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白蛇村滅
傍晚，暮色如墨般暈染開來。
一匹戰馬飛奔在平原上，身後留下一陣陣煙塵，江禾單手握韁，路過一片密林，密集的馬蹄痕跡通往左側，他神情變得略顯嚴峻，這伙騎兵的行進方向是他們昨夜休息的村落。
戰馬速度再次提升一截，馬蹄噠噠的聲響重迭在一起，密林飛速倒退。
一刻鐘過去，若有若無的火光浮現在視線里，將白蛇村上空映照的橘紅透亮，隨著不斷靠近，溫熱的風流捲起了火星，山火蔓延，野獸紛紛出逃。
再次來到白蛇村門口，暮日已經墜下西山，整個村子沉淪在火海里，木屋變成了一個個蒸騰著熾熱烈光的火盆，茅草引燃飛舞，偶爾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
江禾下馬，掏出了猩紅洗禮，狙擊槍式樣古樸，上面布滿雕紋，並纏著層層粗布，他一邊前進，一邊裝填鍊金子彈，現代武器帶進真實任務世界，會顯著提升任務難度，其中包含了常用彈，不過作為道具的鍊金穿裂彈不在此列。
村口的土路，一隊騎兵收穫頗豐，正準備返回村外等待，領頭之人的面容有著很明顯的塞外蠻人特徵，馬背上捆著一名衣衫襤露的江南女子，以及幾匹綢緞。
瞧見來人，蠻人領隊怔了少頃，旋即舉起騎槍，脫口而出的卻是大乾九州雅言。
「抓住他！」
所謂雅言，即是統一使用的標準語。
五名騎兵同時加速，人高馬大，顯得聲勢不凡，倘若沒有超凡力量傍身，常人想要在平地上對付正規騎兵，難如登天。
江禾平靜地抬起猩紅洗禮，緊接著扣動扳機，一道青紅色的流光從槍口迸射，命中蠻人領隊的胸膛。
子彈瞬間將血肉之軀貫穿，狙擊碎甲效果使得獵物的上半身轟然炸裂，血水飛濺，子彈趨勢不見，接著打中了後方一名騎兵的左胸，依舊是充滿暴戾的粉碎，人頭大小的血洞出現，這名騎兵向後飛起，身形尚在半空，大半個胸膛就被腐蝕殆盡。
一槍雙殺。
驟然爆發的巨響仿佛讓白蛇村寂靜了幾秒，一聲尖銳的口哨響起。
村門口，三名騎兵震驚於古怪火器的威力，對視一眼後各自逃竄，這個時代火器已經誕生，但威力不盡如人意，對於武夫來說，弓箭更方便發揮自身的力量和技藝。
江禾連開三槍，從戰場上磨礪出來的狙擊技術得以展現，三道流光隨著他快速轉身，幾乎同時飛迸出去，通曉暗勁之後，他的狙擊極限達到了千米距離。
三朵血霧應聲爆開。
白蛇村的主路上，二十幾人策馬衝鋒而至，瘦削青年一馬當先，手持一把沉重長斧，目光兇狠。
江禾眯起眼睛，又是北蠻，賊寇和江湖人的混合隊伍。
先後兩次襲擊，如今回頭審視，一些看似正常的地方卻露出了怪異之處，第一次車隊遇襲時，敵軍半途而廢，固然有大勢已去的因素，但刺殺安北王獨女，本就是掉腦袋的行為，臨節惜身，顯得格外突兀。
通常來說，這種鋌而走險的任務，通常都是由死士來完成，零星幾個臨陣逃脫也許還可以理解，但最終撤走小半，只能說幕後之人的養士手段比較差勁，又或者敵軍根本「志不在此」。
眼下，第二支隊伍屠村後又放火，雖然能遮掩痕跡，但也暴露了行蹤，接下來如果想要繼續行動，此舉無疑是打草驚蛇。
「他們的目標不是郡主。」
「這是一支專門獵殺車隊，或者說商隊的勢力。」
江禾暗自推測，[行動是為了結果]，這一條原則適用於大多數情況，只要順著敵人的思路延續下去，局面豁然開朗。
「大肆獵殺境內商隊，商賈們聞風喪膽，但大名府作為天下第二大城，其中的利益又讓人奮不顧身，陸路受阻，轉行水路。」
「本質上，有著杭名運河，南方商賈走水路是常態，但嚴家把持關卡，費用高昂，這才使得不少商賈冒險長途跋涉。」
騎兵已近。
江禾沒有拿出長恨槍，冷淡道：
「一群賤仆，有眼無珠！」
「我乃嚴家供奉。」
瘦削青年聞言神色大變，立刻勒住韁繩，馬匹高揚前蹄，他抬手叫停身後騎兵，驚疑不定道：
「不知閣下姓名，同為供奉，我怎未見過。」
大家族招攬武林高手，常常以供奉名之，平時以金銀珠寶，香車美姬供養，為期數年或十數年不等，關鍵時刻派出，有很多江湖人願效死力，甚至奮不顧身。
由於止步過於匆忙，兩人摔落馬匹，瘦削青年卻根本無心關注。
「為何放火。」江禾冷聲問道。
「請閣下驗明身……」
話音未落，一粒石子踢出。
暗勁之力加持在石子上，從瘦削青年臉頰划過，留下一縷血痕。
瘦削青年瞳孔緊縮，上品武夫不一定掌握暗勁，但掌握暗勁的絕對是上品武夫，最起碼有了暗勁級別的力量掌控，從中品到上品之間的關隘，彈指可破。
江禾根本不理會對方的問題，開口第二次質問，語氣更冷，仿佛他才是這場行動的指揮。
「為何放火。」
瘦削青年下馬抱拳，騎兵們也紛紛下馬。
「回大人，這村中有一條白蛇妖，難纏畏火，眼下義弟正帶人與其交手，四面火海，它絕對跑不掉了。」
「那你可知我為何殺人。」江禾淡淡道，隨手指向地面上的幾具屍體。
瘦削青年臉色微白，「劫殺外州商隊，周遭郡縣還能視而不見，屠村卻是遠遠打破了默契，但大人有所不知，這條白蛇已有三百年修行火候，蛇膽雖有肝毒，卻也是大公子治病的良藥，鄙人也是一片忠心。」
這麼大個疑點居然真被你給解釋了……江禾面色如常。
「你真當大公子有病麼。」
江禾嘲弄地看了對方一眼，邁開步子走向村子中心，與騎兵們擦肩而過。
至於真有假有，他當然半點不知情。
「叫所有人都跟上來，我倒要看看白蛇的本事。」
原地，瘦削青年神情劇震。
大公子久病纏身，錯過科舉無緣仕途，早已是眾所周知的事實。
可仔細一想，替大公子診病的杏林聖手從未公開承認。
瘦削青年忍不住嘆息，這等秘事，可能就只有大人這樣的核心能知曉一二了，對方恐怕就是一直替嚴府幹髒活的影子，名門大派，世家豪閥都有類似的角色，而且備受信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