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愣，便是數秒。
數秒之後，林默嘴角隱晦地抽搐了下，張了張嘴，卻什麼聲音也沒發出。
安幼魚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唇角斂動，「你這是什麼反應？」
林默艱難地扯動嘴角，出言求證道：「小魚兒，別告訴我之前你的那種狀態可以感受到外界。」
安幼魚眼睛滴溜溜地轉動，「為什麼…不能呢？」
林默：「……」
合著，過去的二十多個小時裡，他和其他幾人的小心翼翼都是自作多情？
「那你為什麼二十多個小時不吃不喝？」
短暫的驚愕過後，林默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出聲質問了起來。
安幼魚眸底深處閃過一抹心虛，「我不餓……」
「咕嚕嚕…」
話剛說到一半，她的肚子就發出了抗議聲。
其實吧，她之前的那種狀態並沒有林默想像的那種玄妙，就是極度專注中多了一絲純粹，絲毫不影響她的感知。
之所以一直裝作不能被打擾的樣子，主要是因為害怕林默在開始解題的前幾個小時中叫停自己。
當然，這點心思她肯定不會告訴林默。
不然，一定會被打屁屁的！
可她不說，林默也不傻，轉身走到門口時，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麼，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安幼魚一眼。
安幼魚眼神閃躲地移開目光。
這個舉動，讓林默更加確定心中所想。
不過，現在也不是和這丫頭計較的時候，當務之急，還是先讓李青青給她弄點飯，然後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如此長時間的消耗，哪怕他數次給安幼魚滋養身體，可精神上的疲憊卻始終存在。
門外的三人見林默剛進去沒多久就出來了，均是詫異不已。
林默也沒繞彎子，「小魚兒已經暫停了繼續破解FTSD猜想，李姐，給弄點東西吃唄。」
「什麼李姐？叫我青青姐。」
「青姐，弄點吃的。」
「……」
李青青給了林默一個白眼，掏出手機給自家酒樓的經理打了一個電話，三言兩語間便已解決。
趁著她打電話之際，戚北和柯仁義已經推門而入。
見到兩人，安幼魚急忙起身，正準備揮手打招呼的她，右手剛抬起少許，劇烈的酸痛之意便讓她蹙起了眉頭，最終只能作罷，衝著兩人禮貌一笑。
「校長好，戚教授好。」
柯仁義大步上前，看著桌上堆如小山的草稿紙，隨便拿起幾張掃了一眼，每張草稿紙上都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數學公式。
如此情況，讓他臉色一板，「瞎搞，你這麼著急做什麼？」
「FTSD猜想本就不是一朝一夕間可以解開的，需要多年的積累和求證。你想破解FTSD猜想是好事，但卻用錯了方法……」
安幼魚垂著腦袋，「校長，別凶我了好不好？」
軟乎乎的嗓音，讓柯仁義的聲音戛然而止。
戚北沒好氣地推了柯仁義一下，「你凶什麼凶？安丫頭是我數學系的學生，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了？」
柯仁義面色瞬間黑了起來，「戚北，安丫頭是數學系的學生沒錯，可她更是夏北的學生，我作為夏北的校長，難道還不能說兩句了？」
「再說，我也沒凶她啊，我就是……」
「你趕緊閉嘴吧！」
戚北壓根就不聽柯仁義的解釋，指著低著腦袋的女孩，「你自己瞅瞅，都被你凶的連頭也不敢抬了，還不承認？」
「我……」
柯仁義半張著嘴，可謂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你什麼你？邊上站著去。」
「……」
戚北擠開柯仁義，滿臉慈笑地揉了揉安幼魚的頭髮，「丫頭，別搭理這個姓柯的，有我在，誰要是敢凶你，我幫你凶回來。」
聽到此言，柯仁義暗暗地翻了個白眼。
敢情好人都讓這老頭當了，他就一反派唄？
老狐狸！
站在門口左右兩側的林默和李青青面面相覷，李青青秀眉一挑，調侃道：「弟弟，有人搶你的活，你就不準備說點什麼？」
「說什麼？」
林默低笑連連，「青姐，你就別挑事了，戚老我可得罪不起，我從小都是聽著他的事跡長大，他可是我的偶像。」
說著說著，他的嗓門就提高了起來。
如此明顯的拍馬屁行為，讓李青青和柯仁義紛紛撇嘴，眼神中帶著鄙視。
對此，林默視而不見。
倒是被拍馬屁的戚北則是笑容滿面，回頭對著林默點了點頭，「小子，你很有前途，以後我就是你的靠山，在夏北要是有人敢欺負你和安丫頭，你就來找我，我來給你們做主。」
林默笑著點頭，「多謝戚教授。」
這一幕，看得柯仁義吃味不已，怨氣滿滿地自語道：「我才是校長好不好……」
戚北一個眼神掃視過去，柯仁義瞬間沒了聲音，如同一個乖寶寶。
這般滑稽的場面，逗得李青青笑個不停。
林默可不敢像李青青那麼放肆，怎麼說柯仁義也是他的校長，現在大學才剛剛開始，在夏北的時間還長，若是得罪了這位，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他來到長桌的另一邊坐下，對著安幼魚招了招手，「過來。」
安幼魚聽話地繞過長桌，坐在了林默右手旁。
「手伸出來。」
「哦。」
「錯了，右手。」
「哦。」
林默握住女孩的右手，深深的握筆痕跡看得他心疼不已，手指靈活地在她指間捏揉，「整天嚷嚷著不喜歡錢，卻整天都見錢眼開，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
聽著林默的吐槽，安幼魚心虛不已，「我、我不是見錢眼開，我這是…這是……」
林默眯著眼，「這是什麼？探索學術的盡頭？」
「唉？你咋知道？」
「閉嘴。」
安幼魚輕咬著唇，臉頰兩側的梨渦隱隱乍現，「別不相信嘛，信我。」
「信你？」
林默失笑，「在你不喜歡錢的事情上，信你，不如信母豬會上樹。」
「呸，母豬不會上樹。」
安幼魚眸中掛嗔，低頭思索了數秒後，聲音重新響起，「信魚兒，得永生。」
煞有其事的模樣，引得在場幾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沒過一會兒，柯優也過來了，逮著安幼魚就是一陣噓寒問暖。
李青青也上前搶了林默的位置，一邊幫安幼魚按著右臂，一邊聊了起來。
兩女熱情的態度讓安幼魚有點不太習慣，受寵若驚的她只好朝著林默投去求助的目光。
林默察覺到女孩的目光，無奈地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沒辦法。
柯仁義也耐不住寂寞，湊上前來開啟了閒聊模式。
唯獨戚北，一個人坐在長桌的另一邊，拿著一疊草稿紙認真地看了起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神色逐漸凝重，花白的眉頭越擰越深。
過了大約十幾分鐘的時間，他面色泛紅，神情極為振奮地一拍桌子，劇烈的聲響讓對面的幾人都被嚇了一跳。
李青青和柯優對視一眼，十分默契地看向柯仁義。
作為晚輩，她們可是沒資格吐槽戚北這一驚一乍的行為，可她們沒資格，柯仁義有資格啊。
柯仁義嘴角一抽，換做平時，他肯定不會吐槽戚北。
原因嘛…自然是不敢。
可這次……
當著女兒的面，柯仁義覺得自己不能慫，咳了一聲，「戚老，您都多大年齡了，做事不能穩重一點嗎？一驚一乍的成何體統？」
戚北並未爭辯什麼，目光死死地盯著安幼魚。
如此怪異的行為，讓在場幾人意識到了不對，卻又猜不透，一時間皆是滿頭霧水。
良久，戚北深吐一口氣，努力地控制著情緒，「丫頭，你是怎麼發現的？」
安幼魚：「？」
戚北似乎也感覺到了安幼魚的疑惑，連忙改口道：「我是問，你在破解FTSD猜想時為什麼全部都用基礎公式來進行破解？」
語氣，急促！
眼神，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