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魏王:誰也別攔我,房玄齡也不行
國之大事,在祭與戎這個時候的李世民,還是沒有察覺出異常的。
馬上就要東征,太子軍營軍演,也是正常。
畢竟他也不可能想到,太子這個時候的軍演,竟是為了起兵造反在準備。
換個角度來看,其實房玄齡什麼也沒幹,只是深夜入宮面聖了一次。
然後這件事就徹底的變味了,太子連夜出城,局勢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而在情報這塊,卻沒有半點要揭露謀反之事,亦或是太子準備起兵的消息。
就算是查,也什麼都查不到。
好像是成了一種默契,太子,魏王,房玄齡之間的暗中鬥爭。
李世民之所以有些不爽,只是因為這次的祭祀,在他看來完全是因為太子的關係而準備的。
如果不是太子做了夢,導致半夜強開城門,李世民又何必大費周章的準備宗廟祭祀。
東征高麗的大軍都已經出發兩月了,現在因為高麗的事情來進行祭祀,則完全沒有必要。
明天就要進行祭祀了,作為這次祭祀的主角,太子這麼不上心,這就好像作為父親精心為兒子準備,兒子卻滿不在乎一樣。
張阿難作為皇帝內侍,掌控著宮廷以及長安城主要的情報往來。
就目前的情報消息里,也沒透露出太子那邊有什麼異常。
所以在得到陛下的命令後,他就派出了一名宦官去傳陛下詔敕。
另一邊。
魏王跟房玄齡,也在緊密和緊張的關注著局勢的變化。
當天使出宮,向太子軍營而去的時候。
這就讓局勢變得更為嚴峻起來。
尤其是魏王李泰,馬上就派人去自家軍營報信,讓崔盛玉跟房遺愛立即做好準備,時刻監察太子軍營的消息,但凡有異動,立即著甲備戰。
在不知道多少目光的關注下,承載著陛下詔敕的天使馬車,一路行駛來到了太子軍營。
「殿下,天使馬上就要到了。」
大帳內,蘇定方沉聲道。
李承乾點點頭:「行,開始準備吧。"
隨著太子一聲令下,數名隨軍的醫師進來,開始煮藥。
很快,整個大帳內充斥著藥味。
李承乾則脫了衣服,躺在床上。
這是準備假裝生病,塘塞過去。
不多時,天使就到了。
一進大帳,就聞到了滿滿的藥味。
「這是...」
宦官有些懵。
蘇定方面色沉重的解釋道:「太子昨日受外邪侵襲,夜裡便發起了高熱,至今未退。"
宦官下意識的看了眼大帳內的情況。
蘇定方,李德騫,賀蘭楚石面色凝重,
幾個煎藥的醫師則是一臉的緊張。
醫師的緊張不是演的,他們是真緊張,作為太子隨身服侍的醫師,他們當然清楚,太子根本沒病,這就是演的。
可太子在天使面前演這些是幹嘛?
他們也不敢問,不敢多說,只能是太子怎麼交代怎麼來。
欺瞞聖人,當然是緊張了。
「陛下詔敕,讓太子即刻回宮,準備祭祀事宜。"
「只是這...我先回去稟告吧。」
宦官很是無奈,本來他的要跟太子一起走的,但是現在這樣的情況,太子怎麼走?
只能先回去上報了再說。
宦官離開後,李承乾也就直接從床上起來。
「這恐怕是瞞不住啊。」賀蘭楚石擔憂道,
李承乾淡淡道:「權宜之計罷了。」
稱病,不是為了把這件事應付過去,到後邊,是給雙方一個台階下。
不至於直接跟二鳳明面上對著幹。
宦官怎麼來的,就怎麼走了。
李泰跟房玄齡得到消息,有些疑惑,尚且不知道情況。
他們總不能去攔著天使,問他太子那邊什麼情況。
太極宮中。
李世民聽到太子生病了,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面色有些緊張。
這是源自於父親對兒子的關心,沒有哪個父親在聽到兒子生病的第一時間是懷疑。
要是這樣的太子,太子早就換人了,不至於到今天。
「太子病得如何了。"
李世民想知道更加詳細的情況。
奈何宦官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啊。
其實在大帳的時候,宦官也想上前去瞧瞧,可是幾個大將在旁邊虎視耽耽的看著。
就好像再敢上前一步,立即就要拔刀砍了他一樣。
在這樣的情況下,宦官哪裡敢多看。
只得是回道:「大帳里在煎藥,太子殿下躺在床上歇息,應是睡著了。"
李世民罵道:「要你何用。」
「阿難,速派太醫去給太子看病。"
張阿難連忙去傳太醫暑。
李世民有些心急,都想自己親自去看一趟了。
不過皇帝出宮,動靜太大,也不是很方便。
太醫暑得到詔救後,不敢耽擱,連忙安排數名太醫,跟著宦官就前往太子軍營。
消息傳開,魏王李泰也聽說了太子生病的事情。
「這是藉口,太子藉故生病之由,不回長安。」
李泰頓時就明白了太子的想法。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還真是很有可能讓太子躲掉這次祭祀。
李泰吩咐道:「想個辦法,不能讓太子得逞。」
柴令武想了想,道:「太子肯定是瞞不過太醫的,但很有可能會威脅太醫。」
「等這些太醫去了軍營回來後,我們在路上攔截,恐嚇威脅一番。」
「叫他們不敢犯欺君之罪。」
太醫暑的動作太快,畢竟是涉及到太子安危,宦官是一路跟著來的。
這讓魏王聽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沒有時間去進行安排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在他們回來的時候,路上去打個照面。
「查查,是哪幾個太醫去的。」
「務必要把事情辦妥。」
這個關鍵點,魏王也顧不得手段卑鄙了。
太子若反,他就是新的太子。
在這樣的情況下,什麼手段都無所謂了。
柴令武聲音帶有幾分陰沉,道:「魏王放心,必定辦妥此事。"
時間上還算充足,從皇宮到城外軍營,有五十多里。
這一來一回,即便是快馬加鞭,也是過去了大半日。
時間來到下午,柴令武抓緊時間進行安排三名太醫的住址,關係,人脈,很快就被探查了出來。
魏王黨的勢力在這個時候得到了體現,在世家這塊有著很大的影響力。
幾名太醫還不知道,等待自己回城是怎樣的情況。
皇城官署,尚書省公解里。
房玄齡得知太醫暑的消息後,暗暗的鬆了口氣。
到現在其實房玄齡已經感覺到了,太子肯定是不會回長安的。
就看是以什麼方式躲避開。
稱病無疑是比較簡單且直觀的,陛下那邊如果不生疑的話,那麼太子便可以此為由,不參與到這次的祭祀中。
或許還可以建議陛下,在明天的祭祀里,加一些給太子祈福的儀式。
然後再等兩天,太子康復,順利開啟東征。
這次的鬧劇,也算是結束了。
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等到太子歸來再說,
房玄齡感覺自己還是很穩的,畢竟大部分的證據都已經在手裡了。
太子東征的這段時間,他還能收集到更多有關於太子謀反的實證。
總不能這次太子東征後,就永遠不回長安吧。
想到這裡,房玄齡也放鬆不少。
只是在長安城的房遺直,這個時候急得很。
柴令武調動魏王黨人進行準備的事情,房遺直也得到了些許消息。
他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去刺激太子起兵造反。
這不是父親想要看到的結果。
於是當即聯繫范陽盧氏,盧長公子盧志傑五姓七望本身也是錯綜複雜,因為房玄齡夫人的關係,范陽盧氏雖然也算是魏王黨的支持者,
但更加同房玄齡親近。
畢竟房玄齡是尚書左鋪設,高居宰相,綜理朝政。
范陽盧氏族人在仕途上的發展,很大程度上要依賴於房玄齡。
魏王名氣大,可在實際權力上,整個朝廷房玄齡無出左右,能與之對比的寥寥無幾,唯一的政治對手,也只有長孫無忌。
魏徵,褚遂良等人還要降上一等。
因此盧志傑在聽到房遺直的請求後,毫不猶豫的出手幫忙,對柴令武的行動進行阻礙。
延康坊,魏王府。
李泰面色陰沉:「盧志傑,盧長公子!」
「范陽盧氏是什麼意思,要在這個時候,背叛本王嗎。」
柴令武低聲道:「盧志傑說,他是聽房家大郎的安排。"
李泰瞳孔一縮:「這是房公的意思?」
柴令武微微搖頭:「房公還在皇城官署,沒有交代傳出,這是房家大郎自己的意思。"
李泰冷哼一聲:「所以房遺直,是暗中投靠了太子嗎。"
柴令武想了想道:「應該不是,房遺直最為孝順,不可能違反房公的安排。」
「怕是按照房公的意願行事。」
李泰感覺被繞暈了。
什麼不是房公,又是房公的。
「說仔細點。」
柴令武分析道:「我猜測,恐怕是房公不希望在這個時候,逼反太子。」
李泰聲音有些憤怒:「為什麼,房公為什麼要這樣做。」
現在可是最佳時機,只要太子反,他必然奪嫡成功。
柴令武解釋道:「也許是因為房公不想看到社稷動盪吧,畢竟太子手中有五千騎,還有侯君集策應。"
李泰咬牙:「婦人之仁,房謀杜斷,房謀杜斷!"
「世人皆知房公謀略無雙,卻在這等時候搖擺不定。」
「本王不想等,也不願等。」
「夜長夢多,等東征回來,誰知又要生出多少變化來。"
「令武,你親自帶上府中侍衛,把盧志傑給本王抓起來。"
李泰顧不得這麼多了,目前是最好的機會,他不想錯過。
哪怕因此跟房玄齡鬧出矛盾,也在所不惜。
只要太子起兵,陛下必廢太子。
他當為太子。
在皇位的爭奪上,怎可有半點憐憫。
死人算什麼,動盪又如何。
不過是再休養生息幾年罷了,為了本王的太子位,苦一苦將士,苦一苦百姓又何妨。
李泰下定了決心。
柴令武領著王府侍衛,直接就去把盧志傑給抓了起來。
當然,這個抓沒有那麼強硬,只不過是暫時將其軟禁,總的來說,范陽盧氏還算是魏王黨人,
也不是完全由盧志傑說了算。
所以在這個時候,就不能太過分了。
「瘋了,魏王瘋了。"
「他想要幹嘛!」
房遺直有些失態,沒想到在這個時候,魏王會如此果決,效仿太子那樣,直接強壓下來。
不得不說,李泰確實是受到了太子的影響,
以前就是派人阻攔,也不會直接上侍衛,但現在李泰發現,太子這等強勢的作風,往往能取到很好的效果。
就像是現在。
房遺直想離開,柴令武卻微微搖頭,將其攔在庭院中:「請見諒,房兄也需要在這裡等著。」
房遺直指著柴令武呵斥道:「柴令武,你敢攔義?」
他是有這個底氣的,作為房玄齡長子,未來繼承父親爵位的梁國公。
柴令武比他可謂是降了一個檔次。
「不是我要攔你,房兄。」
「我只是聽從魏王的吩咐。」
「等房公下值後,房兄自然就能離開了。「
柴令武語氣很委婉,但態度很堅定。
作為魏王心腹,他自然更願意看到太子起兵造反。
魏王奪嫡成功,往後他就是從龍功臣。
等魏王當了皇帝,如今房玄齡的位置,就由他來坐一坐了。
尚書左僕射,大唐宰相,總理朝廷。
誰能不心動?
「我看誰敢攔我!
房玄齡不信邪,就要往外沖。
他要把這個消息告訴父親。
柴令武自然不會手軟,冷哼一聲,身邊幾個侍衛當即上前,直接把房遺直圍了起來。
房遺直要衝出去,侍衛們不敢動刀劍,可死死抱住房遺直還是沒問題的。
被三四個大漢這麼抱著,房遺直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房兄在這裡,好好歇息吧。」
柴令武走了出去,現在沒人阻攔,他要繼續辦事了。
城外,太子軍營。
宦官跟三名太醫面面相。
「還請幾位將軍見諒,我等是奉陛下詔敕而來。」
為首的宦官有些頭疼的說道,
現在他們被攔在大帳外。
蘇定方冷哼一聲:「殿下剛剛已經喝了藥,現在正在歇息。"
「影響了殿下的病情,爾等擔待得起嗎。"
宦官無奈道:「可是陛下..."
李德騫說道:「沒什麼可是,陛下也是為了殿下的病情著想,這才派人來看望。"
「這邊軍中醫師已經看過了,殿下病情已然穩定,好生休養即可,爾等若想見殿下,也得等殿下醒來再說。」
宦官遲疑道:「那我等便等殿下醒來吧。
人都沒見到就回去,顯然是沒法跟陛下交代的。
蘇定方點頭道:「那就去到旁邊帳內等著。」
宦官太醫一行人被安排到附近的營帳里。
門口還有一隊將士把守。
李承乾現在,反正就一個字,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