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台吉包圍錦州、松山,遼西形勢一片危急。
造成這一切惡果的皇帝與諸公非但不思過錯,反而緊急調令遼南官軍馳援錦州。
朝廷發出調令的同時,也給立下大功的將士們發放封賞:背軍主將被晉升為總兵,其餘部將各有晉封。
然而賞賜歸賞賜,馳援錦州困難無比,遼南堪堪三四萬兵馬,趕到錦州、松山也是給奴酋送人頭。
皇帝與諸公卻不管,明知道奴酋擅長圍點打援,卻還是要催逼各路官軍前往馳援。
儘管坐鎮登州的巡撫也想馳援錦州,奈何遼南官軍一分為二,大半官軍孤軍深入意圖攻打蓋州,背軍也想坐船深入遼中。
保定、南直趕來的剩餘一萬援兵剛剛抵達登州,也不敢孤身馳援錦州。
山東巡撫和登萊巡撫也管管這幫「擅作主張」的驕兵悍將,奈何連一般官軍都管不住,更別提背軍這幫悍卒。
背鬼軍構思的劇本已經寫好主力乘坐大船在沿海登陸,利用過去堡壘城池的廢墟建立登陸據點,打造穩固的兵員、糧草補給基地。
小部分機動隊駕馭有限的河船深入遼中平原,瘋狂殺戮留守的八旗韃子,解救大量奴隸逃往遼南。
即使奴酋聞訊回援,背軍主力也能依託堡壘與海船堅守,臨時戰旗也能吸引全國各地的志願玩家前來死斗,好好給建奴放血。
劇本應該這樣發展的,背軍等待數日的大小船隻也基本抵達復州信口可是玩家們剛要出發之際,兵備道老爺忽然集結所有將領商討緊急軍務前方大事不妙!
各路將官齊聚一堂,唯獨背軍有十餘名「副師」跟看章獻忠赴會。
滿清奴酋親率主力大軍奔馳數百里,忽然出現在遼南之地。
輕兵冒進的兩萬餘官軍損失過半,只能躲在山溝苟延殘喘,急需各路援兵解救。
敗卒們滿臉傷痕淤青,一把鼻涕一把淚跪在諸將面前磕頭求救,「懇請道台、將爺救救我家大帥吧!」
當著一眾文武的面,『野牛』快步上前住一名敗卒的衣領提拽起來,「韃子什麼時候來的,來了多少人馬,距離復州多遠————"
「小的、小的只知道昨日遇伏,奴酋率軍親至追擊數十里。韃子距離復州應當有百里,額不對,也許是八十里。不知帶來多少兵馬————."
「到底是一百里,還是八十里!」
「小的,小的委實記不住————
「廢物!沒幾樣有用的情報帶回來,要你們有什麼用!」野牛捏著小兵衣領用力向前一推,後者如同被甩飛的抹布一般滑行兩步半。
「奴酋親率大軍而至,小的們也無能為力啊一一那奴酋囂張至極,抓了我們卻又放,還叫我們帶話。他說各路官軍皆是酒囊飯袋,唯有背軍乃當世英雄。他要親自對戰背鬼軍精兵——..."
另一名敗卒腦袋壓得更低,額頭滲出的豆大汗水順著臉頰流淌下來,混合眼淚一齊脫離下巴滴落在地。
「哈,看來我背軍的名聲連奴酋都怕了。」
「奴酋親至,友軍被圍,諸位有何建言?」
派人帶出這些報信的敗卒,兵備道強裝鎮定,實則內心早已翻江倒海,
只覺得口乾舌燥,伸手探向盛滿熱茶的杯子,但他雙手顫抖不已,生怕拿杯子不穩叫諸位將領看出軟弱,觸碰杯沿一瞬又縮了回來。
將領們若有所思,背冕軍主將副師們卻拿著小板凳,縮在室內一角環坐著竊竊私語,時而欣喜,時而嚴肅···
「奴酋勢大,不如捨棄復州之地,暫去金州、旅順躲避奴酋鋒芒,待奴茜兵糧耗盡,東虜自會退避,縱使他們留下兵丁協防城池,我們也能再奪回來。」
「復州之地剛剛安頓無數百姓,你要棄他們不顧嗎!」一位遼東出身的游擊大聲呵斥。
「棄城不棄民,可以令百姓撤往長生島,亦或是退往金州旅順。」
登州尚有一萬援兵未到,算上我們摩下兵馬與背軍精兵,兩三萬人未嘗不能打一打建奴。」
「東虜三年前征伐朝鮮也是奴酋親至,他統帥十萬大軍逼得朝鮮王三跪九叩,朝鮮一國徹底臣服。
這可是韃子屢戰屢勝的可汗,隨他而來的必定是十萬虜兵!給你三萬兵馬,你能打得過十萬子嗎!
「打不過也要打。」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投去敬畏的眼神,說話人不是背軍主將『章獻忠』,而是一位「副帥」『何魯司』。
文武皆知何魯司原是遼東糧戶,家中兄弟皆隨李都督征戰而死,堪稱滿門忠烈。
此人年初也隨著李都督北上伐虜屢建功勳,先前還是游擊軍職,眼下也晉升為參將,是背軍內部的副帥之一。
這背軍也真是叫人奇怪,數千兵馬居然能有十幾個副帥,還說這種集思廣益向來是他們的傳統。
「可就算把輔兵、降卒也湊上,咱們也就兩萬出頭的戰力。冒然北上解圍只會落入奴酋圍點打援的圈套。」
「打肯定打,而那些自尋死路的呆子沒必要去救。」
「不救?」
眾人皆是一愣,不救友軍那就是棄城逃跑唄,可為什麼要說打呢,
難不成反向進攻也算是打子麼?
然而背軍一眾副帥接下來的話語卻叫人震驚不已。
他們既不解救被圍友軍,也不打算正面迎戰敵人,而是採取「他打他的,我打我的」策略,直撲遼河與敵人「換家」。
當然這個計劃其實已經過時,特意說給大明文武聽的「特供版」。
實際上玩家們聽到黃台吉親征遼南的那一刻,便及時修改了計劃他們旁若無人地圍坐一圈,任由其他官軍爭論得面紅耳赤。
將一張細化的遼東地圖攤開,擱放在眾人腿上,眾人一手扯著邊角,一手對著地圖開始指指點點。
起初有玩家覺得黃台吉到了遼南,正好採納換家戰術,就算遼南全丟,
百姓也能及時逃往周邊島嶼,而玩家早已把遼中平原鬧的稀爛。
「不行,滿清騎兵機動性極高,只要傳出遼中遇襲的風聲,黃台吉就會撤軍回援,到那時也只是玩躲貓貓,雙方都疲於奔命而拿不到戰果—--其他玩家也不願意這樣打不到功勳白跑一趟。」
「那就直接正面應戰?咱們有戰旗復活,數千玩家起碼有幾萬條命,耗也給韃子耗死了。」
「有點困難。第二次以後的復活不會自備甲具,你剛從地里爬出來是赤手空拳,裝備武器也要時間。」
『我看不必擔心,按照遊戲的智能設定,凡人看見一群壯漢從地里爬出,嚇也給士氣嚇崩了。」
「那你想多了。如果黃台吉帶來十萬大軍,光是排兵布陣就連綿十餘里,除了有千里鏡的將官能看見「復活奇蹟」,也就前排的兵士能肉眼看見。他們要是喊著妖怪後逃,督戰隊一刀就給他們砍了。」
「那這麼說,只有聽那些官軍的,先退去金州暫避韃子鋒芒咯?」
「退什麼退,子都到跟前你跟我說撤退。就算把命打光,老子也要拉幾個狗韃子野豬皮墊背!」
「是啊是啊。黃台吉雖然是韃子,但他的軍事政治手腕能排古代皇帝前列。這麼個大名人都對我們發起挑戰,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決戰就在眼前,咱們怎能夾著尾巴逃走!」
「友軍冒進中伏給我們拖後腿,奴酋也來個御駕親征湊熱鬧,那就打!」
「我還是覺得正面迎戰不利,繞後襲擾不行,不如再等等大明的其他路援兵————」
「不,我覺得你們的思路太局限了。」『何魯司』伸手在遼南兩處驛站的中間山地比劃一條橫線,「我們只要坐船在這裡登陸,依託丘陵窄道修築壕溝與防禦工事,縱使韃子有十萬大軍,一時間也難啃下我們的陣地。」
眾人聞言皆是一愣,仔細盯著地圖上的地形觀摩一番,川字形的丘陵僅有兩條官道可走。
若是數千玩家帶著戰旗把川字頭的豁口一堵,相當於鐵籠鎖住了野豬全族,子設下再好的伏擊圈套,也得按照玩家的思路硬碰硬。
「你是想反向登陸!」
「我去,這尼瑪就像仁川登陸一一朝鮮軍滿以為勝券在握,實則聯合國軍仁川登陸在他屁股後面插一刀。要不是咱們相助,朝鮮差點輸光。」
章獻忠、突破手、野牛等人不可思議地打量何魯司全身,又看看地圖上的「神之一手」,地圖上仿佛有一條細線正在閃閃發光。
「好耶!」
他們一會倍感精妙地戳戳地圖那一點,一會摸一摸何魯司的頭髮,捏捏他的臉頰,甚至還想扒拉褲子康康另一個小兄弟。
「你是誰!快從我兄弟身上滾出去!退!退!退!」野牛作勢施展法術驅邪除魔。
「別鬧,是自己人。」何魯司嫌棄地打開捏臉的手。
「好傢夥,平日裡就喜歡說點中二蠢話的何魯司,居然也懂得戰略戰術了?」突破手滿臉震驚,「你能不能別這麼聰明了,弟弟害怕。」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我被選過多次指揮官,就算是頭豬打多了實戰,也懂得一招半式了。」何魯司神氣地半眯雙眼,斜著腦袋歪著嘴,心中醞釀交織的驕傲自滿恍若異形幼體快要破胸而出。
「你們就說行不行!」
「行!當然行!有戰略又有樂子,誰敢說不行!」
「等等!我有個疑問。」一名玩家以手作筆描著官道一路南下,接著走半島南路沿海一路向東,最後直指鎮江堡(今丹東),接著北上描到瀋陽。
「你想說,後路被斷不影響韃子繞路退回遼中平原?」
「是的,即便我們事先安排一部分人到蕭家關堵住南路,也擋不住子主力突圍的心。復活戰旗畢竟只有一面,沿岸海運也要時間,我們無法兼顧兩條道路的封鎖。」
『章獻忠』搖搖頭,「不,我覺得你想多了。如果這是一款普通遊戲,
按照普通AI的思路,肯定會採納最小的代價,比如直接撤離繞路。
但晚明風雲的AI極其智能,簡直就像明末的真實人物一一你想一想,你是黃台吉,你親率十餘萬大軍進攻敵人,結果發現自己後路被斷,第一反應是什麼?」
「我會撤。」
「放屁!你這是純槓精。」『野牛』唾沫橫飛,「我要是黃台吉,肯定要狠狠打一波,什麼幾把玩意幾千人就敢堵我後路,不要命辣!不把這幾千敵兵殺光,我特麼還是滿清皇帝?!」
「黃台吉的探馬會看到我們只有數千兵馬,十餘萬大軍看到數千背軍就跑,那他們乾脆去西佰利亞種土豆去吧。」
「沒錯。」『章獻忠』繼續說道,「御駕親征是滿清的一面士氣大旗,
若是連皇帝遭遇敵人都要不戰而退,那以後任何子看見背鬼軍的鑲黑旗都會未戰先逃。
他們今日在蓋州逃了,明日在海州也逃,後天是不是連遼陽瀋陽都不要了,重新鑽進森林過苦寒日子?
由奢入儉難,黃台吉乃至那些奴隸主八旗為了國運和士氣一定會打。而我們正好能在修築的工事下堅持抵抗,復活的兄弟也不必擔心沒時間武裝。」
「可要是他們撕碎我們的防線,亦或是打不下來繞路撤了呢?」另一名提問者看了看章獻忠,又瞧瞧戰略的提出人何魯司。
『何魯司』回答,「那就簡單了。如果黃台吉能撕碎我們的防線,意味他也付出數方傷亡。即使他們逃回去,也是一支傷痕累累的殘兵。別說入主中原,他們就算跟明軍的菜雞互啄也要竭盡全力。
我們正好在遼南穩定發育,時不時派點游擊隊去遼中騷擾。
其次他們要是死一兩萬人就撤,咱們提前安排幾百一千人屯駐蕭家關,
還能再給他們噁心一陣,造成數千傷亡。
再者這條遠路長達千里,一半路途要跨越山道,十餘萬大軍糧草難以為繼,韃子肯定會有不少非戰鬥性減員,他們要是搶掠朝鮮糧草,勢必激起朝鮮人怨怒與反抗之心,咱們以後把朝鮮牛過來就更加輕鬆。
還有,咱們堵在狹道,不代表不派人深入遼中平原打游擊啊。"
「哈哈哈,大明不等式給秒了,這版本不削還能玩?"
兄弟們登時相視而笑,空氣中充滿快活氣息,就連一旁討論軍情的文武也好奇側目。
何魯司繼續補充自己的戰略構想,「只要頂住先幾輪子的猛攻,想去打游擊就能大殺四方一一主人不在家的時候,家中的貓咪還不任你隨意揉捏?
如果敵人踏過防線,咱們就帶著戰旗收攏部隊直撲鎮江堡,寬甸六堡,
原地復活狠捅韃子屁股。
如果他們跨不過去,選擇繞路撤退,一旦蕭家關開始接戰,咱們就立刻放下工事,北上蓋州,海州,在韃子主力沒回之前大鬧一場。等他們回到家,發現家裡被鬧得一團糟,你說那些奴隸主看了會不會氣吐血?」
「哈哈哈哈哈,我光是幻想一下都氣得不行,別說當事人了。」
「萬一韃子拿下復州、金州、旅順,然後開始屯田怎麼辦?」心懷疑惑的人總能找到對槓的點。
一名似乎是農林大學畢業的兄弟反駁,「哈?屯田?你當農作物不要生長期,糧食產量是天降的麼?十餘萬大軍就算把存糧、驟馬全吃了熬過一季作物,這三地屯田的糧食也不夠他們吃的。
他們倒是可以吃人,先吃運糧奴隸,再吃低賤包衣,把人都吃光了,韃子就滅了,沒有八旗韃子的世界也就完成了。」
「好耶!」
「其他戰區軍事壓力都不大,應該多少能勻點人過來。有臨時戰旗在此,兄弟們直接復活折躍就行!『
「那還等什麼,趕緊去滅絕野豬皮啊!」
「不過我們需要確認敵人的具體位置,如果敵軍距離埋伏點過近,我們的戰略也沒法執行。」
「用熱氣球去看看,正好現在還是偏南風,只要確定敵人大軍位置,我們就能動身!」
參會代表們還在召開文武軍議,外面的玩家已經鼓搗幾個熱氣球出發偵察。
說回何魯司的驚人提議引得一眾文武目瞪口呆。
背軍居然不要任何友部,就連輔兵也不要,單單自己一部四千餘精兵北上牽制敵軍。
「若是奴酋回援,你們就是去送死!」副總兵樓挺一聽急了,眼晴也蹬得滾圓。
「遼南三地的百姓需要官軍護送,那些剛收編的俘虜也監視,金州旅順也需要守軍——·..
「那就一起撤!奴酋勢大,暫避鋒芒並不可恥,哪怕只守南關、旅順我們、我們還能收復失地—"
『韃子遲遲不見援兵北上,一定派兵南下,到時候發現百姓出逃的隊伍是,所有人都會死,我們北上襲擾就是替你們牽制敵人。」
「可是你們只有幾千人啊!」其他將領也不忍看著背軍去死。
「斷後的事總有人要去做,如果我們只擔強軍之名,卻不能臨危受命,
那這英雄之名不要也罷!」
何魯司感情真摯,仿佛遼東淪陷的悲涼往事浮現眼前,雙眼翻滾著溫熱的眼淚。
『我們也一起北上!腦袋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後又是條好漢!」幾員武將相繼發聲。
「不。就憑你們的戰力敢在奴酋面前站立一刻麼,只有我背軍敢!我們人人身懷遼東淪陷的血仇,盡存死志,此戰斷後就該由我背軍親為!」
儘管何魯司的話語惡狠狠像是嘲諷,但諸位文武都知道這是「善意的狠話」,促使他們打消拖後腿的念頭。
這世道亂象叢生,總有人站出來力挽狂瀾,為萬民牽敵犧牲,
而今日,無論文武如何思索,都知道背軍所言才是唯一可行的辦法。
要怪只能怪子狡詐兇惡,怪官軍武備廢弛多年,怪那兩萬餘友軍冒進中伏,幾乎敗壞遼南獲得的所有勝局。
「何參將言之有理。」儘管心中尚存疑慮,但陳景和看見章獻忠、何魯司等人面色堅定,毫無畏死之色,也不得不出言贊同。
「我也同意。」楊振武說話。
「俺也一樣。」另一位遼東籍將官也出言附和。
如此一來超過半數官軍盡皆贊同背軍九死一生的斷後戰略,其餘官軍也就隨波逐流達成一致。
兵備道縱使有心挽留,也改不了眾將士的一致意願。
『就按照何參將的法子辦吧。」
傍晚時分,背軍掌握熱氣球傳回的情報,岸邊帆船也早停靠多時。
全城軍民分成兩路。一路上船前往九死一生之地,一路趁著夜色掩護南下。
臨別之前,陳景和帶著兩位同樣「受夠朝廷」的遼東籍將領前來送別,
也由著章獻忠互相介紹雙方,大家都是「腐蝕派」,三言兩語之下也就心照不宣了。
只是陳景和一事不明白,背軍已是天下強軍,躺著功勞簿享受榮華富貴即可,為何還要以身犯險?
章獻忠沒有說話,何魯司卻意味深長補了一句,「大敵當前,如果連英雄都逃跑了,那還有誰站出來保家為國?
靠贏取帝位來奴役萬民與國家,根本是本末倒置,唯有贏取民心、拯救國家,才能真正贏取天下!
這世道本應如此,本能如此,本該如此!」
背軍走了,但他們留下的「救民救國」精神卻振聾發。
官軍、輔兵、俘虜、百姓舉著火把向南行進。
馮漢民扭頭看向背軍的背影。
陳景和不由得停下腳步向北觀望。
騎在馬背上的兵備道老爺忍不住扭頭回望。
聽著火把滋滋的燃燒聲,無數百姓不由得停下腳步,目送著那些迎向死路的勇士越走越遠。
他們不愛錢財,不愛女人,不想跟著官軍逃往安全地帶。
他們放著已經斬獲的權力地位不要,僅僅為了一群剛解救的陌生人,一群卑賤的俘虜、沒文化的泥腿子、自知貪生怕死的文武官員,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
所有背軍步伐急促且堅定,腰板挺直,目光灼灼直視前方,仿佛此去不是絕境,而是通往未來的希望大道。
馮漢民心說這就是真正的朝廷王師。
陳景和認準背軍若能活下來,勢必奪取這該死的天下。
兵備道也喉嚨硬咽,眼中含淚,感慨國家昏亂,有忠臣!
他們知道背軍不怕強敵的黑,也不懼殘酷戰爭的夜,因為背軍常說:「為什麼我們不怕黑暗,因為明天的太陽照常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