雲深知此人是個豪性男兒,曠世英雄,但聽受此酷刑,不禁罵道:「無恥,真是無恥之至。」
凌退思目光森然,從狄雲、戚芳臉上掃過,兩人被他這麼一掃,頓覺一股涼氣由心底湧起。
風逸道:「凌退思,你當著一眾手下說起這種陰險卑鄙的事情,不僅不感到羞愧,還洋洋自得,說你無恥,難道還虛了?」
凌退思「嘿嘿」一笑道:「成大事者就得心狠手辣!」
風逸微笑道:「你心夠狠,也夠辣,怎麼沒得到你想要的?」
凌退思冷哼道:「那是我還不夠狠,我若早用霜華逼丁典就範,豈能便宜了你?」
風逸道:「你這自以為是的毛病,永遠都改不了。你為什麼不想想,倘若你將女兒嫁給丁大俠!你要的東西早就得手了!」
凌退思哼了一聲道:「丁典武功雖強,但沉浸於個人情感不能自拔,又無遠大理想,這樣的人,也配娶我女兒!」
「遠大理想?」風逸冷笑道:「跟你一樣,為了些身外之物,不當人,當禽獸嗎?」
凌退思雙眉緊鎖,突然面若冰霜,咬牙切齒地道:「本官現在對於身外之物不在意了,我在意的是你給我跪下!」
風逸眉頭微蹙道:「跪下?」
凌退思惡狠狠道:「不錯。給我跪下說話!
本官給你飯吃,對你可謂大恩大德,你不僅不感激,還背叛我,要挾我?讓我面目掃地,成為笑話!真是豈有此理!」
說到這裡,凌退思突然臉色鐵青,右手一舉,身後眾人立刻舉弓拉弦。
將毒箭對準了風逸、狄雲、戚芳。
只待凌退思右手落下,就將亂箭齊發。
凌退思緩緩地道:「從你與丁典離開荊州的那天起,本官就一直在想,你不過就是本官的一條狗,你在我面前哪裡來的優越感?
什麼時候能讓你感受到歇斯底里,重新讓你變成本官養大的一條狗,本官雖死無憾!
我問你一句,你跪不跪!」
狄雲與戚芳原本不知凌退思與風逸的關係,也不知二人具體糾葛,但聽出他語聲中含有一股深深的憂傷和恨意,這是比萬震山他們被風逸揭穿弒師之事,還要濃烈的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