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老對頭

2024-11-18 10:47:01 作者: 不吃龍
  第175章 老對頭

  之所以這麼輕易就判斷出子彈屬於蘇毛。

  完全是因為國內的製造子彈工藝完全就是從蘇毛那邊學來的。

  這裡頭的歷史背景,戴松這種半文盲並不是十分清楚,但他知道的是,

  蘇毛當初雖然從西方學習並改良了造子彈的工業技術,但卻因為蘇毛地界可供利用的銅資源實在太少,所以彈頭、彈殼不得不用鋼代替。

  而這麼做的缺點亦十分明顯。

  首先便是鋼的鏽蝕問題。

  彈頭彈殼一旦受潮,其連接處必然生鏽,導致脫殼失敗,從而引發一系列的故障,甚至事故。

  其次便是鋼製的彈頭硬度太高,延展性太差,無法像黃銅彈頭那樣很好地貼合槍管內壁的膛線不說,反而會嚴重磨損膛線,從而導致槍管過熱,甚至變形,再次加大了槍枝的故障率。

  而為了克服這兩樣主要問題,蘇毛人便搗鼓出了化學鍍銅的工藝。

  在彈頭表面鍍上一圈銅,用以防鏽和貼合槍管膛線。

  彈殼能省則省,塗上一層油漆防鏽了事。

  

  之後這樣的工藝更是被國內一併學來。

  只是國內工藝水平暫時比不上蘇毛,無法達到蘇毛那樣在彈頭腰側一圈覆銅。

  被迫將彈頭完全覆銅。

  故而,想從全世界唯二的兩個用鋼製上漆彈殼的國家中辨別出子彈到底屬於哪國,只需要看彈頭就好;

  彈頭包了一圈銅,露出一個黑色或紅色鋼尖的,就是蘇毛。

  反之則是國內的。

  「呼~吼~吼!」

  二憨不知什麼時候湊上腦瓜,不停聞嗅著戴鬆手里的彈頭,倆小眼睛緩緩聚焦,旋即內里仿佛燃起一團火似的,不住地昂頭怒吼。

  啪——!

  戴松敲了下二憨腦殼,後者悻悻然呱唧著嘴唇,瞥了眼母熊,見其依舊伸著舌頭躺雪地上,這才「呼」地嘆了口氣,旋即將腦袋鑽進戴松懷裡,撅著唇皮子,似是委屈似是告狀地「噗噗」個不停。

  就是這個!就是這個!

  俺記得上面的味道!

  看著二憨「噗噗」吹著手裡彈頭的同時小眼睛竟蓄出淚水。

  戴松一下就猜出了二憨的心意,

  「你媽媽也是被對方打的?」

  「吭~」

  二憨冷不丁地呱了一嗓子,哭了。

  它側著腦瓜,呼哧呼哧抽噎不停,豆大的淚珠很快就把戴松腰腹沾濕了一大片。

  就認識二憨以來,這還是它頭一次哭嚎的這麼悲痛,哪怕剛從母熊身旁撿走它,它也沒這麼傷心(估計當時太小了,還不明白那次分別的意義)。

  「好好!我知道了,二憨你放心!

  你媽媽的仇我一定給你報!

  但現在不是研究報仇或者找出對方的時候,咱得先治大母熊是不是?」

  「吭!」

  二憨的淚腺就像被拖拉機碾壓住一樣,瞬間止淚。

  它挪挪屁股,笨拙地歪著腦瓜,用前爪扒拉掉臉上的淚水,旋即撅著唇皮子,「咕嘰咕嘰」嘬掌嘬的響亮——一刻都不忘記補充身體流失的鹽分。

  戴松眼皮子抽了抽,然後繼續投身到處理傷口的繁重任務當中。

  相對於母熊肩背的大撕裂傷,其餘小傷口其實並不難處理,出血量也微乎其微。

  只要將裡面卡著的子彈取出來,然後縫合就算完事兒。

  而有了戴松削出來的小木鑷子的幫助,取子彈的過程簡單了很多。

  雖然期間再次引的母熊痛呼,但好歹沒將它痛醒,

  母熊的運氣似乎也不錯,這些密集的傷口都沒傷到筋骨,從取子彈所需的力度就能判斷出來——卡在骨頭的子彈哪裡是這種臨時加工出來的小木鑷子能夾出來的?

  一直忙活到將近中午,戴松才將23處小傷口裡的子彈全部取出,並將傷口縫合。

  「呼~」

  戴松晃晃脖子,將子彈悉數裝進小布口袋,然後敲了下將嘴筒子扎進布口袋的二憨腦瓜,


  「干哈?!還不幫忙給你的大母熊鬆開?」

  「呼?吭!」

  二憨小眼睛轉了轉,立馬反應過來。

  忙屁顛屁顛地跑到樹後,昂著腦瓜,等著戴松將母熊爪子上的繩套鬆開。

  而戴松這邊剛將繩套解開,它就眯曲著眼睛,看都不看、迫不及待地咬著戴柏的漁幫信物,連拉帶拽地跑到母熊身旁,

  「吭?」

  戴松呢?

  「你看清楚了再弄啊……」

  二憨眨巴著小眼睛,循著聲音望去。

  就見戴松被繩套套著手,在雪地上拖出長長一溜雪槽,淡粉色的秋褲頭子都露了出來,他的手脖子被收緊的繩套勒的發紅,表情更是無比猙獰,正齜牙咧嘴地解著繩套。

  也不知是不是被拽的疼了,他一邊解套子,嘴裡一邊罵罵咧咧……

  二憨嘴巴里的繩頭啪嗒一聲掉在雪裡。

  忙沖向戴松,試著去啃戴鬆手脖子上的繩套,結果還沒靠近就被戴松嚴詞拒絕,

  「你可太行了二憨……得虧我眼神好,沒把腦袋湊上去啊,但凡一邊收繩子,一邊往肩上順,你這一下子基本就給我送走了知道不?」

  「噗~噗~」

  二憨心虛的不行,小眼睛一左一右,完全不敢往戴松這邊轉。

  「起開起開!

  踩著繩子了!」

  戴松拍開二憨的胖爪子,氣鼓鼓坐起來,解開繩套,將繩子理順。

  得虧繩子常年被鱘鰉魚魚油養護,表面並不粗糙,這才只在手腕上勒出圈印子,沒有破皮啥的,不然哪怕是他,保不齊也會凍出點瘡來,到那時候又要滿山去找凍青了。

  「行了,母熊身上傷口都縫起來了,天冷,估摸也不會感染,它應該就是失血太多,太虛弱了,過一陣兒應該就能醒。」

  「吭!吭!」

  二憨聞言,立馬興奮地蹦了蹦,蹦完更是要立起來,將嘴筒子搭在戴松肩膀上。

  這親昵的舉動直接給戴松腰椎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乖乖!二憨,你咋這麼重了?

  應該有二百五六十斤了吧!」戴松抖了抖二憨寬鬆的大肚腩,

  「最近都沒特意帶著你去打圍,你炮卵子吃的慣?」

  「吭~」

  二憨從戴松身上下來,朝遠處黑狼昂了昂腦瓜。

  意思不言自明。

  戴松樂了,

  「嘿!挺好,住在你的地頭,知道回報你,這樣省的我老給你們送炮卵子上來,因為這事兒,屯子裡差點就要讓我把你逮回去了!」

  看著傻了吧唧的小二憨,他不禁想起揣著針線,避開屯裡人,悄悄翻牆出來的狼狽摸樣,搖了搖頭,繼續道,

  「我先回去了,它應該也不會有啥事兒了,要是再有啥事兒,也不是我能解決的了。」

  戴松說著,捧起二憨的臉盤子使勁挼捏,揉的它張嘴瞪眼,兩隻爪爪在身前一個勁地揮舞,

  「而且,再和你說一回啊!

  千萬別去屯子!

  尤其是這幾天知道不?再去別說給你媽媽報仇了!

  你小子都要被人攆的滿山跑,就連樹窩都要讓人炸了知道不?」

  「吭~吭~」

  二憨頭昏眼花,下意識哼哼著。

  戴松扁扁嘴,敲了下這只不長記性的小熊腦殼,

  「走了。一上午時間,全花在你的大母熊身上了!」

  二憨撅著唇皮子,屁顛屁顛地跟在戴松身旁,雖然剛挨了揍,但眯縫的小眼睛裡滿是殷勤和歡喜。

  「喔對了。」戴松彈了下二憨鬆軟的小耳朵,「那片棒槌地你還記不記得?

  那裡邊還有一部分斷棒槌,雖然沒啥賣相了,但效果都是槓槓的,

  母熊要是醒了,你給它刨點兒吃,就是別吃太多,吃多了容易上火,它失血本來就多,再讓棒槌的藥力一頂,指不定會出什麼情況。」

  「噗嚕~

  」二憨小耳朵微不可見地一顫,倆小眼睛頓時心虛得眯縫起來,在戴松發現端倪前,忙撅著唇皮子看向另一旁的山林……


  又從圍牆翻回屯子,戴松先溜回家中。

  家裡人一窩蜂湧了上來,一個個先是仔細打量了一圈兒戴松,見其全須全尾,紛紛鬆了口氣,然後滿含殷切地看著他。

  戴松擺擺手,還從懷裡拿出一個沾了血的小布口袋,

  「成了,取出的彈頭都在這裡,小婉,麻煩先保管起來,這彈頭,是蘇毛人的。」

  原本有大堆話想說的戴家人聞言紛紛噤聲。

  南春婉忙托著小布口袋,小跑進正屋,將其藏在了炕櫃最裡頭,和這些日子戴松給她的大團結並排放著。

  「行了行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兒,咱照常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戴松打著馬虎眼兒,旋即又主動聊幾小二憨,頓時將大伙兒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而待吃過了午飯,稍作休息,江浩瀚便開著大解放轟到院門口。

  「松子?!」江浩瀚一看到戴松便眉頭緊皺,「我天!最近辛苦了吧!看給你累的,倆眼圈就和被煙燻過似的!」

  「還行,老舅快進屋坐會兒,不急這一會兒,暖和暖和先!」

  「不了,咱抓緊!歸楞野豬可得花不少時間,萬一不小心被凍硬了的野豬蹄子砸一下可不是鬧著玩的!」

  「喔,好。」戴松皺起眉,轉身喚了聲戴柏,然後看向心情似乎不老好的江浩瀚,

  「老舅,咋滴啦?是不是林場那邊不太方便?

  其實不用請假也行,我去叫幾個信得過的鄉親來搭把手就好。」

  「不不,別多想松子。」江浩瀚挺直腰,點上一棵煙,深吸一口,

  「不是啥大事兒,林場裡的老對頭,打打鬧鬧多少年了,就是這次不知道要搞什麼么蛾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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