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知停下腳步，對著身邊慫得不行的林承雲道：「本來沒做什麼虧心事兒，可你現在的模樣就像是要明擺著告訴他你有問題一樣。」
「姐？」
林承雲也不想這麼慫的，可他是真害怕啊。
林宜知看著他道：「你還有時間，想想自己要怎麼面對他。」
林承雲想到自己姐夫那張不苟言笑的臉，想到他仿佛能夠洞察一切的目光，無力地對林宜知點了點頭。
「害怕也是一種面對。」林宜知看著林承雲道：「你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你怕他，這沒什麼。」
林承雲剛準備張嘴，前面的雷霆便轉過身看向他們，「媽媽？」
「這就來。」說完林宜知轉頭對林承雲警告道：「不要把我的事情隨隨便便告訴程建南。」
「南哥是好……」
林承雲的話在林宜知冷漠的目光下咽了回去。
「天上不會掉餡兒餅，承雲，你不是小孩子了，別這麼天真。」
林承雲張了張嘴，反駁的話還是咽了下去。
「我知道了姐。」
林宜知和林承雲是最後上車的。
程建南看著面色不是很好的林承雲開玩笑似的說道：「你們姐弟倆吵架了？」
林承雲搖頭道：「沒有，我姐問我想不想買房子，我哪兒來的錢啊？」
其實還是有的，只是沒有林宜知的存款那麼多而已，畢竟之前林承雲沒少偷偷做倒爺。
只不過林承雲和程建南的關係再好，他也不會把自己的底細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沒錢和我說啊，我可以借給你！」
林承雲看著連猶豫都沒有猶豫便要借自己錢的程建南也愣住了。
如果剛剛林宜知沒那麼說還好，可林宜知剛剛才對他說過天上不會掉餡兒餅，餡兒餅便掉到了他的面前。
程建南見林承雲愣住問道：「怎麼了？我有錢。」
林承雲心裡惴惴，臉上卻笑著道：「不用，我家裡有房子買什麼房子啊。」
「那你爸爸回來怎麼辦？你兄弟回來怎麼辦？你和你那個當兵的兄弟還沒有分家不是嗎？」
程建南一邊開車一邊對林承雲道：「你們家的面積就這麼大，你兄弟現在還沒有結婚好說，等之後結婚了兩家住在一起再加上你爸，住不開吧？尤其是還有孩子呢。」
江淼看向林承雲，林承雲也默契地看向江淼。
他們住的時間太長，差點就要認為這房子是他們的了。
可就像程建南說的那樣，這房子只是他們現在暫住，等他父親林玉書回來，甚至林承志結婚生子回來，這房子就住不開了。
最重要的一點是，等林玉書回來，林承雲不覺得他會再把房子免費給自己這個曾經和他斷絕關係的兒子住。
就像王叔賣自家房子壓根不考慮自己的兒子一樣。
「你說的有道理。」林承雲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
一種馬上就要被掃地出門的危機感瞬間籠罩到林承雲的心頭。
「所以，你要是真的想買，缺多少錢跟哥說。」程建南笑著對林承雲道。
「不用了，我手上也還有一些余錢。」
林宜知開口，林承雲立刻點頭道：「我們一家四口也不需要多大的房子，能和現在差不多就行，應該用不了多少錢。」
林承雲腦子裡飛快的算計著自家的存款，順便把這段時間給林宜知找的房子在自己的腦海里過了一下。
真別說，他確實發現了幾處比較適合他們一家住的房子。
而且價格的話還算合適，林承雲和江淼工作的積蓄確實不是很多，但是在齊巍山曾經套林承雲的話之前，林承雲是個膽子大的。
他當時當倒爺小賺了一筆，積蓄差不多有一萬二三。
除此之外，林承雲的手上還有一些可以典當的東西，這都是以前做倒爺的時候有些人拿不出錢，只好以物換物給他的。
那個時候花不出去，不代表這個時候拿不出門。
「那就好。」
程建南沒再堅持，他現在已經外露了不少，要是再激進一點，林宜知就不只是對自己產生防備了。
程建南帶林宜知等人去的第一處宅院在皇城根公園附近，這裡真的可以說得上是首都的中心位置。
青石板路的兩邊是高大的國槐，程建南把車停下後，指著一扇棕色的大門道：「就是這裡了，前段時間主人剛收回來，只不過他們一家準備出國，所以這房子要賣了。」
眼前四合院的院門可比之前王叔家的院門氣派多了。
門口五步台階，兩邊各蹲著一個已經殘損的石獅子，厚重古樸卻帶著一些破舊的大門依舊能看出以前這是個大戶人家。
程建南上前扣響門環，沒多久一個穿著深灰色中山裝，年紀看著在四十歲左右一臉苦相的中年男人打開了大門。
「段先生。」
被程建南稱呼為段先生的人對著程建南點點頭，「進來吧。」
入門後是一個門廳，右手邊是一個房間，裡面亂糟糟的，主人家收回來後也沒有收拾。
一進院也有些亂糟糟的，左邊倒座房的門口有三四個人一直在收拾，段先生沒什麼表情地介紹道：「之前住的人有點雜，還沒有收拾好。」
「理解，您簡單給我們介紹一下就可以。」
因為程建南對這個姓段的先生還算尊重，所以林宜知多看了他幾眼。
「就像你們看到的，一進院是外院，以前是給下……幫傭的同志住的。」
段先生改口後面無表情地帶著林宜知等人往垂花門走去，而林承雲等人還在看周圍的環境。
這宅子和林承雲之前找的不一樣，這一看就是大戶人家，以前林承雲經過這裡的時候，聽說這裡好像是三進院，裡面住了有二十戶人家。
林承雲看了一圈兒沒忍住說道：「這麼好的位置，這麼好的房子，您稍微修葺一下就好了，為什麼要賣掉啊？」
段先生轉過頭沒什麼表情地看著林承雲道：「髒了。」
林承云：「……？？」
髒了？？
「你們要是想買就繼續看，不想買的話，現在可以原路返回了。」段先生越過垂花門站在那裡淡淡道。
他好像看誰都不是很順眼。
程建南笑著道：「我這小兄弟就是隨便問問，段先生咱們繼續。」
段先生掃了程建南一眼，忍著不耐煩道：「這邊走。」
幾人跟在段先生的身後剛穿過垂花門，便和對面兩個穿著中山服的老者迎面遇上。
其中一個在看到林宜知後笑著道：「林醫生，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