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燒？什麼意思？」我眉頭緊皺起來。
另一名為神霄的孿僧，更為凝重，才說：「天壽此人，不但養啖食人肉之婆娑，更食人之陽壽，這禁術手段，我們也是將天壽道觀掘地三尺之後才發現，且帶回來天壽首級後，便有不少壽仙兒鑽進他的頭顱中，本想用佛門手段將其毀掉，可又礙於答應了老龔，要將他送到四規山。」
「我們抵達四規山後，卻見到一弟子，他聲稱是你的師弟，我們要他帶路上山，他卻說四規山封觀，暫且不讓外人進入，我們說明了緣由，天壽之死是你主導，這頭是你要的，得送上四規山，而我們也說了，頭不能長期存放，需要真人來焚毀，他索要了天壽頭顱，便離去了。」
兩人這番話，讓後方三觀弟子聽在耳中，他們眼神都顯得無比震驚！
雷平道觀修建之前，孿僧等人還有些沽名釣譽的行為，現在改建成功，他們站穩腳跟之後，反倒是坦然。
老龔眼中陰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卻心沉了不少。
天壽道人的首級里有壽仙兒。
武陵說將其隨便扔了。
真的是隨便扔了麼？
就算是現在去質問，武陵肯定還是當初那番回答，總歸就是一個死不認帳。
我思緒間，金輪和神霄兩人再度追問，天壽首級有沒有妥善處理？
雖說那首級裡邊兒沒有魂魄，其魂被封在屍身中，屍身則被禁錮在高天道觀內，但依舊不能小覷其危險。
我心頭更沉，卻沒有怪罪孿僧兩人的理由，武陵太會撒謊，再加上說四規山封觀，孿僧兩人總不可能硬闖上山？
「是有一些問題的，不過，問題不大，四規山能夠處理。」我只能先搪塞過去。
他們兩人這才放心許多。
隨後我道明來意，是要田公泉。
他們兩人點點頭說：「明日如何？幾位舟車勞頓，先好好休息一宿？今夜我就派遣弟子去打泉水。」
我身後幾名道士，他們臉上都多了驚喜。
我點頭答應後，金輪則表示送我們去休息。
老龔卻嚷了一嗓子，意思是讓別人先去，他和我要在大殿待一會兒。
金輪便送其餘人離開，大殿內只剩下我和神霄兩人。
等人走遠了，老龔忽然細著嗓子嚎了一句：「神霄，你犯了彌天大錯！」
「？？？」神霄眼中迷惑。
「用你的光頭好好想一想，那麼重要的東西，你就能交給一個你都不了解的陌生人？他說是我家爺的師弟，你就信？他說是我家爺的兒子呢？你也信？」
「爺，你也溫和哇，都不生氣的？武陵那小子，指不定用這顆頭幹什麼呢！四規山還什麼都不清楚，怎麼可能是小問題？」
老龔氣的牙痒痒，顯然不打算就這麼算了，還將我搪塞的那段話直接拆穿。
我眉頭緊皺。
神霄的迷惑，卻成了一絲絲驚色。
老龔便直接道明了武陵當時說的一番話，他是為何將天壽頭顱騙走。
神霄的臉色頓變得難看無比。
「荒謬！胡說八道！此子在何處？老衲……不，老道必然杖斃他！」神霄勃然大怒，光頭上都在不停冒汗。
「哼。」老龔一聲冷哼，才說：「杖斃？雷平道觀的兩個長老，去殺四規山的白氏血脈，你們新修的道觀不要了？那小子賊的很呢，他就說一個自己弄錯了，你們能怎麼辦？」
我本以為老龔是要多挑唆兩人殺武陵。
他隨後這番話卻為四規山和雷平道觀考慮，倒讓我不明所以。
下一刻，老龔才說道：「殺，肯定是要殺的，不過不能明著殺，要偷偷的來，還有，我不怕告訴你，這武陵就是四規山的外邪，但四規山不清楚，你們也不要暴露出去。」
「他還吃死人哩，倒是和天壽道人挺配，一個人吃活人壽，一個人吃死人骨，先前一個四規山外邪，直接讓武陵奪了命數。」
老龔這話，讓神霄戛然無聲，光頭上的青筋都鼓起來了。
我才總算明白老龔的意圖！
當局者迷，先前我都沒有考慮過這一點！
老龔是才想到的？還是他才發現，天壽道人首級上還有什麼東西，能讓武陵利用？
「武陵此子在什麼地方？」
「高田寺還有一些武僧，他們的確無法再轉變成道士，學道術了，我本意是讓他們在新建的外觀看守道像，也好守著幾十年田公泉，等之後弟子道術有成，就能替換他們。」
「派遣三分之一武僧出去，取此子首級。」
神霄再度開口，他微微閉眼，臉上多了一抹慈悲。
老龔才跳到他肩膀上，湊著其耳朵說了一大番話。
我們交談花費了一些時間，這時候，金輪也回來了。
老龔回到我肩頭後，神霄面色凝重，兩人對視一眼後，他將先前我們交談的內容仔細說了一遍。
「度了他，或許就是寺廟中武僧不做轉變的緣由，和尚度人，和我雷平道觀又有什麼關係？」金輪沉聲開口。
「高，真真是高！」老龔起鬨了一嗓子。
再之後，他們兩人非要共同送我去一房間休息，我也沒別的事情可說了，只能去。
待在房間裡，老龔心情倒顯得愉悅，不停地哼著葷曲兒。
「小逼崽子還不死？我都覺得要佩服他，鬼院長是要來真的了，他說，這小崽子可不只是吃了一個人。」
「我給鬼院長卜了一卦，總覺得他這人現在太正了，不像是以前那種邪里邪氣的，好殺人一些，鬼邪的發正，容易出問題，再加上玉胎道場這地方，克鬼，他怕是要出師不利。」
「搭配上幾個好和尚，鬼院長給他治病，和尚給他超度，精神治療物理治療一起上，讓他飄然若仙，爺你說說，他這待遇，世上還有幾人能有？」
老龔不停地陰笑著，牙花子都露出來了。
我心頭卻總覺得不太舒服，如果不能目睹，或者親自動手，都怕出意外。
「老龔，你有沒有想起來過一件事情？茅有三曾說過的，讓我拿著四規明鏡去四規山某個地方，會有人出手殺了孫卓。」我啞聲說道：「你說，那是一個什麼人？怎麼就會見了四規明鏡，不由分說殺死當時還如日中天的四規山候選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