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公家終於來消息了(二合一)
被戴松這麼一說,還不知道問題嚴重的一炕人都有些懵圈,
好奇心也被勾起,紛紛伸長了脖子去看炕邊到底怎麼個事兒。
坐在靠里的戴小茜因為看不到,還特意端著飯碗,喜滋滋的挪到炕邊。
殊不知,這一看,瞬間就倒了吃飯的胃口;
二憨諾諾然抬頭,
一雙小眼睛滿是做錯事後無辜;
它被戴松養大,從小就很愛乾淨,
不論是之前住在地倉子,還是後來搬去樹窩,從來沒在窩裡方便過。
這會兒憋不住糊了炕,它也感覺很愧疚。
除了愧疚外,更多的是恐慌——咋好端端的突然就憋不住了捏?
它才一歲多點兒啊!
咋就和那老狗似的了,不會真的有啥毛病吧!?
完犢子了,大母熊之前還很欣賞它來的,這事兒要是讓母熊知道了,指定再也不理它了。
二憨「黯然神傷」著,江衛琴已經麻溜下炕,汲著鞋,「啪」的一拍手,
「哎呀!咋回事兒啊小二憨!
好好的,咋竄稀了呢!!」
說話間,二憨仰起臉,小眼睛裡的無助幾乎要化為實質湧出來,可旋即,「噗噼里噗……」
炕邊又炸出一坨巨大「塗鴉」。
「奶奶!臭臭~」
小孩子的嗅覺總是比大人敏銳些,雖然沒有親身爬到炕邊去看,但盈盈已經捏著小鼻子,不住地在面前扇風了。
戴小茜也「嘔」了一聲,急忙退了回來,將飯碗往炕桌上一墩,抬著桌子一角,
「嫂子們,咱們快搬去堂屋!
不行了,二憨噴在炕壁上了,溫度一烤,這屋馬上就不能待了!」
眾人聞之色變,江衛琴立馬揪著二憨小耳朵去了屋外,
幾個女人搬著炕桌,急吼吼轉移到堂屋,
戴老憨兒麻溜地滅了炕灶,轉而燒起堂屋的水熱片,
兄弟倆則在正屋裡開窗通風,用草木灰清理殘餘的湯湯水水。
戴柏屬於一幹活兒就閒不住嘴的那類人,見戴松不說話,就道,
「哎呀~小二憨也不是故意的,一會兒你就別為難它了。
誰小時候都有憋不住的時候。
就說你小時候吧,也是三天兩頭尿炕,然後被媽打,最後剝的光溜溜地鑽我被窩,那陣兒不也挺有意思麼~
打沒用,到了年紀自然就不會了,你……」
戴柏看不懂戴松的緊張,自顧自擱那滔滔不絕地嗶嗶著。
邊收拾,還得時不時踹開一旁探頭探腦、隨時準備偷吃的花菇。
好不容易將屋裡收拾乾淨,去到堂屋,江衛琴也領著二憨回來了。
「嘿呀~老兒咂!伱領二憨上山是不是亂吃什麼東西了?
咋好端端的突然就竄稀了呢?」
「媽,有沒有可能是吃了你做的……」戴柏說到一半,肩膀上就挨了一巴掌。
「這話你咋好意思說出口呢?
早上的炸饅頭片就你吃的最多,咋沒見你躥呢?
我照料這個家快三十年了!
算上以前在生產隊餵的牲口,就沒因為吃的壞過肚子!」
戴松臉色一白,微不可見地瞄了一眼二憨,後者也不知道是躥的虛脫了,還是覺得丟熊,這會兒正窩在床底的小窩裡,獨自品味悲傷屈辱。
得虧它不會說話,不然指定告狀!
戴松稍稍鬆了口氣,
「沒啊,今兒上山忙著呢,哪裡有功夫吃亂七八糟的?」
「萬一呢,你一直盯著二憨麼?
萬一你一個不留神,它就從雪地里扒拉出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吃進肚子裡的可咋整?」
「沒有!沒有的事兒!快快,繼續吃飯!」
戴松含混帶過,江衛琴則皺著眉,二憨突然拉稀似乎成了她的一樁心事,就連吃飯都一直惦記著。
眾人吃完飯,她就直接拿了一個小碗去了偏屋,兩分鐘後又腳步匆匆地來到床邊,一股酒香頓時瀰漫開來。
坐在床上消食的戴老憨見了,大呼心疼,
「衛琴吶,咋掏出來這麼多楊梅啊!
我那罐子楊梅酒里一共就半斤楊梅,你這一碗,估計得有二兩了吧!」
「吵吵叭火的!
不就用你點兒楊梅嗎!又沒動你的酒,你喝你的就完了!
再叨叨,我直接給裡頭的酒也一併倒出來!」
戴老憨軟肋被暴擊,瞬間消停。
扁扁嘴,並起腿,乖巧地退回牆邊,只剩一雙眼睛,趁著江衛琴不注意時翻翻兩下以表示抗議。
江衛琴哪管老頭子這那的,捏著一顆楊梅遞到二憨嘴邊,
「吃吧二憨,吃了就不竄了。」
「呼~」
二憨一整個熊都趴在窩裡,蔫嗒嗒的,動都不動一下,
兩個小眼睛都沒了以往的光彩,鼻嘎更別說了,原本濕漉漉的,一拱一拱地就和小豬似的,可靈活了,
這會兒也乾巴的,就和要開裂了似的。
「哎呀~這事兒鬧的,肯定是突然從山上回來,不習慣,在陌生的環境鬧心了,所以昨晚才鑽到正屋睡是吧~」
江衛琴依舊試著投餵。
小丫頭和戴小茜一左一右地蹲在江衛琴身旁,既擔心又好奇地瞅著二憨。
「媽,你這樣餵二憨不會吃的,散白多辣啊,別說二憨了,你讓我吃,我都被辣的受不了。」
「那你說咋整?
二憨這麼大個子,總不能餵土黴素吧?
那點土黴素全填它肚子裡,都未必能見到效果,
也就這玩意兒見效快,這會兒吃下去,過一會兒就能正常吃東西了,
等吃了東西墊吧墊吧,就能喝水了,不然吃什麼拉什麼,就算是二憨這種壯實的,折騰兩天,也得瘦不少!」
「媽,要不試試和饅頭一塊兒餵?
早上不是還剩點炸饅頭片兒麼?
那玩意兒乾巴的,也能壓住辣味,
你用兩片夾住了,餵給二憨,先讓它吃進嘴裡再說呀!」
「誒!好主意!」江衛琴眼睛一亮,說干就干。
原本興致缺缺的二憨一瞅見炸饅頭片,頓時恢復些許精神,可鼻嘎一抽,就聞到了裡頭的辛辣,噗嚕著唇皮子,又蔫耷下去。
這下縱使是溺愛二憨的江衛琴也有些惱了,板起臉,聲音也嚴肅起來,
「二憨,你給為我乖乖的啊~」
「噗嚕嚕~」
二憨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腦瓜歪到一旁。
小丫頭也皺起疏淡的小眉毛,一個勁地揉著自己的小鍋肚,
「熊熊乖乖,吃藥藥,吃了藥藥,肚肚就不疼啦~」
二憨眨巴著眼眸,又抬頭聞了下那夾了楊梅的饅頭片,
「噗~!」
它剛重重噴了口鼻息,就被江衛琴薅著小耳朵,從窩裡揪了出來。
「小茜,你摟著它脖子,我還就不信了,今天治不了你?!」
江衛琴擰著眉毛,將饅頭往碗裡一丟,隨時準備爆發。
「媽,我……不太敢~讓哥來吧!」戴小茜有些發怵。
「哎呀!你這丫頭,咋這麼不頂事兒呢!
你哥洗完呢你沒看見啊!」江衛琴說著,將腕放到戴小茜手裡,「這樣,我掰開它嘴,你往裡灌就完了!」
「啊?」戴小茜震驚。
不止是她,周圍人也都驚呆了。
「衛琴,你悠著點兒啊!二憨是熊!不是老牛!你真給它弄急眼了可難辦!」
「是啊媽,再想想還有沒有別的方法,松子,你勸勸媽啊!
或者,你讓二憨乖乖把這些楊梅吃咯。」
誰料戴松只是來到床邊安撫了二憨兩句,就繼續回去洗碗了。
「行了,別怕,我把住它了,小茜,你慢點兒,別一下全倒它嘴裡就行!」
「啊?」戴小茜遲疑了。
眼瞅著老娘說干就干,真抱著二憨脖子,給它嘴掰開了,她頓時遲疑當場,不知咋整。
關鍵時刻,還得是小盈盈能來事兒。
小丫頭捏起一粒楊梅,「嘿」地一下,精準地填進二憨嘴巴,旋即伸出小手不停地順著二憨喉嚨,奶聲奶氣道,
「吃楊梅~肚肚就不疼呢~」
盈盈餵完,後退兩步,小手緊張地相握著,眼裡滿是期待。
而原本還嚎嚎著掙扎的二憨被小丫頭這麼一餵一順,瞬間就安靜了。
江衛琴剛試探著鬆開手,二憨就呱唧起唇皮子,旋即好像是被酒給辣的,呼呼地噴了好幾口鼻息,最後咕咚一下將楊梅連著核吞進肚子。
「嘿!真乖!關鍵時刻還得看咱盈盈的!
咱們大人都沒招兒,盈盈一出手,小二憨就乖乖吃了!
不僅吃肉,還自覺把核兒也給吃了!」
江衛琴大為高興,一手摟著二憨,一口摸了摸小丫頭腦袋,給小丫頭喜的牙不見眼,旋即鼓起勇氣,又捏起一枚楊梅送到二憨嘴邊。
「吃楊梅~熊熊~」
「呼~呼~」
自打搬進戴家,二憨從來沒讓盈盈的小要求落空過,何況它發現楊梅並不難吃,立馬應了兩聲,撅著唇皮子,極其小心地抿起楊梅,舌頭一卷,眯著眼睛再次品味。
有了小侄女打樣,戴小茜膽子也大起來,試著餵了一顆,
二憨哪管是誰餵得,在這個家,只要是餵它吃的,統統來者不拒,引得其他人也紛紛來了興致,你一顆,我一顆,一碗楊梅很快就都被二憨吃了個乾淨,就剩碗底一些粉澄澄的酒液。
「來,二憨,把這點兒底兒也給喝了。」江衛琴完全忽視目光殷切的戴老憨,直接拿過小碗,送到二憨嘴邊。
後者眨巴著小眼睛,伸舌頭舔了一口,頓時被辣的從地上彈了起來,繞著江衛琴跑了兩圈後,又不長記性般湊到小碗旁,又舔一口,這次更是被辣的立正了。
可看著小丫頭期待的目光,它又吼吼著湊到小碗旁,還人模人樣地伸出爪爪,扒著小碗,
最後好像是下了很大決心,直接將嘴筒子扎進碗裡,滋溜滋溜,直接將那小半碗楊梅酒全部灌進肚子。
這下除了戴老憨,周圍人都美了,洗著碗的戴松也是送了口氣,心說對不起了小二憨,一會兒去找齊順利的時候,順便給你還有盈盈買點爐果回來,當做賠罪,以後再也不用雪糊你腚眼兒了。
江衛琴欣喜地摸著二憨腦瓜,「過半個鐘,你就可以吃飯了,歇會兒哈,這會兒應該感覺肚子都熱熱的吧~」
「噗嚕嚕~」
二憨眨巴著淚汪汪的小眼睛(辣的),感受著逐漸上頭的酒意,
這種感覺實在太奇妙了,飄飄忽忽,比站在戴松的滑雪板後頭,從禿子山最高處,一路衝下來還要有趣。
正恍惚著,二憨瞅見戴松要往屋外走,忙搖搖晃晃要跟出去,結果卻被江衛琴攔住,
「老兒咂,你干哈去?
折騰一晚上了,上午又去山上,還不抓緊時間休息?」
「我去趟屯部,找齊順利商量點兒事兒。」
戴松說著,看向傻乎乎、掙扎著想跟上他的小二憨,
「二憨,不用跟我去,我一會兒就回來了,而且我去找的,是總想摸你屁股那人,你還想跟我一塊……」
話到一半,二憨立馬不掙扎了,板板正正坐在原地,
甚至還抱著江衛琴的胳膊,朝著戴松一個勁地昂著腦瓜,俺不去了,你去吧,早去早回。
江衛琴也被二憨的舉動「哄」的一愣一愣,立馬朝著戴松揮揮手,就連小丫頭此刻也不曾注意到戴松,撲在小熊背上,盡情感受著二憨溫暖的毛髮,笑聲如銀鈴般清脆。
戴松到了屯部,再次見到齊順利,後者先是愣了愣,旋即喜上眉梢,
「松子!咋地了?是不是二憨的事兒需要我幫忙?
我有空啊!我隨時都有空,走走,咱們現在……」
「不是的齊屯長。」戴松將齊順利按回椅子,同時從懷裡摸出一個布口袋,
「齊屯長,我又發現了一個新證據,麻煩你明天白天去一趟鎮上派出所。」
「什麼?!」齊順利原本還疑惑著的神色瞬間嚴肅,緊接著,他就打開了戴松遞上的小布口袋。
當他看到裡頭兩粒斷趾的瞬間,強烈的生理不適就激得他血氣翻湧,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緩了好一陣才壓下心裡的不適,問道,
「松子,這玩意兒,是小二憨帶著你找到的?到底怎麼回事?」
「不是二憨找的。」
見齊順利臉色稍稍有些失望,戴松繼續道,
「這玩意兒是我溜夾子時發現的……」
戴松隱去母熊的部分,將發現斷趾的過程細細說明。
完了又將前陣子在屯南舊屋發現的帶血繃帶聯繫上,幾乎是瞬間,齊順利茅塞頓開。
「原來是這樣!我說這事都過去這麼多天了,那林三炮怎麼還一瘸一拐!他娘的,果然是他!
松子你放心,不用等明天了,我現在就去找王土豆子,我倆現在就送去鎮上!」
「這會兒去怕不是有些晚了?要不就明天吧。」
「不!正義耽誤不得!
沒有切實的證據,那咱只能等著,有了證據,讓我多看他在外頭逍遙一天,我都覺得渾身難受!
甭擔心松子!我帶倆民兵!
而且咱們78林班不已經挺安全的了麼?你這是對自己沒信心?」
「不不,我……」
「你要是真不放心,還可以讓二憨陪著我一塊兒去!」
「那不行。」戴松一口回絕,「萬一你們給二憨惹惱了,它雖然不至於給你乾死,但要是跑丟了可咋整?」
齊順利眯起眼,越聽越覺得不老對的,
怎麼聽這意思,他們幾個共患難的戰友,還比不過一隻熊,
可轉念一想,折騰了這麼久,費了這麼大力,才把小熊整進屯,
萬一跑丟了,不說戴鬆了,但說他自己都要心疼懊惱的不行。
「哈哈,也是。」齊順利忙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可就當他帶上新證據,準備去找王土豆子時,向東方又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
「松子!你走的也太快了!鎮上的姜老闆剛剛來電話,你快去接,特意囑咐讓我別掛斷,話筒還空在那呢!」
「他有沒有說啥事兒?」戴松神色嚴肅。
鎮上的姜老闆,也就是姜展華,自從開始忙活屯裡的事兒,就一直沒和他聯繫,怎麼突然之間又找自己了?
「沒說,就說要緊事兒,是公家來消息了,只能和你說!」
此言一出,戴松齊順利二人驟然對視,彼此都從對方眼裡看到,原本那一搓跳動的火苗驟然變成了熊熊烈火。
或許就在今晚,最遲也就是明天,林三炮,插翅難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