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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又是二三十年前

2024-11-21 19:12:52 作者: 指尖上的行走
  衛清晏的問題讓兄弟倆沉默下來。

  龔明樓勸道,「大哥,二哥,事已至此,如實說吧,常姑娘也是為了幫咱家,莫要等再多的人出事,追悔莫及。」

  他行事向來有分寸,極少插手岳丈家的事,這些話算是肺腑之言,實在是不想看岳家再出點什麼事。

  秦思賢當然明白妹夫的好心。

  可……

  他看向時煜,欲言又止。

  時煜心頭微跳,面上不顯,沉聲道,「秦大人但說無妨,今日本王只是陪未婚妻前來,一切都只為解怨。」

  是啊,最重要的是解怨。

  秦思賢咬了咬牙,低聲道,「先帝重視皇子們學業,時常讓國子監的老師,入宮給皇子們講學論道。

  我父親那時雖年輕,卻很受國子監的學子們喜歡,進宮講學的名額里就多了我父親的名字。

  有次,父親授完課要出宮時,被當時的三皇子留下請教課業,三皇子問了不少問題,父親為人師,最喜好學的學生,不由就多講了些。

  但父親也記得出宮時間,可三皇子問題一個接一個,眼見宮門就要落鎖,三皇子才放了人。

  父親只得疾步往宮門走,便沒注意旁邊走出來的女子。

  父親與她跌在一處,還叫先帝瞧見,那女子向先帝哭訴,父親對她意圖不軌,故意將她撞倒。

  她是先帝嬪妃,無論父親如何解釋自己是無意的,撞倒先帝的女人,還將其壓在身下都是事實。

  一個意圖染指後宮嬪妃之人,還如何在國子監教學,罪名雖未公開,父親卻被先帝除出了國子監。」

  衛清晏和時煜對視一眼,兩人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這明顯就是陷害,如今知道先帝為人,兩人第一反應都是,這是先帝設的局。

  後宮嬪妃和三皇子都是先帝能調遣的人。

  可先帝為何要針對一個小小的國子監博士?

  所以,也不排除是當時的三皇子陷害沈常山。

  學生不滿老師,故意為難,這樣的事,在權貴中時有發生。

  她看向兄弟兩人,「既是這樣的罪名,你父親又是如何回到國子監的?」

  「父親呈了一套數術教學的方案,以及一份闡述數術在實際生活中的重要性。」

  秦思賢沒什麼底氣地道,「許是先帝愛惜人才,許是先帝重視數術,允了父親回去,但此後只能教授副課。」

  若愛惜人才,就會讓他官復原職。

  若重視數術,數術這門學科就不會至今還只是副課。

  衛清晏更傾向於,先帝知道是三皇子和嬪妃設計了沈常山,但皇子言行代表的是皇家顏面。

  若一點處罰沒有,則是承認,那是三皇子對老師不敬,只得略加懲罰,坐實沈常山罪名,保全三皇子名聲。

  

  亦或者,設局的本就是先帝,他這樣做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而沈長山滿足了他這個目的,先帝才鬆了口。

  能入國子監讀書的學子,都是國之棟樑。

  先帝算計了沈常山,定然也怕沈常山對朝廷不滿,如何還敢讓他教授大魏的未來棟樑。

  尊師重道的世道,老師對學子的影響很大,而教授副課的老師在學子心中的地位則遜色許多。

  一念之間,衛清晏想了許多,她繼續問道,「那是哪一年的事情?」

  「我七歲那年,也就是二十三年前。」秦思賢記得很清楚。

  那是父親第一次離家,還是遭受挫折後,他十分擔心。

  二十三年前?

  衛清晏衣袖下的手驟然握緊。

  怎麼那麼巧,又是二十三年前?

  「你先前說,你父親被除出國子監後,將自己關在書房幾日,之後才去的北地遷墳是嗎?

  他多久回來的,誰同他一起去的?」

  「父親自己跟著鏢局走的,離開大概有半年多的時間。」

  秦思賢回憶道,「本無須那麼久,但父親被免了職,出門一是為遷墳,二是散心,所以耽擱了些時間。」

  衛清晏眸光微垂。


  先不論一個回鄉遷墳的人,路上有沒有心思遊玩。

  沈常山十七歲來京,兩年後成親,到秦思賢七歲時,他在京城呆了近十年。

  這十年的時間裡,他不可能沒有時間回北地,為慘死的家人遷墳。

  卻等到二十三年前才去遷墳,是巧合,還是為了遮掩什麼?

  她剛這樣想,便聽得時煜問道,「可知雇的是哪家鏢局?」

  秦思賢搖頭,「我不知道。」

  父親去北地遷墳的事,是否與怨氣有關,秦思賢不確定。

  但他能確定的是,容王這樣問,顯然是要查父親的意思。

  先前對父親身份的猜疑還在心底揣著,他希望父親的怨氣能早些解了,以換秦家平安。

  可私心裡,他並不希望父親的過往被人扒拉,牽一髮而動全身,無論那個人是不是芙蓉縣的沈常山。

  他都是母親的枕邊人,是他們兄弟幾個的父親。

  沈思遠卻道,「我或許知道,父親當年走的應是平安鏢局。

  我經商後,各地往來難免就需要和鏢局打交道,常合作的鏢局就有平安鏢局。

  老掌柜知道我身份後,曾讓我向父親帶個好。

  我好奇父親極少出門的人,怎麼會認識鏢局的人,便多問了句。

  老掌柜笑說,多年前曾和父親一起去過北地,我想或許就是那一次。」

  想了想,他到底還是問了句,「你們是懷疑什麼?」

  沈二爺不愛讀書,腦子或許不及大哥聰明,可他也不是蠢的。

  父親生怨就是一個最大的疑點。

  衛清晏心裡推測暫不好對兄弟倆言明,只得含糊道,「你父親給的提示有限,我們了解得越多,便越能早些知道他真正的執念。」

  隨後,她又轉了個話題,「你父母感情如何?」

  秦思賢深邃的眼眸,看了衛清晏一眼,而後斟酌道,「如這京中許多奉父母之命成婚的夫妻般,相敬如賓,從無爭吵。」

  他將後面四個字咬得重了些。

  衛清晏懂了。

  這話的另一層含義,便是夫妻倆相處和諧,卻並無多深的感情。

  天底下哪有不吵架的夫妻?

  有時候,願意同對方吵,反而是一種在意和期待。

  唯有不愛,不在意,才能疏離客套地容忍一切。

  她沒同任何人說的是,女人的直覺告訴她,沈長山的執念畫面里,那個少年與年輕婦人不像是逃命,更像是私奔。

  他願帶著婦人私奔,說明他對婦人感情不淺。

  尋常男子做上門女婿,要麼為了愛,要麼為了前程。

  沈常山不愛秦小姐,前程也是自己博來的……

  衛清晏此時才真正對沈常山這個人,起了好奇心。

  「你父親可還有別的妾室?」

  「有一個封姨娘,是父親從北地回來後納的,沒有子嗣。」

  不等衛清晏問那封姨娘如今在哪。

  秦思賢主動道,「六年前,封姨娘病逝了。」

  因著剛剛對先帝的揣測,衛清晏現在對數字格外敏感。

  六年前,先帝駕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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