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近十日,蘭陵王都未曾來上朝。
直到邊疆傳來消息。
邊疆的將領並未按照納蘭靜依的皇令進行戰備,理由是糧草不足,軍需短缺。
這時候,蘭陵王來上朝了。
他知道,自己若再不上朝,趁著自己不在,皇上極有可能以此為藉口換掉兵部尚書。
朝堂上,納蘭靜依冷著臉,盯著兵部尚書。
兵部尚書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陛下,您怪罪老臣也沒用啊。
糧草軍需,老臣早就發往邊疆了,興許是途中耽擱了吧。」
「混帳東西,你還敢狡辯?
朕就知道你兵部尚書利用手中職權貪墨軍餉。
所以,朕只讓你發了所有軍需的一部分。
結果,這麼長時間,軍需依然在路上,並且數量只有四成,剩下的六成去哪兒了?」
「陛下,老臣冤枉。
既然陛下您說軍需物資等尚在路上,未曾抵達邊疆,陛下又怎麼知道只有四成?」
兵部尚書咬死不承認。
這麼多年來,他們一直都是用的這個辦法。
每次國庫撥給軍隊的軍需物資,他們都會拿出大半來,填入蘭陵王的寶庫。
剩下的才會送到駐軍處。
而駐軍又是蘭陵王的人,所以他們根本不會說什麼。
因為他們只會配合蘭陵王。
皇上根本沒有證據,能奈何?
「哼,送軍需物資的軍需官已經被朕派去的人扣押,朕的人親自清點,難道還會有假?」
「陛下,老臣忠心耿耿,多年來為皇朝鞠躬盡瘁,老臣冤枉!」
兵部尚書跪在地上喊冤,低著頭,在他人看不到的角度,嘴角卻掛著冷笑。
「陛下,您這樣做恐怕很難服眾。」
蘭陵王站了出來,道:「滿朝皆知,兵部尚書自任職以來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為了皇朝軍務嘔心瀝血。
現在,皇上突然說他貪墨軍餉軍需,還是自己派人去查的情況下。
陛下的人查到的真相是什麼,還不是由陛下你的意思說了算,老臣不服,怕是滿朝文武都不服!」
「陛下,王爺言之有理。
您說兵部尚書貪墨軍餉軍需,茲事體大。
若此事為真,可是皇朝重大案件,必影響深遠。
此事,應該交由三司會審,陛下不可一言定罪啊。」
許多的大臣都相繼站了出來,一起諫言。
「強詞奪理!」
宰相沉聲道:「倘若證據確鑿,陛下身為皇朝之主,自是可以直接定罪處決,何須三司會審!
三司,那也是皇朝的職務部門,而皇朝乃是陛下的皇朝,三司職權,皆由陛下任免。
自古以來,只有上克下,絕無下克上的道理!
爾等身為臣子,莫非連這點都不明白嗎?
休要跟著蘭陵王在這裡胡攪蠻纏,當真以為朝堂之事皆由爾等左右不成?」
「宰相,此言差矣。
既然成立了三司部門,便應該按照律法來。
倘若陛下隨意打破律法規則,還有何威信可言?
再者,誰能保證皇上派去的查的人就一定忠於皇上。
萬一他們表面上忠於陛下,實際上暗中作梗坑害皇朝忠臣,禍亂朝綱又當如何?
所以,老臣建議,兵部尚書貪墨軍餉軍需之事還需交給大理寺徹查。
倘若大理寺查出證據確鑿,老臣絕不再多言!」
「好個禍亂朝綱,王爺這話說的可真好。」
宰相的話里暗藏譏諷之意。
這蘭陵王居然還敢說出這樣的話。
到底是誰在禍亂朝綱,不就是他蘭陵王嗎?
真是厚顏無恥之徒。
「好,既然蘭陵王說要交給大理寺徹查,臣建議,陛下便將此事交給大理寺,免得有些人找藉口。
蘭陵王,你記住自己說的話。
倘若大理寺查出兵部尚書貪墨的證據,屆時你便不能再找任何藉口與理由幫他開脫。」
君無邪說道。
「月尚書,此事不可交由大理寺查!」
宰相急忙說道。
三司都以蘭陵王馬首是瞻。
交給大理寺能查出什麼來,最終兵部尚書貪墨之事定然是無法坐實,不了了之。
「既然月尚書都這麼說了,那就按照王爺的意思,交給大理寺。
限期一個月,一個月之內,朕要此事的真相!
倘若,查實兵部尚書貪墨軍餉軍需,這兵部尚書的職位人選王爺也不許干涉!」
「當然,倘若果真查實,說明老臣識人不准,新的兵部尚書人選,老臣不會諫言。」
蘭陵王知道皇上想替換掉兵部尚書。
現在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也只能答應下來。
不過,大理寺可是他的人。
怎麼可能讓兵部尚書的貪污之事坐實?
在這皇朝,十八九的權力都握在他的手裡,大大小小的部門,皆由他把控。
皇上想替換兵部尚書,那是痴心妄想。
上次戶部尚書的事情,是他大意了,主要是低估了那個姓月的,令他馬前失蹄。
這次,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此事就這麼定了。
大理寺卿,一個月的時間,你是否能查清此案?」
「臣領皇命,一個月之內,定會查清真相!」
一個清瘦精明的中年人說道。
「陛下!」
宰相以及小部分官員很是著急。
「宰相無需多言,此事已定。
朕有些累了,今日早朝到此為止,退朝。」
「這……」
宰相等人站在原地,看著皇上離去,一時間面面相覷。
隨後,他們皆不由發出一聲嘆息。
陛下明知道大理寺卿乃是蘭陵王的人,為何還要這般決定。
既然在朝堂上提出兵部尚書貪墨之事,便不應該對蘭陵王妥協才是。
若是要妥協,根本就沒有必要提出來。
……
御書房。
納蘭靜依心裡所有疑惑,「我們將此事交給大理寺,真能保證不會出岔子麼?」
蘭陵王的反應在他們的意料之中。
這也是他們事先商量好的。
只是到現在她依然不知道如何能讓蘭陵王掌控下的大理寺查出真相。
「靜依,我知道你很好奇,有些事情,你以後會知道的。
現在,你什麼都不用擔心。
你只需要知道大理寺定然不會包庇兵部尚書。」
君無邪給予她肯定的回答。
前些時日,他便讓納蘭靜依先撥部分軍餉軍需去邊疆,剩下的部分在御駕親征時再一起運往邊疆。
那時,他就知道兵部尚書必然會在軍餉軍需上面做手腳。
「蘭陵王看似隻手遮天,權傾朝野。
事實上,只要敲掉他在朝中掌控的幾個關鍵部門,他的權力便會受到極大的限制。
現在,我們已經掌控了戶部,接下來只要掌控兵部與工部。
屆時,朝堂之上,他便再也不能制衡你的皇權。
他所倚仗的只有各地的駐軍,還有他蕭氏的幾位天神境強者,以及被他掌控的各種資源渠道。
但是這些都不是問題。
軍隊上面,你掌控兩個最強的精銳軍團,雖然人數只有兩千萬,但若守著皇城,足以與他數億大軍對抗很長時間。
若非被逼入絕境,蘭陵王不會走這一步。
至於物資方面,蘭陵王不會對皇城百姓出手,他若掐斷百姓的物資供給,勢必會影響他的威望,將來不利於登上皇位。
所以,他能做的最多是針對皇宮的資源供給。
而這些,我們的君月閣便能解決。」
「聽起來似乎簡單,可你未來之前,我曾用盡方法都無法掌控戶部,更別說兵部與工部了。」
「我不是來了嗎?
解決兵部尚書,便該御駕親征了,等待邊疆大捷,回朝之後便拿下工部。
你先批閱奏摺,我去一趟大理寺。」
君無邪離開了,時間不長便來到了大理寺內。
他是使用小虛空術潛入進來的。
在大理寺的秘密之地,他看到大理寺卿等官員與蘭陵王。
此時,他們正在談論兵部尚書一事。
君無邪也沒有什麼興致聽。
對於他來說,他們談論什麼內容,都沒有意義。
蘭陵王離開之後,大理寺卿等人官員依然待在那秘密的房間內,討論如何掩蓋真相。
這群人聚在一起,在有限的範圍之內。
君無邪抓準時機潛入房間,來到他們中間,這些人都未曾有半點察覺。
隨即,他突然釋放出黃金血氣,瞬間覆蓋了方圓二十米,將整個房間籠罩。
「月尚書,是你?」
「你想做什麼?」
君無邪並未用真容,而是在朝堂之上的身材形貌。
「你想對我們使用武力?」
大理寺卿冷笑起來,看了看覆蓋屋子的能量結界,「你真是膽大包天,亦是井底之蛙。
你以為憑你的境界能對付得了我們?」
他非常自信,真神絕天位的境界,就算不敵,也可全身而退。
何況身邊還有十幾個極天位的強者。
聯手之下,就算這個姓月的再強,也休想在他們面前占到便宜。
話音剛落,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隻金光閃爍的手掌扇了過來。
那速度太快了,居然令他反應不及。
啪的一巴掌。
大理寺卿只覺得自己的臉膛子如同被一座大山撞擊了一下,整個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雙眼發黑。
他整個人都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一時間難以爬起。
這一幕,使得大理寺其他官員瞳孔收縮,心神巨震,轉身就跑。
他們瘋狂衝擊血氣結界,想要逃離。
然而,無論使用什麼手段,那結界堅韌無比,根本無法破開,甚至無法撼動。
「不然呢,莫非你以為能與我對抗?」
君無邪一腳踩在大理寺卿臉上,這才開口說第一句話。
「姓月的,你膽大包天,你這如此做,只會為皇上招去大禍!」
那些官員色厲內荏地進行威脅。
「你以為對我們使用武力,就能改變結果了嗎?
你天真幼稚!
論武力,在這皇朝浩瀚疆域內,誰能與蘭陵王府抗衡?
蘭陵王府捏死你跟捏死一隻螞蟻那麼容易!
奉勸你趕緊棄暗投明,臣服於蘭陵王,否則你之結局將無比悽慘!」
大腦恢復了清醒的大理寺卿半邊臉貼著地面叫囂。
「蘭陵王,他的時間不多了。」
君無邪淡淡說道,隨即雙手合十,身上綻放無量佛光,瀰漫濃郁的佛韻。
誦經聲響起。
大理寺卿等官員當場慘叫,雙手抱著腦袋痛苦地在地上翻滾。
但是很快他們的痛苦與掙扎漸漸平息,眼神逐漸變得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