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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銀子我有

2024-11-19 17:35:48 作者: 溫流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你快些回家去安葬你父親吧。」

  沈知行說完轉身就走,那小姑娘再喊他,他也沒有回頭,只是抬起完好的左手揮了揮。

  陽光籠罩在他身上,溫暖而明朗。

  賣身葬父的小姑娘站在原地看著他遠去,直到沈知行沒入人海,再也瞧不見了才轉身離去。

  「張伯。」沈若錦喊了車夫一聲,「我們就在這下,你去送那個小姑娘回家,看看她家裡有什麼要幫忙的。」

  「是,十姑娘。」

  車夫連忙應聲。

  秦琅率先走出馬車,轉過身來伸手去扶沈若錦,兩人在此處下馬車步行,隔著一大段距離跟著六哥。

  沈知行打趴魏府豪奴之後,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也不再因為行人總是盯著他的右袖看而低著頭,他昂首闊步,時不時在小攤販面前停下來,看看他們做的小玩意。

  他看到想買的東西,一隻竹編的蹴鞠球,本想掏錢買下,摸了摸腰間,才想起剛剛把錢袋給出去了,只能跟小攤販說下回再來。

  「六哥。」沈若錦見狀,大步走了過去。

  秦琅把自己的錢袋拋給沈知行,「六哥想買什麼,銀子我這裡有。」

  沈知行伸手接住錢袋,「你們怎麼在這?」

  「隨便走走。」沈若錦說著又補了一句:「這邊熱鬧。」

  

  秦琅的錢袋裡沒有碎銀,沈知行從裡頭取出一個金錠遞給小攤販。

  小攤販為難道:「這……我這找不開啊。」

  「那就別找了。」秦琅向來花錢如流水,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你這攤子上的東西我全要了,待會兒全都給我送到安西王府去。」

  「好勒好勒。」小攤販連連點頭,遇上大主顧了,「安西王府是吧?小的這就打包好送過去。」

  沈知行見秦琅這般豪橫做派,忍不住問沈若錦,「妹夫……一直都這樣?」

  沈若錦壓低跟他說:「王妃也這樣。」

  母子倆都這樣,一脈相承。

  沈知行同秦琅道:「不用全部都買下,我只是瞧這個竹球做得挺別致,咱們家裡又沒有小孩子,其他的東西都用不著。」

  以前這些小玩意都是沈六親手做的,小十喜歡的小玩意,六哥都能給她做出更好的來。

  現在他只有一隻手,做是做不成了,好在這些東西有錢就能買到。

  沈若錦看著六哥,基本能琢磨出六哥在想什麼。

  秦琅卻笑著說:「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先備上。」

  沈若錦頓了頓,「你這準備得也太早了。」

  「不早不早。」秦琅笑道:「既然都出來了,再去前面逛逛?」

  「好。」沈知行應聲,拎起錢袋還給秦琅。

  秦琅沒接,「六哥拿著吧,待會兒看到什麼想買的,儘管買。若是錢袋裡的銀子不夠就報我名字,讓他們先把東西送到府里去。」

  妹夫是真的不把金銀當回事,沈知行不急不緩地朝前走去。

  秦琅牽著沈若錦跟在六哥身後,在街上閒逛。

  對沈知行來說,京城的一切都是陌生又熟悉的,四年未歸,很多人事都已變遷,從前他最愛去的那家酒樓已經改賣茶葉,昔日騎馬倚斜橋,滿朝紅袖招的盛況也已不復從前。

  好在他本來也不是貪慕那些虛榮的人,跟小十和妹夫一起閒逛,時不時說兩句,才真的有了他還活著,他回到京城了的真實感。

  回王府的路上,沈知行跟沈若錦他們說:「在你們來之前,我動手打了忠義侯府的小侯爺魏延,這幾日魏家可能會上門找麻煩。」

  「這都不算事。」秦琅笑道:「六哥還不知道我現在在哪任職吧?」

  沈知行問他,「妹夫在哪任職?」

  秦琅下巴輕抬,「御史台。」

  他生怕六哥不知道似的,又補了一句,「就是專門向皇帝告狀,成天寫摺子參這個參那個的御史台。」

  沈知行輕咳了一聲,「我知道。」

  倒也不必說得這樣清楚。

  沈若錦忍不住道:「你這樣說御史台,小心被徐大人聽到。」


  「聽到就聽到。」秦琅道:「當著徐大人的面,我也是這樣說。」

  六哥是為了救那個賣身葬父的小姑娘,才當街跟魏府的人動手的,這事秦琅和沈若錦全程目睹,就算六哥不提,她倆也準備暗中善後。

  現在六哥自己先提了,秦琅自然也要把他的打算說出來,好讓六哥放心。

  秦琅道:「我打算回家就寫摺子參忠義侯府一本,參不倒魏延,我這御史台也不用待了。」

  沈知行道:「妹夫不是在告假養傷?這時候寫摺子參忠義侯府,豈不是要提前赴任?」

  「提前赴任,更顯得我為官勤勉,是好事。更何況我的傷早就好了,夫人知道的。」

  秦琅說著給了沈若錦一個眼神。

  就他在榻上龍精虎猛那樣,的確沒必要再養傷了。

  沈若錦輕咳了一聲,「他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六哥不必擔心。」

  「也好。」沈知行原本還擔心自己一時意氣,給家裡惹了麻煩。

  現在妹夫能先發制人,參忠義侯府一本,也是好事。

  三人回府,沈知行找了把刀在院子裡練左手刀。

  秋意正濃,獨臂青年在漫天落葉中舞刀如飛,拋卻了斷臂之痛,接受所有,好的壞的,都不能再影響他的心境。

  柳氏和張氏見了,一個眼眶酸澀,一個吩咐廚房晚上加菜。

  沈六這些時日太過沉默,她們看在眼裡疼在心裡,現在看到沈知行出去一趟,回來就開始練左手刀,就知道他終於走出來了。

  而另一邊院落里。

  沈若錦站在案邊磨墨。

  秦琅提筆寫奏摺,他下筆如飛,寫魏延當街侮辱為國而戰、戰至傷殘的英雄,寫魏延帶著豪奴欺行霸市,為所欲為……

  在南州寫了那麼多摺子,秦琅都覺得真假參半,很多不能直接說的,還得現編。參魏延就簡單多了,直接寫這廝怎麼不是東西,怎麼罪孽深重就行。

  秦琅寫完之後,立馬就揣著摺子進宮去了。

  臨走前,他還跟沈若錦說:「夫人,我晚上回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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