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茂道:「邊趕路邊休息,睡一覺,明天就到目的地,節省了趕路的時間。咱們這次的拍攝已經超過預期了,所以我還是希望可以爭分奪秒,把節奏壓得快一點兒。」
「桑小姐,你幹嘛突然這麼問?難道路上會出什麼問題?」
桑非晚也不希望再耽誤拍攝的進程,道:「路上可能有點兒小插曲,不嚴重。出發後我們走在前面,你們就在後面跟著,不要走散就行。」
潘茂這次長了個心眼:「小插曲是什麼意思?」
桑非晚說:「有驚無險的意思。」
潘茂見桑非晚說得是真輕巧,便也覺得應該問題不大,反正有桑小姐保駕護航。
桑非晚見他還在房車周圍看來看去,於是問道:「導演你是想要坐我的車嗎?」
寬敞舒適還能睡覺的房車,誰不想坐呀?
但導演還是很有覺悟地揮了揮手:「算了,我還是坐大巴車,和大伙兒在一起。」
扭頭間,他還很有良心地詢問俞北冥:「北冥你坐哪個車?大巴車上空位還挺多,要不要跟我一塊兒坐?」
俞北冥也不好主動說要坐房車,畢竟車上有兩個女生,導演都不好意思上去,他怎麼能主動去呢?
「好啊。」
他平靜地回了一句,只是在轉身往大巴車方向走去的時候,捂著胸口不經意地咳嗽了幾聲。
桑非晚就想起他身上還有傷,道:「北冥,你坐我車吧。」
大巴車上人多眼雜,俞北冥不方便打坐調理內傷,自然還是坐桑非晚的車更為合適一點。
收到了邀請,俞北冥的唇角不自覺地揚起:「好。」
曹珍早就已經上了車,在車上到處看來看去。
看到桑非晚上來了,她忍不住驚嘆:「車裡的裝修真不錯,一點不比家裝環境裡差。坐在這車裡,真像移動的家呀。」
桑非晚指了其中一間小臥室:「那間給你住。」
又指著另一間臥室:「北冥,你住那間吧。」
曹珍道:「車上一共就這兩間臥室,我和俞哥一人一間,你晚上住哪裡?」
桑非晚道:「我晚上要直播,直播結束後可以在沙發上躺一下。」
說是躺一下,其實也就是打坐,所以有沒有床對她來說並不重要。
曹珍還覺得有點過意不去,想和桑非晚換一換。
俞北冥道:「聽晚晚的安排吧。後半夜她如果想睡覺,我換出來就行。」
晚上十點,桑非晚的直播間照常開啟。
她的粉絲太多太雜,時常會有一些匪夷所思的連線要求。
比如今晚這一位,上來就問:「主播,我想返老還童。回到10年前,有沒有重返青春符?我重金求一個!」
問這話的粉絲,臉上戴著面具、頭上戴著假髮,從身型依稀能分辨出是個女人。
【真的有重返青春的辦法嗎?那我也求一個!】
【我不貪心,我只想回到我生孩子前的狀態就好。】
【可能太過逆天了吧?真的有嗎?很好奇。】
【來連線還遮遮掩掩,一點兒誠意都沒有。】
【就是,那麼不想露臉你連什麼直播嘛,還不如把位置讓出來給我!】
【下去下去,換我來!我都抽了好久的連線了!】
桑非晚雖是修仙之人,但也不可逆天而行。
「我沒有辦法讓你重返青春,別說回到10年前了,1年前都不可能。」
「真的不行嗎?」那位網名叫「阿金」女人語氣里有些失落。
「可是我真的、真的好想回到10年前!回到我容貌正常的時候啊!」
她說著一把扯掉了臉上的面罩,露出一張滿是疤痕,五官猙獰的臉。
閉上眼,淚從她的眼角流出,淌過了凹凸不平的臉頰,又淌過歪斜的嘴角。
直播間的眾人都被她的模樣給嚇了一跳:
【臥槽,臥槽!跟鬼一樣,也太嚇人了。】
【丑不是你的錯,跑網上嚇人就不對了。】
【要不你還是把面具戴好吧,要不然真會嚇死人啊。】
【主播已經說了,你的要求他做不到,你還是趕緊下線把連線名額讓出來。】
人類都是視覺動物,第一眼看到的事物醜陋與否,直接決定著別人對你的態度。
尤其是網絡上,說話也更加隨便,毫無顧忌。
阿金對於這些諷刺的聲音早已聽慣了,從前她只會小心地把自己隱藏起來,忍氣吞聲。
但現在……她突然不想隱藏。
她語帶悲傷地道:「我本來也很正常,甚至很漂亮。可我的美貌,我的一切都留在了10年前……」
也許是憋悶得太久,傾訴的欲望一旦打開便再難收回。
阿金從小就長得漂亮,走到哪裡都像金子一樣惹人注意。
她也很爭氣,從小成績優秀,是傳說中「別人家的孩」。
然而就在她17歲那年,即將要高考的前夕,發生了意外。
那天她和往常一樣背著書包回家。
進入電梯的時候,她剛準備按梯門的關閉鍵。
這時,一輛電動車突然闖了進來。
小小的電梯內,瞬間變得擁擠起來。
她被擠在最裡面,小聲地嘟囔了一句:「地下室有充電的機器,幹嘛還要推上來?」
電動車的主人是個30多歲的男人,不耐煩地解釋了一句:「下面的充電站,充滿電要3塊錢。3塊錢我推到家裡能充一個月的電,幹嘛要讓那些人賺我的錢?」
「可是外面不是掛了提示牌,禁止電動車進入電梯……」
「這有你什麼事啊?在這兒逼逼叨叨,逼逼叨叨的!管好你自己的學習,別管大人的事!」
男人的語氣一凶,當時還是學生的阿金就變膽怯了,不敢再多說什麼。
就在這時,電動車忽然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冒出了巨大的火花。
那男人眼見不對,在電梯門關閉的前夕,丟下電動車逃了出去。
而阿金,因為被堵在裡面,無法及時逃跑,再加上火勢蔓延得很快,瞬間被火蛇吞沒。
事發之後,阿金因渾身上下多處燒傷,經過多次植皮手術,耗空了父母的積蓄,終於僥倖撿回一條命。
可她的整個人已經變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