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你在教我做事嗎？」
此話一出，李鴻章臉上的笑容再也無法保持，神色那叫一個僵硬。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又不好和戚北硬剛，畢竟戚北年齡比他大，並且在數學領域的建樹更高。
無論從哪方面而言，戚北都算是他的前輩。
「咳——」
李鴻章神色尷尬，「戚老說笑，晚輩不敢。」
戚北笑了，「既然不敢，那就少管我，我火氣大，礙著你什麼事了？」
魯宏偉再也聽不下去了，出聲道：「戚教授，就算您名望大，可在場之人都是有身份的人，論身份，我們院長並不比您遜色半分，請您說話放尊重一些。」
戚北笑得更加開心，「放尊重一些？那我現在讓你滾算不算尊重？」
「你……」
魯宏偉臉上陣青陣紅。
見情況不對，李鴻章急忙拉了魯宏偉一下，熟悉的笑容重新浮現在臉上，「戚老，今天我來夏北，主要是聽說夏北出了一個數學天才，正好，這兩年數學院裡的新鮮血液比較少，如果可以，還請……」
「不好意思。」
戚北揚了揚手中的合同，「李院長，你來晚了，在幾分鐘之前，安幼魚已經加入了Q數。」
一聽這話，李鴻章眉頭微皺，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葉宏浚，低聲詢問道：「什麼情況？不是讓你們拖著點嗎？」
葉宏浚無奈聳肩，「院長，我們可沒這個本事拖。」
李鴻章神色變幻，最終恢復平靜，「戚老，我覺得這件事咱們可以好好商議一下。」
「商議？」
戚北眯著眼，「安幼魚已經加入了Q數，連合同都簽了，這還有什麼好商量的嗎？」
「當然可以商量。」
李鴻章看了一眼沙發上的安幼魚，不急不緩地出聲道：「凡事都有價錢嘛，您出個價，我一定滿足。」
「出價？」
戚北冷笑一聲，「小李，不是我說你，你當個數學院院長，真不知道東南西北了？還出個價，你是在侮辱我嗎？」
話落，他對著林默說道：「小子，這個時候我覺得你應該站出來說兩句，你覺得呢？」
林默不動聲色一笑，「既然戚教授覺得我應該說兩句，那晚輩就斗膽問李院長兩個問題。」
「你是林默對吧？」
李鴻章打量了一番林默，眼露疑惑，「要問，也是安幼魚同學問才對……」
不等他把話說完，站在一旁魯宏偉在他耳邊低語了兩句。
頓時間，李鴻章明白了一切，口風一轉：「林默，你想問什麼問題直說無妨。」
林默站起身，對著李鴻章客氣一笑。
戚北對李鴻章可以冷言冷語，一來是兩人之間本身就不對付，再者，戚北的身份有資格擺譜。
可是他不同，他現在只是一個學生，就算和李鴻章沒什麼利益牽扯，可人家畢竟是數學院的院長，表面上還是要客氣一些的。
「李院長，請問安幼魚如果加入數學院的話，數學院每年可以給她發兩百萬的工資嗎？」
聽到這話，李鴻章無比愕然。
開口就是薪資問題，這也太直接了吧？
「林默，其實錢這個東西多少真的用那麼重要嗎？人生在世，重要的是……」
只聽半段話，林默便沒了耐心，打斷道：「李院長說笑了，錢為什麼不重要？人生在世，處處都要用錢，這是最基本的保障條件。」
「……」
李鴻章尷尬一笑，猶豫片刻後，緩緩開口：「一年兩百萬的薪資…確實給不了，不過我可以給安幼魚最好的待遇。」
話到這裡，他沒有繼續往下說。
這是一個語言技巧，誘惑林默追問這個所謂的最好待遇是什麼。
在李鴻章的注視下，林默神色不變，點頭道：「李院長，我還有一個問題。」
李鴻章眼底深處閃過一抹意外。
這個年輕人……
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正常人面對這種情況，都會繼續往下問的啊！
林默確實問了，可此問非彼問。
不過話已至此，李鴻章斷然不可能拒絕林默的詢問，強顏歡笑道：「沒事，你問就行。」
林默也沒繞彎子，「李院長，倘若安幼魚加入數學院，她可以不受任何約束嗎？」
「換言之，數學院不能強迫她幹什麼，並且，她現在剛上大一，上學期間，數學院不能打擾她。」
「不受任何約束？」
李鴻章抓到了林默話中的重點，表情頗為精彩，「林默，你要知道一件事，人活在世上不可能無拘無束，畢竟現在這個社會……」
林默實在懶得聽李鴻章講這些大道理，再次打斷道：「可安幼魚現在就處於一個無拘無束狀態，她沒必要給自己上枷鎖吧？這不是腦子有病嘛。」
說完，他回頭衝著安幼魚擠了擠眼，「小魚兒，你腦子有病嗎？」
安幼魚很配合地搖了搖頭，「沒有。」
林默嘿笑，重新看向李鴻章，「安幼魚沒病，我也沒病；從目前這種情況來看，她加入數學院根本就是吃力不討好的行為，所以……」
話到最後，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在場之人全是人精，哪裡還聽不出林默的意思。
戚北和Q數的四人皆是忍俊不禁，在心中默默地贊了聲。
不得不說，林默對談話的把控能力，實在太可怕了！
李鴻章忽悠人的水平，在圈子裡可是出了名的強，這些年數學院之所以發展這麼快，主要就是因為大量新鮮血液的注入。
而這些新鮮血液從哪來的？
自然就是李鴻章從很多團隊裡忽悠來的！
可現在李鴻章卻被一個大一學生給拿捏得死死的，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實在讓人無法相信。
李鴻章眉頭擰作一團，說實話，他實在沒想到眼前這個叫林默的年輕人竟然會如此難纏，沉默數秒後，再次出聲。
「安幼魚在交客上擁有五千多萬的粉絲，以她的這種條件，應該並不缺錢吧？」
「沒錯，不缺。」
見林默點頭承認，李鴻章笑了笑，「既然不缺錢，所以你剛才說的那種情況就不成立，人不缺錢的話，所為之事就是精神上的追求……」
林默再次打斷李鴻章的施法，「李院長好像混淆了這件事，安幼魚缺不缺錢是她的事，數學院給不給錢是數學院的事，不給錢，她為什麼要加入數學院？」
李鴻章面色逐漸有些難看，「先不說這個，說說無拘無束的事情，你們年齡還小，無拘無束這個詞對你和安幼魚這個歲數的年輕人來說為時尚早，俗話說，不經歷風雨怎能見彩虹。」
「有的時候，無拘無束只會養出人的惰性，反之，有所約束的環境，才能激發出人的潛力。」
說完，他鬱悶的心情才算是好了些。
這次，總歸沒有被林默再打斷。
李鴻章呼了口氣，「林默，你認不認同我這個觀點？」
「認同。」
林默毫不猶豫地點了頭，可還不等李鴻章高興，下一秒，他的聲音再次響起。
「認同是認同，只不過李院長說的這些太過籠統，無拘無束確實會讓人養出惰性，這對於一般的年輕人來說確實有著很大的壞處，可安幼魚不一樣。」
李鴻章神色中三分鬱悶和七分不解，「哪裡不一樣？」
林默揉了揉安幼魚的腦袋，「她又不缺錢，我更不缺錢；我們兩個是對象，偷偷告訴您，我的目標就是讓她以後當一個米蟲，我掙的錢全部給她花，她要是養出惰性，正合了我的意。」
李鴻章：「……」
在他鬱悶的目光中，林默人畜無害地笑了笑，繼續道：「至於您說不經歷風雨怎能見彩虹，其實吧，這話也不全對，誰說不經歷風雨就不能見彩虹了？」
「現在不是可以人造彩虹嗎？花錢就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