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言情小說> 軟胭香> 第291章 為奴為婢

第291章 為奴為婢

2024-11-20 08:32:31 作者: 隨山月
  魏澤看了眼女人相互絞著的手指,將涼茶遞到她面前。

  「是不是有什麼事?我先時見你面色就不對,問你,你又不說。」

  夏娘想了想便將夏舟打張勝的事從頭到尾講了出來。

  「魏阿哥,我哥被關在牢里,下身打得不成樣子,我實在沒了法子,求到你這裡,不知你可有辦法將我大哥救出來。」

  魏澤沉吟片刻,指在桌案上敲了敲:「已經問刑了?」

  「是。」

  「定罪了不曾?」

  「還沒有。」

  魏澤點頭:「這是等家屬使銀子。」

  夏娘心中升起一絲希望:「魏阿哥,我帶了銀子來,你看夠不夠?」說罷打開包袱,裡面除了幾塊碎銀,全是一串串的銅板。

  魏澤瞟了一眼:「我在衙門裡雖有些關係,但你的這些錢打點下面的人都不夠。」

  男人一句話說得夏娘的心又涼了一截。

  「你也別急,容我想想。」魏澤起身在屋中走了一個來回,「這樣,我拿錢去打點那些人,把你哥先救出來,人命關天,再不及時救治,怕他挺不住,等人救出來,一切都好說。」

  夏娘一聽,就要跪下謝他,被他拉了起來。

  

  「但是夏娘,我雖幫了你哥,也是看在你我相識一場的份上,我不過一個商人,並不是出來做慈善的,我手裡的錢不是大風颳來的……」

  魏澤的話,她明白。

  「魏阿哥,你放心,只要我活著,哪怕賠上我這條命,也一定把你的錢還上。」

  魏澤聽罷,搖了搖頭,提醒她:「夏娘,你叫我一聲阿哥,我便以哥哥的身份多說一句,你可要想好了,我出這個錢不是白出的,而且這不是一筆小數目,你有沒有想過,為了還這一筆錢,你要搭上一輩子,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夏娘咬了咬唇點頭:「我知道。」

  男人再次搖頭:「不,你不知道,我買一個清白的丫頭才十來兩銀子,買一個伺候人的妾室最多不過八十兩,可救夏舟我要搭進去數百兩。」

  魏澤轉過頭,看向女人:「你也知道,你大哥並不喜我,我同樣也不喜他,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會出手,所以……你想好怎麼還這筆錢了麼?」

  夏娘不帶猶豫,她知道她沒有別的辦法。

  「魏阿哥,你若能救我大哥出來,我願給你為奴為婢,聽你使喚。」

  魏澤重重看她幾眼:「你先回去,等我消息,至於如何償還,等事情辦妥了你來找我,我同你說。」

  夏娘仍有些放心不下,魏澤笑道:「放心,一定給你辦好,回去罷!」

  ……

  白雲鎮縣衙後宅……

  一書房門半敞開,好幾個小廝手端著方盒進出,那些端出來的方盒看起來十分輕便,只需單人捧出,而進去的方盒明顯要重很多,都是兩個小廝一齊抬進屋內。

  方盒在屋角放下,打開,裡面是不規則的冰塊。等書房內換上新的冰盒,小廝們才退下。

  外面雖然炎熱,可這屋子卻十分涼爽。

  屋中一架羅漢榻上,歪靠著一白綢大袖開襟的男子,男人年約四旬,合中身材,留著一把山羊鬍,不上五十卻有一頭花白髮,那花白髮用白玉簪子挽著。

  男人一邊拿瓜吃,一邊用大袖打風。

  這人便是白雲鎮的縣令,蔣山,原是京都六部中一員,後因站錯了隊,被發配到大夏國最南邊的白雲鎮。

  蔣山在啃完一片瓜後,將瓜皮隨手一扔,仰頭哀嘆,他最怕熱的一個人,怎麼發配到這麼個瘴熱之地。

  好在鎮上新建了碼頭,有了船隻來往,鎮上也逐漸繁茂起來。

  白雲鎮的海產因開了碼頭,便能運出去,而海產需用冰儲存,貨船的冰艙內有不少冰磚,那些走船之人,便會讓專人送冰到他府衙。

  只是不知朝廷怎麼想著在這裡建碼頭,他又沒上摺子。

  正想著,門外有人來報。

  「進來。」

  「大人,門外有人拜訪。」

  蔣山懶懶問道:「帖子呢?」

  小廝將帖子雙手遞上。


  蔣山接過,打開看,看了幾眼發現不對,眯起眼又看了一遍,然後從帖子上抬起頭,問那小廝:「可會識字?」

  「回大人,小的會認字。」

  蔣山招他到身邊,指著帖子下的紅印:「來,來,你看這是個什麼字?」

  小廝盯著看了兩眼:「是個『魏』字。」

  小廝才說完,就見自家老爺猛然從榻上跳起,赤著腳在榻上來回走。

  誰人不知,當今太子對外是「魏」姓。這尊大佛怎麼來了!

  「人呢?人請進來沒有?」

  「沒呢,這人從前沒來過,小的不敢將人放進來。」

  蔣山氣得跳腳:「你個小猢猻,老爺我頭上的帽子若是因為你掉了,你看我饒不饒你,還愣著做什麼,趕快將人請進府來,請到……請到……先請到會客廳,快去!」

  小廝呼啦跑著去了,蔣山又朝外叫丫鬟:「都進來,服侍我更衣。」

  穿戴整肅後,蔣山冠冕出迎,剛上至客廳台階之上,便見屋內飲茶之人,雖只著一身粗衣常服,可那張臉,那一身的架勢,不會錯的。

  他以前是京官,可是見過這位大人物,慌得幾步上前,撩開衣擺頓首下拜。

  「下官不知太子下駕,失禮,失敬。」

  「蔣大人起來回話。」魏澤說道。

  蔣山起身,恭身立於一側。

  「我今日前來只為一事。」

  「殿下吩咐,下官恭身靜聽,無有不從。」蔣山謙卑道。

  「你獄中是否關押一個叫夏舟的?」

  蔣山聽罷,腦子快速轉動起來,夏舟?好似有這麼個人,可太子問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太子與此人相熟?若如此,這人現如今在牢中,那他豈不是把太子給得罪了?

  一時間蔣山嗓子發涼:「稟太子,是有這麼一人,聽我衙中都頭說是打了人,那都頭將他抓起來,下官不知此人與太子相熟,是下官失察,這就將人放出來。」

  魏澤抬手打住:「我同此人並不相熟。」

  蔣山松下半口氣,卻聽魏澤又說:「把他放了,至於那個都頭……蔣大人,在其位,謀其職,負其責,這個道理不用我說得太透吧!」

  蔣山松下的半口氣瞬間提至嗓子眼:「下官明白,此事是都頭侄兒有錯在先,那都頭公權私用,不問緣由將人綁了來,下官立即遣人將他二人捉拿。」

  魏澤不再多說:「夏舟打人不對,他也受了罰,以後還煩蔣大人下顧於他。」

  蔣山連連應諾。太子說他和夏舟不相熟,卻又讓自己看顧夏舟。

  他摸不清太子是何用意,但深明一個道理,那就是不該問的不問,不該知道的不要知道,既然太子這等吩咐,他遵令行事便可。以後說不定還有機會升任回京。

  ……

  夏娘在村口焦急不安,不住地探望,宋氏從旁勸道:「你急也沒用,魏兄弟既然答應幫你,想來應是沒問題的,而且就算能解決,也不會這樣快,你站這裡也是白等,不如先回家去。」

  正說著,前面傳來馬蹄之聲,只見一輛馬車緩緩行來。

  車簾掀起,魏澤探出頭:「人在馬車上,已經看了大夫,上過藥了,回去再說。」

  簡單幾句話,讓夏娘懸著的心終於落下。

  宋氏叫了自己丈夫出來,眾人將夏舟搬到屋內的床榻上趴伏著。

  「我哥他要不要緊,大夫怎麼說?」夏娘問道。

  「外層的皮肉全爛了,天氣炎熱要好生照料,不能碰水。」魏澤說著,招過一個小童,「這是我雇的,你拿去使喚。」

  夏娘忙擺手:「多勞魏阿哥,這怎麼使得。」

  魏澤見宋氏夫婦在,便沒再說什麼。

  「我大哥怎麼還不見醒?」夏娘坐到床邊,見夏舟嘴唇乾裂,額上仍在出汗。

  「中間醒過來一次,後又暈了過去。」魏澤見夏娘一心撲在夏舟身上,無心其他,轉頭對那小童說,「去煎藥。」

  小童應聲去了。

  「那我們也去準備飯食,一會兒你們過來吃。」宋氏說著,帶著黑子離開。

  待人都走後,魏澤再次開口:「我將小童留下,你先不要急著推辭,你們雖說是兄妹,到底男女有別,他的傷在那處,你如何替他上藥?如何給他換衣?還有他要方便,你又該如何?」

  夏娘的臉稍稍一紅:「魏阿哥說的是。」

  「好了,我不久留,該如何煎藥,如何換藥,小童知道,你只負責照顧日常飲食即可。」魏澤說罷轉身離開。

  夏娘送他出門,兩人走到院門前:「魏阿哥,要不用過晚飯再回?」

  「不了,我還有事要忙,這便走了。」男人上了馬車,一路出了村口。

  到了晚間,夏舟醒了,夏娘端了粥餵他吃,因他身上疼得太厲害,吃得也不多。

  「哥,一會兒我讓小童給你上藥。」

  夏舟閉了閉眼,又睜開:「是大哥沒用。」

  夏娘端著碗並不說話。

  這時小寶跑進來,撲到床邊,擔憂道:「舅舅,屁股痛不痛?」

  夏舟扯起嘴角,笑了笑:「舅舅不痛,小寶今天乖不乖。」

  小寶點點頭,摸了摸舅舅的手,像在順毛一般:「小寶今天去了魏阿叔的家,那家裡好大好漂亮,還有好多人。」

  小兒說罷開心地笑了,然後又跑到外面去玩。

  屋室安靜下來,夏舟開口道:「你求到他那裡了……」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