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紫鵑姐姐,你有孕象?
「你不知?」
吉慶言辭鑿鑿,豎起三根手指指天發誓,道:「事已至此,小的不敢誆騙大人,若是小人隱而不報,定然墮入畜生道,永世不得輪迴。」
在吉慶心裡,事情已經被查到這個地步了,確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至於那些人口最終流向了哪裡,也就是等岳凌拿住黃文華,過問一遍的事,他已經盡他所能,將所有知曉的事都說了。
岳凌平息下心緒,嘆道:「你倒是說了些有用的消息,為了獎勵你,我倒也想告訴你一件事。」
吉慶不解,抬頭看向岳凌,「侯爺所言何事?」
岳凌的臉上又恢復了淡漠,「其實,黃家還沒倒,我也沒有你們勾結的確鑿證據。不過,既然你已親口認罪,還是謝謝你了。」
吉慶一驚,始終佝僂的身子,在此刻直了起來。
「黃家沒倒?不是說城中的商賈都已經被抄家了嗎?」
岳凌微微頷首,「商賈的確倒了不少,但黃家還在,或許你的銀兩,如今也還在。」
吉慶猛然驚醒,岳凌來到此地,不過是來套他的話。
套完話之後…
「噌」的一聲,岳凌抽出一旁獄卒所配的朴刀,掄圓了大力一劈,將吉慶的頭顱當場斬飛,血潑了一地。
至死,吉慶都瞪大了雙眼,驚恐萬分。
朴刀略鈍,能達到這般效果,關鍵在於岳凌用的力道之大,直接擊碎人骨。
將朴刀丟棄於地,岳凌淡淡道:「將屍體處理了,首級拿去供奉在埋葬災民的公墓上,以慰無妄百姓的在天之靈。」
「另外,這刀也太鈍了,刀尖還有點生鏽,去府庫領一把新的。」
獄卒此時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膝蓋一軟,跪了下來,「謹遵侯爺之令。」
這是賈芸第二次近距離見到岳凌殺人了,便是如此,當下依舊是雙腿有些顫抖,閉了雙眼,心裡不禁念道:「今日又要做噩夢了,老爺到底是怎麼做到這麼心狠手辣的,不用行刑,就直接在牢中殺了,也太乾脆了些。」
便宜行事的確如此,岳凌在滄州城確實肆無忌憚。
他認為有罪,那便沒有翻案。
走出牢房,一直能看到場間情況的朴正,不由得縮了縮身子,小腹下淌出一片濕熱來,伴著些腥臊的味道。
岳凌冷眼掃來,更令他揪心不已。
「侯爺,我……」
更可悲的是,朴正想提供些有用的消息,都提供不出來,他所知道的,還沒有吉慶方才說的多呢。
他在朝中更是了無依靠,不然誰會來連年鬧災的滄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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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凌淡淡道:「你還死不了。等滄州真的繁華遍地,煥然一新的時候,我自會引你出去遊街示眾,而後當眾行刑。也算是讓滄州百姓,與過去的苦難道個別吧。」
說罷,岳凌便大步出了牢房,留獄卒和朴正大眼對著小眼。
忍著胃中的翻騰,獄卒叫來了兩個幫手,打掃著鮮紅遍地的牢房,處理屍體。
瞥了朴正一眼,獄卒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大都督來了滄州,正是你們的報應。知府大人也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這通判大人沒用上的斷頭飯,給你吃了吧。」
「你看,連斷頭飯你都得吃兩頓,是不是貪得厲害?」
朴正看向一旁人首分離的「吉慶」,嘔吐不止……
……
「老爺怎想到詐他的,這下可好,省去了大把力氣去查,他自己就將罪名說的差不多了。」
走在廊道中,賈芸又在岳凌身邊虛心請教著。
對於自己人,岳凌也不藏私,推心置腹道:「那還得從咱們在滄州的布置說起,這些家商賈沒避開坑,同樣,黃家也沒避開。」
「但絕大部分商賈都因此家破人亡,黃家吃下這虧,如今卻還在運轉,是為什麼?」
賈芸回道:「因為黃家的積蓄更足?」
岳凌微微點頭,又搖頭,「但他們家在滄州城發家的年頭可不長,不憑藉著來路不清不楚的進項,怎能迅速積累起比本地商賈更多的財富。」
「吉慶一心求財,而錢最好賺的就是錢生錢,也就是放印子錢。只堆在自己手裡,反而沒什麼用。」
「十萬二十萬,都達不到他的目的。放在黃家的銀莊,流轉起來,分得幾分利,眼下是最好的法子。雙方的合作也能因此更加穩固。」
「黃家的現銀儲備,應當遠比我們想得要多。不過這也剛好,若是少了,如何讓我提起興致呢?」
如今倉中早就不缺那一點蠅頭小利了,黃家如果真是個龐然大物,反而更襯岳凌的心意。
而且如果能尋到黃家身後的人,那就更讓岳凌歡喜了。
能要吃下大量人口的,哪能是一般的勢力,自比這些商賈,地方小官高得多了。
以小博大,才是岳凌樂見之事。
瞧著賈芸正在沉思模樣,岳凌又笑著搖頭。
說來,對于吉慶這種強烈的皈依者狂熱,岳凌是難以理解的。
吉慶走上歧途,或許不是因為娘親的夙願,而是他內心的這股執著。要向當年那個虧待他的父親,證明自身的一股執著。
若是在修仙小說里,這種或許就是什麼邪修吧。也可能是消耗一地資源,助自身得道的厚黑主角。
對族譜有執念,或許賈芸能理解,岳凌是難以理解的。
若是寫族譜,應該只能從他這頁當做扉頁開始寫了。
而且寫族譜好像還要寫個名人,來攀扯一下自己的身世,那岳凌呢?是不是得寫一下世界最多金牌的獲得者,岳王爺?
搖頭驅散了內心繁雜的思緒,岳凌重歸了衙門後堂。
案情還沒結束,還有些真相不明。
「老爺,有吉慶的話,我們不先去黃家捉拿他嗎?」
奉上了茶水,賈芸又問道。
岳凌搖頭道:「他作為販賣人口的主謀,此刻他的罪名反而不重要了,他販給了誰,他背後的賣家是誰,這才重要。」
「而他多半也是身不由己的。如果你看到我在城中鋒芒畢露,城中局面一片欣欣向榮,而你作為城中混亂的始作俑者,你會想到什麼?」
賈芸如實道:「我會想跑,跑得越遠越好,遠遠躲著老爺。」
岳凌不禁笑道:「我有那麼可怕嗎?不過,你說的確也沒錯。正常人都會躲一躲,更何況黃家本身就不是出自滄州,他是後來者,對此地更無鄉土之情。」
「但是他現在卻沒走,估計是在等什麼消息吧。所以目前還不是收網的時候,吉慶後面沒有晉商,所以他不是魚餌,但黃文華背後是有人的,所以他才是魚餌。」
賈芸也不禁露出了笑容來,「原來如此,我還是不如老爺考慮的深遠。」
岳凌又從案牘上挑起了文書,與賈芸隨口道:「近來在黃家園林外再增添些人手盯梢,無論是什麼東西進了黃家,我們都要一清二楚。」
「是。」
……
府衙內宅,
林黛玉在自己房裡捧著書卷,卻全無看書的心思。
手中攥著玉,對於紫鵑的話,她還是久久不能釋懷。
「羞死人了,紫鵑姐姐她都看到了。她一清二楚,還配合我演戲,我……」
林黛玉有氣無力的伏在桌案上,整個人都癱了下來。
原本她想要借著晌午的時候,岳凌不在房內,好好歇息一番,蓄養些精神,別再讓岳凌察覺出什麼貓膩來,可躺在榻上輾轉悱惻,根本就睡不下。
一閉眼,又是昨晚的尷尬局面。
一盞燈,一盞燈的熄滅,印刻在林黛玉的腦海里。
她的記性太好了,這下又多了一件忘不掉的事。
如今,想用看書來轉換心情,卻也全無效果,林黛玉頭一次感受到是如此的無助。
忽得,腹中一陣翻湧,似有絞痛之狀,令林黛玉不忍眉頭顰顰。
輕撫了下小肚子,林黛玉一臉疑惑,「這是怎得了,倒是許久沒不舒服過了。」
有疑問,林黛玉向來是先從書中翻一翻,尋找答案。
林黛玉近來看的多是一些滄州本地的文獻,用一些粗紙印刷,與國子監出品的那些名家之書質量上差得多了。
本想著尋醫書看看,但卻落下一頁紙來。
林黛玉俯身拾起,上面似也是醫書,文段中間寫了些字,「男女同床後,若腹中隱痛,乃為孕之象。」
「?」
林黛玉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啊?我有孕象?」
林黛玉雙眸瞪大,原本聰慧的腦子,此刻好似也停轉了。
「紫鵑姐姐陪著岳大哥睡了許久了,也沒見她有呀。」
收拾了下心情,林黛玉決心還是先去問問紫鵑到底怎麼回事。
適時,紫鵑仍在房裡打掃著。
見林黛玉紅著臉推門走來,紫鵑還愣了片刻,才開口道:「姑娘,你怎麼了?雪雁將那玉弄壞了?」
林黛玉連忙搖頭,「不是這回事。」
紫鵑隱隱感覺林黛玉似有什麼難言之隱,便先沏了茶,扶著林黛玉來一邊茶案坐了。
勞累了一上午,紫鵑也有些累,便也給自己斟了杯。
茶水送到嘴邊,就聽林黛玉垂著頭,低聲問道:「紫鵑姐姐,你有沒有孕象?」
噗的一聲,茶噴了一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