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是,白青青如何解釋跟個素未謀面的孩子有深仇大恨;回答不是,白青青就是個心思歹毒的人。
這樣的人,如何留在小公子的身邊。
白青青不回答,「奴婢,奴婢……」
她也不是個傻的,知道是或不是都不是答案,只能寄希望於崔雲楓。
剛才他說過的,會跟著一塊來的,可是現在,他還沒有來。
那她該怎麼回答?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白青青緊張的額頭上都起了細密的汗,本來就又紅又腫的嘴被她用力咬著,越來越紅腫。
「是不敢回答還是不能回答?」許婉寧又問她,聲音冷冰冰的。
白青青急得不行,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熱淚盈眶:「不是,奴婢……」
崔慶平正在杜氏懷裡,他被杜氏給摟著,其實也是在限制崔慶平的自由。
可崔慶平看到白姨被母親逼得跪在地上,跪了那麼久都不讓她起來,還逼她說她不能回答的話,崔慶平掙脫杜氏的懷抱,沖了下去,護著白青青,指著許婉寧說:「是我讓她這麼說的,怎麼了?不行啊!」
白青青虛虛地倚靠在崔慶平的身上,像是倚靠著她的天!
侯府里兩個男主子都是她的天,她比許婉寧還要穩!
白青青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很輕很淡很快,被許婉寧看到了。
許婉寧的目光從白青青身上挪到了崔慶平身上。
他們兩個人一個跪著,一個站著,挨得近極了。
許婉寧杏眼圓睜:「平哥兒,我是你娘,你竟然為了一個下賤丫頭,用手指著我?」
崔慶平脫口而出:「你不是我娘,你才不是我娘吶!」
白青青又喜又怕,「小公子,可不能亂說啊。」
真想讓他說明白,又怕他說明白。
杜氏連忙下地一把抱住崔慶平,捂住了他的嘴:「你這孩子,胡說八道什麼呢!」然後又跟許婉寧解釋,「阿寧啊,估計是平哥兒跟她在一起久了,處出了感情,替她解釋兩句,白青青也是為平哥兒的臉萬無一失,兩件事都是情有可原的。算了。」
情有可原啊!
這事讓許婉寧不要再去糾結了。
許婉寧當然不糾結了,她只是……默默地看了對面的許迦一眼,小聲提醒杜氏:「母親,我是無所謂,算了就算了,可你剛才跟賈大夫做的保證……」
杜氏訕訕地笑:「賈大夫,你瞧瞧,這都是誤會。」
沒人知道,此刻雲淡風輕的許迦,寬大的衣袖下,手早就握成了拳,指甲都陷入了皮肉里。
阿寧猜測得沒錯,崔慶平也許真的是白青青的孩子。
他們母子血濃於水,可置阿寧於何地啊?
若是阿寧不知道真相,自己的兒子偏袒外人不向著她,她該有多心痛多難受啊!
許迦拳頭慢慢收緊,疼痛讓他越發清醒越發理智。
誰讓阿寧心痛難受,他就讓誰心痛難受!
許迦抬腳就走:「夫人,後會無期。告辭!」
杜氏:「別……」
許婉寧:「……」大哥可真給力。
杜氏急忙去追:「賈大夫,你可不能走啊!」
許婉寧一腳踹翻了白青青,目眥欲裂:「你個賤婢,都是你害的。」
杜氏聽到這話回頭,看著已經快要走出院子的許迦,橫下一條心:「來人啊,把她押下去打二十大板!」
許婉寧去追人:「賈大夫,你先別走!」
許迦停住了,「少夫人,我說過了,小公子我治不了。」
「都是一場誤會,那賤婢懷疑賈大夫的醫術,母親已經下令了,打她二十大板,算是我們給賈大夫道歉。您看二十,夠不?」許婉寧問。
許迦拂拂衣袖,抬腳作勢往外走。
二十怎麼夠,他恨不得一劑砒霜直接藥死那個賤女人!
杜氏嚷嚷:「三十三十!」
許婉寧:「賈大夫,三十。」
許迦停住了腳步,沒說話,卻沒再往前走了。
杜氏見許婉寧攔住了許迦,莫名地鬆了一口氣,再看到鬼哭狼嚎的白青青和叫囂著不准打的崔慶平,命人扛著崔慶平離開,用一塊破布塞住了白青青的嘴,讓護衛狠狠打了三十大板。
板子落在皮肉上的聲音,還有白青青叫不出來的疼痛,留在了慶豐院的高牆裡。
無人知曉。
說會過來的崔雲楓,直到三十板子打完,也沒有出現。
崔雲楓自然不會出現。
因為他……
在假山邊等了一會,等到了回來「尋帕子」的陳綿綿。
二人的偶遇,自然是許婉寧的手筆。
崔雲楓被陳綿綿推回了寧院。
二人坐在崔雲楓的屋子裡,無所不談、暢所欲言,崔雲楓還吃著陳綿綿煮的粥,看著對面秀色可餐的美人,心內高興得直冒泡泡。
白青青?
崔雲楓將這個人忘到了九霄雲外。
許婉寧送許迦回了隔壁的院子。
許迦一直沉默寡言,許婉寧知道他不開心。
「大哥,你別不開心。」
許迦苦笑,「阿寧,我能開心嗎?我都不知道,你在侯府竟然過著這樣的日子。崔慶平不是你的孩子,那你的孩子呢?他在哪裡?」
會不會被侯府的那群人,給害了?
許婉寧笑笑,湊近了些,「大哥,過段日子,我會帶他來看你。」
許迦又驚又喜:「你知道他在哪兒?他現在如何?」
「他現在很好,大哥放心,我拼了命都會保護好他。」
「拼命的事,是男人幹的。」許迦笑著摸摸許婉寧的頭,「大哥會拼命保護你和孩子的。」
許婉寧送完了許迦,就回寧院了。
東廂房裡傳來的熱鬧讓許婉寧心情陡然變好。
她故意往東廂房走,「綿綿,你在這兒嗎?」
陳綿綿笑著來開門:「少夫人,您回來了?」
「嗯,今日真不好意思,我去看平哥兒上藥,沒陪你繼續逛園子,你不會怪我吧?」
「怎麼會,小公子的事才是大事。而且,公子一直陪著綿綿。」陳綿綿嬌羞地回頭看了眼崔雲楓。
許婉寧笑笑:「看綿綿和相公相處這麼融洽,我也就放心了。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去歇著了,相公,你好好陪陪綿綿姑娘。」
崔雲楓:「好。」
他覺得,許婉寧這話有深意。
故意帶個漂亮的女人回來,還故意送到他身邊,讓他們處出感情,難道……
許婉寧想讓陳綿綿做他的妾?
不然如何解釋許婉寧的所作所為?
想通了道理,崔雲楓看陳綿綿的眼神,越發親昵了。
他腦海里,哪裡還有白青青的身影。
也根本不會去想,白青青犯錯,被杜氏叫走,會接受怎樣的懲罰。
「公子,您在想什麼?」
崔雲楓這才回過神來,看到對面陳綿綿擔憂的眼神,「公子可是累了?要不要先歇息吧?綿綿服侍公子休息。」
「不是。」崔雲楓笑著說:「綿綿,以後叫我雲楓吧。」
早晚都是一張床上的連體人,叫雲楓,更親切。
陳綿綿嬌羞地低下了頭,一張臉紅得跟滴血似的,還有蚊蠅似的兩個字。
「雲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