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想起來了,就是他!
分析過後,戴松面容愈發沉靜。
不管後續林三炮如何,至少在明天的會議結束前,他一定不可能來78林班作妖。
而且二憨在溝子山和黑狼狼群混在一塊兒,只要不遇到厲害的獵幫也是完全不用擔心。
話說這個時間節點,厲害的獵幫又憑啥來78林班呢?
需要警惕的就是蘇毛人。
在這一點上唯一能寬慰戴松的,就只有78林班在眾多林班中相對居中的地理位置。
北邊有石松屯和永利屯兩塊「門板」擋著,
相信那幫蘇毛人但凡沒失心瘋,撐死了也就在周圍晃一晃,絕對不可能進入林場「腹地」。
江浩瀚驅車離去。
換班的民兵準時到達,戴松將早就梳理好的幾張「總結報告」交由其中一個民兵,
「帶去給蘇屯長,別弄丟了啊,這玩意兒可重要了。」
那民兵啪的一個立正,喊了句「保證完成任務」後便上了老李頭的拖拉機。
與此同時,戴松注意到,今天來輪調的民兵中有一個熟悉的面孔。
「柱子?!」戴松看了眼對方依舊包著繃帶紗布的雙手,「你這手,能打槍了啊?」
「報告戴炮!完全沒問題!」
柱子抿著嘴,盡力克制著興奮與欣喜。
「好好,不用那麼緊張,我又不是你們長官。」
幾名民兵稍稍鬆了一口氣。
除了柱子以外,其他幾人都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名聲在外的戴炮。
在永利屯,經歷狼患與巡夜,直面過那份兇險後,民兵們對戴松的敬仰紛紛達到了無以復加的高度。
此刻也就見到柱子真正放鬆下來,他們才敢跟著松垮幾分儀態以保持體力,用來應對這會前漫長的一夜。
而交接過後,便是第一圈巡屯。
「永利屯最近如何?」
戴松主動打開話題。
「報告戴炮,屯裡最近挺好的!」柱子朗聲回答。
「不用這麼規範,就聊聊天,不然光這麼在屯裡走,多累啊。」
「喔喔~」柱子連連點頭,轉而繼續道,「因為戴炮您的培訓,永利屯裡有充足防狼經驗的民兵已經能湊出一個巡屯大組了。
賀主任將他們分成兩小隊,錯開值班,這樣巡一夜都能有個休息,不至於連續熬夜。」
戴松嘴角抽了抽,心說大屯人多就是好啊,就連巡夜都有值班輪換,他和戴柏已經連軸轉一周多了,
不說戴柏,就連他自己也感覺,在連續的熬大夜之下,那方面能力越發疲軟。
也就是他前世自我解決的時候夠博學,看得多,想的多,知道弱點即將暴露的時候如何絲滑的切換,
不然還真有點擺不平家裡那個看上去乖乖順順,背起人來卻逐漸有些狂野的小媳婦兒。
見戴松走在前頭不說話,柱子眨了眨眼睛,問道:
「除此以外,那兩個老娘們的情況戴炮您想聽嗎?」
「啊?誰啊?」戴松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匡文巧,金維莉。」
「喔喔!想起來了,她倆咋了?」
「嘿嘿~」柱子滋出一排白牙,「她倆算遭了報應了!
匡文巧殘廢了!
半個腚都讓狼啃了,現在整天就擱家待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她那兒子,小黑,在外頭遭人埋汰她也管不了,回到家還要抱怨她,是個半腚人,走路都沒法好好走,害他在外頭遭別的小孩子嘲笑。
她男人也藉口去鎮上打工了,但那天巡最後一圈屯子的戰友們口看到,她男人背著大包小包,臉蛋上腫著倆紅手印子呢!指定是不要她了,要離開她了!」
戴松眉頭皺了皺,旋即搖搖頭。
匡文巧這人自作自受沒啥好說的,如今她又嘗到了沒有好好管教孩子的惡果。
「那另一個人呢?她叫啥來著?」
「您說金維莉啊!」
柱子腳步越來越近,幾乎要走到戴松身側了,
其他幾個民兵看二人氣氛這麼融洽,遠近聞名的戴炮和其他屯的獵手完全不同,
此刻也完全放鬆下來,
樂呵呵地圍攏在這位平易近人的炮手身旁,傾聽著二人聊天。
「她傷的雖然沒匡文巧那麼嚴重,但我感覺以後日子過得還不如匡文巧呢。」
戴松挑挑眉,「咋說?」
「她毀容了。現在具體啥樣我也不知道,我只聽那天晚上料理她的戰友說,她半邊腦瓜皮連帶著臉皮都讓狼給撕了。
血次呼啦的,可嚇人了!」
「對對!這個我知道!」
另一個小民兵忍不住開口道,
「她當時和匡文巧在一個小巷子裡給一群狼給按住的!
匡文巧褲子都被撕了,下身又紅又白!又嚇人又那啥.
金維莉就是純噁心了,給我都看吐了當時!
因為我是看著她那腦瓜皮讓狼叼走了的,等天亮了,狼群退了,才有機會給她送去衛生所,到那時候才發動大伙兒,給她找腦瓜皮,給匡文巧找屁股蛋子。
但哪裡找得到啊,大幾十個人找了十幾分鐘,也就在巷子裡找到幾撮頭髮,她腦瓜皮指定是讓狼嚼吧了!」
「就算找到了,也沒用了。」戴松補充道。
周圍民兵的目光立馬集中到他身上,一個個滿懷期待。
「咳咳,嘮嗑歸嘮嗑,訓屯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哈!」
民兵們立馬將目光投向四處陰影中。
「因為斷血太久了,冰天雪地的凍一夜,指定都凍壞死了,就算找回來,貼回去,也肯定長不好了。」戴松解釋道。
「對對!當時衛生所的老醫生好像也是這麼說的!」一個小民兵立馬附和。
「那倆女人怎麼會在巷子裡?你們屯是夜裡被狼襲擊的吧?
難不成是被狼一路拖去巷子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真的只能說是報應了。」
「不是不是!」柱子激動的不行,「不過戴炮我和你說!
她倆這個結果絕對是報應!
因為事後問起她倆咋在巷子裡,她倆還委屈上了呢!」
「嗯?」戴松不解。
「因為她倆那天白天和呂銀花打架!沒討著便宜!
就尋思夜裡去嚯嚯呂銀花家果樹,倆老娘們是真毒誒!
一人一把鐮刀,要去砍人家院子裡果樹的樹皮!」
「砍成了沒?」戴松立馬想起了呂銀花家院子那些果樹。
雖然大多歪瓜裂棗,但其中有一棵是老丈人家的好苗子,養大點一嫁接,也能咵咵結好果子。
「砍了呀!」柱子搖頭晃腦,「天一亮大伙兒就去看了,所有樹,離地二十公分的高度,一圈兒樹皮全沒了!
倆老娘們下手太黑了!削的那叫一個深啊!
不可能長好了,那些果樹指定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柱子雖然說的是個悲劇,但一伙人臉上沒一個難過的,要是有人從屋裡出來,遠遠地就能看到好幾排白牙飄著過來
下渚屯。
林三炮坐在炕邊,邊細細擦拭著懷裡的16號掛管,邊用餘光偷瞧著林繼雄:
「爸,明天我跟著謝德發他們去團結屯.」
林繼雄趴在炕上,喘氣聲都沒有一點,安靜得和死了一樣。
「爸,你不吭聲,我就當你同意了哈,我和他們開完會就回來,你放心,我絕對不亂來。」
「.」
懷裡的16號掛管被擦的層光瓦亮,
林三炮站起身,將槍立在炕頭,給林繼雄關上燈後默默地走出正屋。
一瘸一拐來到灶台旁,他從褲兜里拿出紙筆,趴在灶台上,在頻頻閃爍的燈光下,執筆寫道:
倘若你看到這份信,那便證明.
林三炮咬了咬筆頭,腦子裡突然空白一片,
半晌後,他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兀自嘀咕:
「算了,今天就寫到這了,後邊的想起來再寫。」
說罷,他將紙筆收進褲兜,一瘸一拐回了側屋。
林場的狼群似乎是感覺到了暗流涌動,這一夜皆未躁動。
天亮後,各個屯需要赴會的人紛紛忙碌起來。
團結屯上下則是喜氣洋洋。
在齊順利的號召下,牌樓和兩側加高的圍牆上甚至凍上了好多剛剪出來的紅喜字。
昨晚巡屯的民兵此刻依舊堅守在崗位上,只不過不再需要他們巡屯,而是手握鋼槍站在屯口兩側,和齊順利、戴松等人一起,迎接各個屯的「來客」;
石松屯的人來的最早。
鄭曉健帶著一個和他長的七分相似的年輕人走在隊伍最前面,
後面跟著七八個頭戴棉帽,身穿軍綠色棉襖的屯幹部。
鄭曉健完全沒把自己當外人,
和齊順利招呼幾句後便讓屯幹部跟著團結屯的接引人員去了屯部,
他和那個年輕人則留在屯口,杵在迎接隊伍末尾,
嘻嘻哈哈地給之後來的各個屯「首腦」和獵手打著招呼。
齊順利面色不悅。
戴松眼不見為淨,旋即他注意到到遠處來了一伙人,為首開拖拉機的老頭格外眼熟——謝老頭!
下渚屯來了!
戴松給齊順利使了個眼色便尿遁暫離,後者會意。
拖拉機一到屯口,車斗里的一堆人嗚嗚泱泱跳下了下來。
齊順利周到迎接諸位的同時,餘光不斷尋找著戴松提到的那人。
很快,他就注意到車斗最後邊,扶著把手慢慢悠悠往下跨的年輕人。
他左腳好像受了傷,走起路來坡的很厲害,
面容看上去二十歲都不到,但那雙本該充滿朝氣的眸子卻是死灰死灰的。
林三炮,不會錯!
接連死了倆兄弟、家也跨了才會這幅表情!
齊順利依舊笑臉相迎,不露半分破綻,
同時將這個年輕人的長相牢牢印在腦海中,待到一會會議上仔細觀察。
而在迎接隊伍的末端的鄭曉健也是嘖了一聲,用胳膊肘子捅了捅一旁心不在焉的鄭顯傑,
「兒咂!看看!那邊有個瘸子!」
「瘸子咋了?咱們屯也有啊?又不是沒見過。」
「你這孩子!」鄭曉健一臉橫鐵不成鋼,「你動動腦瓜,好好想想!人家瘸,然後還能來開會,這意味著啥?!」
「下渚屯就這?」鄭顯傑歪嘴笑道。
鄭曉健氣的耳朵都要冒煙了,
但這不是家裡,不好太大動作,他只好咬著牙道,
「下渚屯可是有個老李炮的!
就是前面那個走在謝屯長前面的老頭!
你一會兒和我去和他打個招呼!
而這個年輕人,是除了老李炮之外唯一的獵手!
你好好琢磨琢磨!」
鄭顯傑眨巴眨巴眼睛,好像回過味來了:
「爸,你是想說他是老李炮徒弟?!」
「不排除這個可能!關鍵在於,他瘸!
他瘸都能打圍,你想想他手把(槍法)得多准!
這樣的人,你一定找機會結交!
說不定,他能幫咱一大把!」
與此同時,劉老六被屋外喧鬧的動靜吵的再也無法如夢,他翻身坐起,撩開窗簾,看見外頭路過的眾人後瞳孔驟然一縮:
那一瘸一拐的身形,不正是那天晚上「大馬猴」中的一隻麼!
竟然就是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