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靜被林豐這話問的一愣。
凝眉仔細回憶。
「俺在睡夢裡,好像聽到哥出門了。」
「聽到進出了幾次?」
「哦,好像...一次,不,兩次?」
林豐扭頭去看掛在牆壁上的弓箭,依然是按自己的習慣,弓身在上,弓弦在下。
營內沒有不響的弓,除了自己這一把。
難道是刺客先進屋取了自己的弓,然後射完再送回來掛好的?
賭的就是自己在高台上,沒有縱身跳下來的本事。
刺客有足夠的時間,抹去一切痕跡。
忽然,他又搖頭否定了這一想法。
五個青年剛來一天,怎會知道自己的弓箭不會有聲音?
還是自己營內本來就有內奸?
林豐還待琢磨,卻被白靜拉進了被窩。
「睡吧哥,明天再想,實在不行就全殺了。」
林豐無語,鑽進被窩裡,摟住白靜,強行不讓自己再想其他。
到了第二天上午,林豐讓所有人將弓箭都擺在營地上。
崔一腳和張常有兩人挨個在他面前拉弓。
一共二十五張弓,都有很大動靜。
在靜夜裡自己不可能聽不到。
營地不大,屋子裡家具少得可憐,藏不住一張不響的弓。
林豐沒查出問題,只得揮手讓他們各自執行慣常的任務。
天到酉時,回家送糧食的吳二婆娘,慌慌張張地回到營地,焦急地告訴林豐。
他的妹妹林收不見了。
林豐很冷靜,看著吳二婆娘一臉惶急,不像是裝出來的。
「什麼時候的事?」
「林叔說,林收剛過午就出去了,一般天黑前必定到家。」
林豐看了看天色,此時已經完全黑下來。
按照村子到烽火台的距離,步行也就是半個時辰的路程。
如果騎馬,只須一刻鐘就能趕到。
但是,誰會動他妹妹呢?
林豐不再猶豫,讓白靜給他準備弓馬長刀。
他知道這一段路不會太平,拒絕了白靜和其他人的跟隨,單人獨騎出了營門。
要給對手留個機會,人太多,會嚇跑對方。
天太黑,雖然他的戰馬雄俊,卻也不能奔跑過快。
林豐放馬小跑著,警惕地關注著四周的異常。
從烽火台到嶺兜子村之間,沒有山丘溝壑,一路平坦。
當然,溝溝坎坎還是遍布其間。
戰馬不時會被一些小土坑絆上一下。
這也是韃子不願意夜間出來的原因。
林豐一路有驚無險地來到村前,此時村落里一片漆黑,一點燈火也無。
當他快要接近村前的一所斷牆時。
突然,耳朵里傳來弓弦繃響的聲音。
林豐冷笑,他早料到這其中有詐,殺手已經抻不住了。
長刀瞬間離鞘,在空中劃出一道冷輝,將射到眼前的羽箭砸飛。
緊隨著第一聲弓弦繃響,嘣嘣嘣,接連響起了數聲弓弦繃響。
「這麼多人?」
林豐雖驚卻並不慌張,長刀揮舞,左撥右擋,將數支羽箭砸飛。
連續抵擋兩輪攥射後,林豐隱約看到斷牆後,茅草屋頂,有幾個黑影晃動。
長刀一收,將弓箭取下來。
彎弓搭箭,右手同時夾了三支羽箭。
對於如此近的距離,林豐心裡十分沉著,只要自己的羽箭射出,殺手就別想倖免。
以他的弓力和箭速,殺手根本躲無可躲。
兩膀用力,將弓拉滿。
剛要鬆手,突然,嘎嘣一聲,他手中的弓弦斷成兩截。
「我草,這都行?」
不等他合上驚訝的嘴巴,對方的羽箭再次攥射過來。
林豐只得用手中的弓身撥打著羽箭,同時提馬往後退去。
尋到一個間隙,扔掉彎弓,從馬上跳了下來。
手執長刀,疾步往斷牆處迂迴前進。
村前是一片空地,毫無遮擋物,對方的弓箭隨著林豐的身影,不斷射過來。
林豐棄馬前行,腳步靈活,對射過來的羽箭幾乎免疫。
等他接近斷牆時,弓箭失去作用。
就聽到一聲呼哨,蒼啷連聲,對方都拔出兵刃,從斷牆和茅草屋頂衝出來。
林豐遇到第一個黑衣蒙面的傢伙,舉刀猛劈面門。
夜色下,幾乎不辨東西。
林豐僅憑聽力,稍微扭身,讓過對方的劈砍,手中長刀橫著削出去。
「啊!」
一聲慘呼,那黑影飛跌出去。
緊接著第二個黑影趕到,林豐舉刀攔住對方的刀勢,右腳蹬出去。
那黑影被他一腳蹬出一丈開外。
悶聲跌落到雜草亂土堆中。
林豐打得很輕鬆,這些殺手比韃子低了不止一個層次。
當他將第三個黑影劈倒在地時,另外一個轉身就跑。
林豐正站在斷牆邊,腳下有殺手丟棄的弓箭。
用腳一勾,將弓接到手裡,長刀插在一旁土地上。
再次用腳挑起箭袋,隨手抽出一枝羽箭,搭在弓上。
拉弓放箭,幾乎一氣呵成,就像亂射一般。
羽箭鑽人黑暗中,瞬間遠處響起一聲慘叫和人體砸在地上的聲音。
「哼哼,低估了老子的實力,就是這個下場。」
林豐是留了手的,因為他需要活口。
有了弓箭在手,林豐不再著急,找到戰馬,摸出火摺子。
來到第一個黑衣人跟前,打著火,拉開對方臉上的黑巾。
「杜准啊,就覺得你的刀比其他人快一些。」
不出意料,第二個和第三個,都是剛剛入伍的新兵。
樊明生和陸海文。
林豐也不去看那個逃跑的傢伙,管他是彭亮還是呂平,因為沒留手,是瞄著對方的後腦射的。
陸海文被林豐的長刀劈中了肩膀,半拉膀子被砍沒了,顯然活不了多久。
樊明生則被林豐蹬在了肚子上,估計腸子都斷了幾截。
只有杜准,林豐的長刀橫斬在他的腿上,如果不做截肢手術,很難活下去。
林豐選中了杜准,因為數他武功高,應該是骨幹力量。
扶他半倚在斷牆上。
「如果跟我說出誰是頭,便可活。」
杜准感到自己大腿上的傷口,血流不止,慘白的臉上卻滿是堅毅,咬牙不語。
作為殺手,事敗,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是林通吧。」
林豐盯緊了他的眼神,試探著說。
「哦,原來是木本田。」
杜準的眼神依然沒有波動。
林豐沉默下來。
這次針對刺殺林豐的行動,設計的十分完美,只是仍然低估了他的夜戰能力。
按說,在烽火營中有內奸,應該了解內情。
雖然提前破壞了林豐的弓弦,難道不知道他有對戰銅甲韃子的能力?
此人還得與林通和木本田有密切關係,或者說有利益關係。
完全符合這幾個條件的人,應該不難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