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官員全部被度化。
一個個虔誠地跪拜在君無邪面前,對自己以前的人生感到羞愧與懺悔,感恩他為他們的迷途人生指點正確的方向。
「在朝堂之上拿出確鑿證據之前,你們不可被蘭陵王看出端倪,以免橫生枝節。」
「我等領主人法旨,絕不會讓蘭陵王老賊看出什麼,請主人放心!」
他們恭敬虔誠應答,目送君無邪離去。
返回皇宮的路上,君無邪不由思量以後的打算。
今日度化了大理寺官員,等到在朝堂上大理寺拿出兵部尚書私吞軍餉軍需的鐵證,蘭陵王必然會因此而生出懷疑之心。
大理寺卿等人是蘭陵王的心腹之一。
突然之間倒戈相向發生背叛,或許開始他會覺得是被皇上策反了。
但是慢慢的,蘭陵王肯定會想到別的可能。
此後前往邊疆,陪同納蘭靜依御駕親征,一去將會很長時間。
在那段時間裡面,蘭陵王必然會在皇都搞事情。
畢竟邊疆的虎威將軍是其心腹。
一旦納蘭靜依在邊疆掌控了軍隊,蘭陵王的疑心會更重。
並且,他必然會因此生出強烈的危機感。
邊疆大捷之後,返回皇都的路上絕不會平靜。
邊疆戰場上,蘭陵王會出手。
一旦在邊疆戰場未能得逞,後續他的手段會更瘋狂。
隨著越來越多的力量不受其掌控。
蘭陵王是很有可能狗急跳牆的。
或許,最終的對決將會比以往預想中的來的更快。
「我得未雨綢繆,提前做好布局。
在前往邊疆之前,將左右未來局勢的棋子布下,以防萬一。」
君無邪暗自思量著。
回到皇宮,納蘭靜依已經離開了御書房。
他在寢宮內看到了她。
鳳泠守在寢宮門口,而納蘭靜依則在裡面沐浴。
他回來時,正好看到她從屏風後面走出來,赤著晶瑩玉足,濕漉漉的青絲披在肩上,薄薄的衣衫令她玲瓏凹凸的玉體若隱若現。
「這麼快就回來了,怎麼樣?」
納蘭靜依不知道他去大理寺究竟做什麼,但她知道必然是與大理寺查兵部尚書之事有關。
「一切順利。
接下來一段時間,我要離開皇都。」
「你……要去哪兒?」
納蘭靜依的身子微微一顫,眼神緊張地凝視著他。
「你緊張什麼,沒有幫你解決蘭陵王之前我是不會離你而去的。」
納蘭靜依聞言,微微低垂著頭,沉默了好片刻,才輕聲說道:「那之後呢?」
說著,不等君無邪回應,抬頭凝視著他的眼睛,「你會離開麼?」
「當然,我最終必然是會離開的。
你知道,我是來自外界,並不屬於這裡。
在外面的世界,我有皇朝,有皇妃,有親朋,還有很多的人等著我,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也有很多的責任要去承擔與履行。」
「哦。」
納蘭靜依眼裡有著掩飾不住的失落。
她挪開目光,低聲道:「你會記得我麼?」
「不要胡思亂想,不要這般多愁善感。
未來事情的演變與走向會超乎你的意料。
你也可以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納蘭靜依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她沉默了片刻,而後打量寢宮內的陳設,幽幽說道:「我不是自由身,你有你的責任,我亦有我的責任。
若父皇有其他子嗣,我會毫不猶豫隨你去你的世界看看。
但現實情況卻並不允許我那樣做。
我沒有別的奢望,只希望你回去之後,能記得我,偶爾會想起我們走過的這段時光,我便心滿意足了。」
「真不願意去我的世界看看?」
君無邪看她惆悵失落的模樣,不由笑了起來,「到時候,你可別纏著要跟著走。」
「誰要纏著你了,我才不會!」
她轉過身背對著他,不知不覺,眼淚不爭氣地順著美麗的臉龐滑落。
「問你個問題。」
君無邪上前兩步,道:「我若幫你將琅琊、潁川兩州納入皇朝版圖,你是否願意將你的軍隊交給我?
你不用有任何為難,聽從你的內心,說出你的真實想法。」
納蘭靜依怔了怔,轉過身來凝視著他,道:「那我先問你,你要軍隊做什麼?」
「對付我那個世界未來要面對的強敵。
黑暗生靈,末世洪流,你應該有所了解。」
「什麼?」
納蘭靜依滿臉震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黑暗入侵?
她自是未曾見過黑暗生靈,未曾經歷過黑暗入侵。
但是這個世界所有生靈的先祖們都曾經歷過。
正是因為黑暗入侵,才使得他們來到這個世界,才會變得如此沒落。
他們的先祖曾經是何其的強大!
黑暗的恐怖,深深印在了整個世界世世代代的生靈的骨子裡。
黑暗,對於他們來說意味著毀滅,意味著絕望,意味著文明的終結!
「我……」
她欲言又止,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
面對黑暗生靈那等恐怖的存在,她能代表的恐怕只有自己的意願。
身為皇朝之主,他必須為皇朝子民皇朝將士們的生命負責,不能因為自己的意願便帶著他們去赴死。
先祖們的時代,因為末世洪流死了太多太多的各族生靈。
對上黑暗生靈,便意味著死亡,不說十死無生,十之八九是活不下來的。
「我說了,你不用感到為難。
若是回答這個話題讓你為難,便不要回答。
我今晚便會離開皇城,會將化身留在皇宮。」
他說完轉身離去。
「君……」
納蘭靜依喊了一聲,可是他卻已經走出了寢宮。
看著他消失背影,納蘭靜依佇立在原地好久好久,如同雕塑般。
原來他肩上的責是如此的沉重。
對抗黑暗入侵,意味著什麼?
他剛才對自己說的話,說明他面對黑暗也沒有把握,所以才會想讓自己將軍隊給他帶出去。
他是在讓自己幫他。
可是自己卻沒有給予他回答。
她淚流滿面,內心被痛苦糾纏。
倘若自己不是女皇,倘若自己是自由的,即便是面對黑暗,她也會選擇與他一起面對。
可是自己畢竟是皇朝之主,豈能一口答應讓將士們去面對可怕的末世洪流。
這種事情,還得徵求將士們的同意。
他們若不願,自己怎能強求。
……
寢宮門口,一隻纖細的素手拉住了君無邪的衣袖。
是鳳泠。
他聽到了他和皇上的談話。
「那一天到來時,鳳泠願意跟隨公子離開,一起面對黑暗生靈!」
鳳泠的眼神很認真也很堅定。
她不像納蘭靜依,她沒有那麼重的責任。
她的使命是保護納蘭靜依的安全。
皇朝政權穩定之後,那麼她的存在便可有可無了,皇上完全可以找到替代她職責的人。
所以,她沒有什麼顧慮。
「到時候再說吧。
黑暗入侵,末世洪流,遠比你想像的要可怕。」
君無邪淡淡一笑。
「公子不怕,鳳泠自然也不會怕。」
鳳泠的眼神依然堅定決絕。
「屆時,我帶你走。」
君無邪從她的眼眸深處看到了她最深的強烈意願。
鳳泠笑了,令英姿颯爽的她多了幾分柔美。
……
接下來的日子。
君無邪奔走於距離皇朝最近的那些郡城。
每到一座郡城,他都會使用度人經將那座城池的駐軍各級將領們全部度化。
順便,他將那些郡城內忠於蘭陵王府的宗門、世家一併度化。
很快,一個月的時間到了。
他趕回了皇都。
這日早上,皇宮大殿。
今日,是大理寺查兵部尚書的最後時限。
兵部尚書老神在在,非常的從容與自信。
自己可是蘭陵王的人,皇上想動他,那是做夢!
「大理寺卿,朕給你的限期已經到了,你可有查出結果。」
「啟奏陛下,臣已經查清此事的真相!」
大理寺卿走了出來,跪在地上上奏。
蘭陵王與兵部尚書都很淡定,臉上甚至還有些許若有似無的笑容。
「經查,兵部尚書確實貪墨了軍餉軍需,所有的證據皆在這裡!」
他雙手奉上一本奏摺,還有大量證據帳本。
「大理寺卿,你可是知道你在說什麼!」
蘭陵王驚怒,面部居然瞬間僵住。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心腹大理寺卿居然會突然倒戈!
「大理寺卿,你休要血口噴人,老夫怎麼可能做出貪墨之事來!」
兵部尚書臉色難看,微略有些蒼白。
呵斥了大理寺卿後,他不由看向蘭陵王。
蘭陵王亦是臉色鐵青。
兵部、戶部、工部,乃是非常重要的機構。
他已經失去了對戶部的掌控。
今日,若又失去對兵部的掌控,對於他來說將是不可估量的損失!
此時此刻,他很想將大理寺卿擊斃於掌下!
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居然暗中投向了皇上,誰給他的膽子敢做出這等選擇!
宰相當即從大理寺卿手裡結果那些證據,將之呈給皇上。
納蘭靜依看了,臉色冰冷至極,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兵部尚書,你還有何話可說!」
她將其罪證扔到兵部尚書的面前。
「陛下,老臣冤枉啊,大理寺卿陷害老臣,陛下明鑑!
這些證據,這些證據肯定是偽造的,目的就是要陷害老臣!」
兵部尚書依然不肯承認。
他很清楚,自己一旦承認了,那就是必死無疑!
「事到如今你還敢喊冤狡辯!」
納蘭靜依話語冰冷,看向大理寺卿,「大理寺卿,可有人證物證。」
「回陛下,兵部尚書貪墨的軍餉軍需已經秘密運走。
不過,臣找到人證,皆是兵部尚書的人!
來人,將人證帶上來!」
兵部尚書轉頭看向大殿外,頓時臉色蒼白,身軀搖晃了幾下,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若死灰。
完了!
他知道自己完蛋了!
「王爺救我!」
兵部尚書不甘心,暗中用神念向蘭陵王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