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一口氣吃成大胖子了?我陷入回憶之中,無法自拔!
「內聖外王真氣?」
四顧劍喃喃自語,抬頭露出一絲嘲諷之色。
「真以為我看不懂嗎?」
「漢王,你不過是同時將兩種真氣截取特性,打磨掉霸道真氣的無序化,天一道功法對自然真氣的同化特性。」
「若是苦何願意,作出改良,憑藉他對天一道功法的理解,他一樣能將異種真氣吸收,化為己用。」
「若是慶帝願意,他也可以將混亂無序的霸道真氣秩序化,隨他心意而動。」
這些改良很簡單,幾乎沒有多少技術難度,就看思維能不能轉換過來。
劉鴻笑著點點頭,並沒有否認,反而是輕聲開口。
「所以呢?你們突破大宗師這麼多年,為什麼沒有一點改良,反而一點進步都沒有。」
四顧劍沉默起來,仿佛回到了觀測螞蟻爬行的傻小子時光。
站在原地,迎接著劉鴻的叩問。
劉鴻輕輕張開手,天地真氣不斷湧入胸膛,經過外王真氣粉碎,內聖真氣不斷提純。
緩緩在劉鴻體內積攢而來,充斥著劉鴻體內各個角落。
對於霸道真氣,他一直抱著推陳出新,革故鼎新的目光去看待。
劉鴻眼眸再次看了看拄劍而立的四顧劍,眼神露出一絲悲憫。
「你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對嗎?四顧劍!」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是四顧劍還是點點頭,他這點心胸還是有的。
「那是因為你們都沉浸在了自己的舒適區,覺得天下三分的情況很好,反正自己是大宗師,可以一人守一國。」
劉鴻目光幽幽,穿透空間,擊打在四顧劍的心臟深處。
「你們不願意改變,甚至是拒絕一切改變。」
「因為改變意味著未知,未來便不在你們的掌握之中,很有可能自己大宗師境界不穩,讓別人得到可趁之機。」
劉鴻的話,說輕點,那就是批評四大宗師失去了銳氣。
說重點,那就是現在四大宗師已經成為了腐朽,註定要被掃入垃圾桶的破舊事物。
四顧劍心頭隱隱約約有些發疼,嘴唇蒼白起來,手中的劍都有些不穩。
他想反駁,可是劉鴻說的是事實。
他們四大宗師的確是這樣想的。
慶帝因為懷有一統天下的大志,所以在大宗師境界上,比他們多走了半步。
有一定先進眼光。
然後呢,也僅此而已,目光依然沒有沒有改變。
劉鴻注視著這位以攻擊力出名的劍道大宗師,眼神露出嘲諷之色。
「你們總是以過去的眼光看待世人,卻忘了世人不是死屍,我們會變化。」
「知道為什麼我能在大宗師境界上,比你們走的更遠嗎?那就是因為我在改變,至始至終從未停止改變。」
「你們不願意改變,那我就逼迫你們改變,要是這樣還不願意,那就只能死在我的手中!」
這些話劉鴻都是很平靜地說出來。
沒有語氣渲染,沒有鬥志昂揚。
劉鴻只不過是陳述一個事實罷了。
正如同全國兵力三十萬不到的漢國,竟然敢讓韓信率領二十萬大軍攻打八十萬大軍的慶國。
漢王工廠已經林立,已經開始向工業經濟前行。
哪怕武器方面上,還沒覺得什麼。
可後勤保障方面,已經突顯端倪,膠州水師的海運,國有船廠的河運,還有打造軌道的陸運。
韓信的二十萬大軍可以出現在長江沿岸的各個角落,而慶國不行,因為他們還是靠著人力運輸,牲口運輸。
四顧劍聽著劉鴻的話,身體不斷顫抖,仿佛看到了那一天到來。
漢國的軍隊,神兵天降,出現在天下各個角落。
如果不做出改變,劉鴻只需要死死纏住他這個大宗師。
東夷城彈指可滅!
可要是做出了改變,那正如同劉鴻所說,你們不改變,那我逼著你們改變。
四顧劍絕望地閉上眼睛,陷入了糾結掙扎之中。
劉鴻注視著四顧劍,仿佛等待著什麼。
並沒有出手攻擊四顧劍。
出不出手已經不重要了,要是四顧劍領悟,那劉鴻就多了一個志同道合的道友。
要是四顧劍還是沉浸在過去,那他再也不會是劉鴻的對手。
木訥寡言的王十三郎,悄然來到了四顧劍身後,等待著四顧劍的抉擇。
東夷城城主府,軍隊,百姓,以及東山路的郡兵,注視著城下這位老人。
只見四顧劍渾身上下,劍氣縱橫,直插雲霄,仿佛溝通著天地,傾聽著東夷城的百姓之心。
有那麼一瞬間,四顧劍感受了東夷城百姓對戰爭的倉皇不安,對美好生活的嚮往。
隨後視角不斷向上攀爬,俯視著東夷城的一草一木。
大槐樹下,螞蟻依然勤勤懇懇搬運著糧食,一位白裙小女孩活蹦亂跳笑聲依然在耳。
劉鴻看著如此氣勢,臉上由衷露出一絲笑容。
或許四顧劍這一次突破,會從大宗師五成境界躍到七成,和他一模一樣。
自己也從此多了一位道友。
沖天氣勢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收斂在四顧劍體內。
「砰……」
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四顧劍本來如同中年人的面孔,迅速蒼老起來。
王十三郎詫異地看著四顧劍,隨後沉默了起來。
恐怕世人都忘了,一人守一城的四顧劍大宗師,早已經六十多歲了。
四顧劍再壓抑不住體內傷勢,向著後面徑直倒下,王十三郎將他攙扶在懷中。
劉鴻留在四顧劍體內的內聖外王真氣,仿佛是脫韁的野馬,隨意在他體內亂竄。
本來猶如神兵利器的劍氣,此時恍若玻璃一般,一碰就碎。
這一變化,幾乎驚到了所有人。
哪怕劉鴻也有些不解地望著四顧劍。
四顧劍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只需要一步,僅僅一步而已。
斬去昔日的枷鎖,明白真正的自我。
但是就在關鍵一點,四顧劍竟然放棄了,甚至不惜強行壓下快要突破的境界,遭受到反噬。
四顧劍氣若遊絲,仿佛一具死屍,留戀地望著東夷城一眼。
隨後雙手如劍,毫不猶豫刺中自己雙目,鮮血直直往外滴落。
「師父……」
王十三郎痛苦的大喊,不明白四顧劍為什麼要自廢雙目。
劉鴻感悟了好一會兒,罕見地沉默了起來。
他本來以為四顧劍會從大宗師五成境界,跌落到三成,沒想到直接跌落到一成了。
這幾乎是剛剛跨入大宗師境界,再也不是劉鴻的對手。
只要劉鴻願意,他可以追殺四顧劍到天涯海角。
四顧劍連劉鴻的防禦都打破不了,只能依靠大宗師真氣,疲於奔命。
良久之後,劉鴻嘆息一聲。
「何必呢?」
四顧劍緩緩移動著空洞的雙目,蒼老的面孔異常苦澀,有的只有絕望。
「漢王,我已經阻止不了你,我也不願意成為你這樣的變法者,改變著東夷城的一草一木。」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四顧劍自廢雙目。
將東夷城的最後景象,印刻在自己腦海中,不再看日後的東夷城。
變化的東夷城,不再是她待過的東夷城了。
固執,執拗,幫助四顧劍催生出魔性,屠戮城主府,突破大宗師。
也正是因為如此,讓四顧劍無法再進一步。
劉鴻喉結不斷滾動,心中湧現出怒火,忍不住怒斥四顧劍。
「變法有什麼不好!你也不在意東夷城這些世家大族死活。」
「你明明知道,要是換作是葉輕眉站在這裡,她只會比我更加激進,忽視思想和生產力的進步,要求所謂的人人平等!」
四顧劍點點頭,坦然承認。
面容的苦澀和憂愁,越來越濃郁起來。
「是啊!如果是她在這裡就好了,只可惜她再也沒有回到東夷城,甚至在我屠戮盡城主府後,連書信聯繫都斷絕了。」
王十三郎鼻子忍不住有些酸澀,他實在想不出來,究竟是各種風華絕代的女子。
才能讓四顧劍念念不舍,執迷不悟。
劉鴻轉過來,牽起劉肥手掌,帶著雲之瀾和曹氏,走進東夷城。
從頭至尾,他再也沒有理會四顧劍。
大宗師境界只剩一成的四顧劍,只能在劉鴻手中勉強保命,連自己守護的一方天地都無法保護。
更不要說傷害劉鴻的身邊人了。
雲之瀾望著這一幕,心中湧現出無數暢快之色。
壓抑幾十年的城主府,終於在此刻能夠執掌權力了。
哪怕等劉肥成年以後,需要將東夷城的權力交出來。
那又何妨?吳王劉肥依然需要官員治理東夷城,他們城主府依然可以抱有權力。
劍廬這個絆腳石,在今天再也不存在了。
劍廬十三門徒劃分為涇渭分明的兩派,其中有七八人跟隨著雲之瀾,接受著東夷城改朝換代。
漢國的條件已經很寬容了,僅僅是在東夷城駐軍五千。
仍舊保留著東夷城的軍隊和獨有的關稅政策,一定程度的自主權。
正如漢王的話,現在天下已經發生了改變,他們也要改變。
他們不過是九品武者,沒有資格和漢王講條件。
城主府中,劉鴻翻閱著東夷城帳冊,不禁有些咋舌。
將近兩億兩白銀,千萬石糧食,這比一窮二白的漢國富有多了啊!
這還是東夷城城主府經過處理的帳冊,隱藏著銀糧不計其數。
可以說有著東夷城的銀糧支持,劉鴻有自信跟慶國打好幾年的笑戰爭,慢慢將慶國拖死。
怪不得所有人對東夷城這麼戀戀不忘,恨不得吃干抹淨。
劉鴻只能表示,葉輕眉出品,必屬精品。
雲之瀾站在劉鴻身後,惴惴不安,生怕劉鴻發現端倪,一巴掌拍死他。
順帶學習四顧劍,屠盡整個城主府,撕毀之前漢國和東夷城的條約。
劉鴻緩緩放下手中的帳冊,語氣格外和善。
「雲之瀾,我有個提議,你看看行不行。」
「抽調東夷城兩萬陸軍,兩萬水軍,順著內海一路而下,可以駐軍漢國的梧州,攻打慶國金陵城。」
至於東夷城城主府隱藏的錢糧,劉鴻選擇性失明了。
大頭被自己拿了,還不給城主府留點。
怎麼激發手底下人的積極性啊,他們是人,又不是任勞任怨的牛馬。
雲之瀾鬆了一口氣,連忙如同小雞啄米一般點頭,不過又有些遲疑起來。
「可是漢王,抽調如此多的兵力南下,東面還有燕小乙的燕國,上杉虎的晉國,北方還有齊國。」
「萬一東夷城不保怎麼辦?畢竟四顧劍大宗師恐怕不會在守護東夷城了,困在劍廬度過餘生。」
「東面的兩個國,你不用管,他們也會抽調兵力南下,無暇顧及東夷城,更何況他們也是漢國的屬國。」
劉鴻大手一揮,相當豪氣起來,甚至有些熱淚盈眶。
窮了大半輩子,終於有錢起來了,可以好好揮霍一把了。
之前沒錢,沒辦法讓燕小乙和上杉虎動起來。
現在有錢了,要是燕小乙和上杉虎還推脫,那就問問劉鴻的劍還鋒利否?
至於北齊,劉鴻沉思了一會兒。
「我過幾日就要前往北齊,他們自顧不暇,你不用擔心。」
雲之瀾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難題已經被劉鴻解決,要是他還不識抬舉,那就準備換另一個城主吧。
反正投誠的劍廬門徒還有七八個。
「漢王,四顧劍在劍廬之中,你不如……」
雲之瀾想要暗示劉鴻,將四顧劍驅逐出東夷城。
劉鴻只是搖了搖頭,劍廬和東夷城是四顧劍的繩索。
更何況現在的四顧劍,又有什麼值得擔心的呢?
東夷城劍廬,大槐樹鬱鬱蔥蔥,沒有受到冬天的影響,再加上劍廬的暖氣供應。
在這裡營造出四季如夏的景象。
不過現在好像一切都發生了變化,大槐樹不斷有樹葉落下。
劍廬剩餘三四名門徒端藥,侍奉著守護東夷城一生的大宗師。
林滅鳥獸散,四顧劍差點從大宗師境界跌落。
所有人都明白了,東夷城現在的主人是誰,正在迫不及待地迎接著漢國變法。
畢竟東夷城的商戶,工人才是天下之最,掌握田畝的世家大族,並不具有絕對優勢。
這是天然適合變法的土壤,以前不過是萌芽期的資產階級妥協和軟弱作祟。
現在換了一個強硬,能庇護東夷城的新主人。
這些人只會拍手叫好。
四顧劍躺在藤椅上,面無血色,生機漸漸消失地無影無蹤。
正如劉鴻毫不在意東夷城,還有四顧劍苟延殘喘一樣。
這位大宗師心已經死了。
當他不想做出改變,不惜打斷突破,遭遇反噬跌破到大宗師境界一成。
再也無法阻攔劉鴻時。
這位大宗師便意識到了這一點,自廢雙目,將一切美好的記憶,藏在心中,帶進墳墓中。
「都走了嗎?只剩下你們幾個人,終究還是發生了改變啊……」
四顧劍發出低聲嘆息,心頭掀起無能為力的壓抑。
曾經他是一人一劍,但凡有人進入他的小世界,誰也不是他的對手。
而現在四顧劍甚至不敢靠近劉鴻十步的距離,生怕劉鴻毀了他心中僅存的美好記憶。
王十三郎不斷擦拭著眼中淚水,咬了咬牙。
「師父,我將那些叛徒全部殺了!」
四顧劍笑著拍了拍王十三郎的手掌,搖了搖頭,輕聲開口。
「這有什麼意義呢?終究還是發生了變化,我的心也在漸漸死去。」
王十三郎低頭不語。
只要四顧劍還有戰意,東夷城依然沒人敢反對四顧劍的命令。
不過現在四顧劍不管不顧,只是想要守護曾經的美好記憶,可以說是擺爛了。
四顧劍輕輕撫摸著王十三郎頭顱,發出止不住的嘆息。
「你是最有可能繼承我衣缽的徒弟,但是不要學我,我依然有著破綻。」
聽著四顧劍越發細微的聲音,王十三郎壓抑著哭腔,靜靜傾聽者。
他明白這是四顧劍最後的教導。
在日後的日子裡,恐怕四顧劍只會待在劍廬里,苟延殘喘,死在老槐樹下。
「這是我在突破時,才明白的道理,劍客可以多情,你心懷天下的仁慈不一定是錯的。」
「但是劍客不能執迷不悟,走入絕路。」
四顧劍說完,仿佛喪失了所有力氣,躺在藤椅上,面上死灰越來越濃郁。
王十三郎其實並不是太懂,但是明白四顧劍恐怕不會再開口了。
甚至四顧劍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只會一言不發,一句不聽。
生怕有葉輕眉痕跡被改變,而他只能苟延殘喘,無能為力。
王十三郎深深地看了四顧劍一眼,緩緩退下去。
劍廬只留下了沙沙作響的老槐樹,還有如同死屍的四顧劍。
四下無人時,四顧劍再次開口,似乎是自言自語,也像是在說給老槐樹聽。
「我老了啊……劍也不再鋒利,甚至聽了漢王的蠱惑,不由自主想要突破。」
老槐樹依然在沙沙作響,一片槐葉落入四顧劍臉上,整好遮住了空洞的雙眼,似乎是在安慰。
四顧劍輕笑起來,似乎感受到了老槐樹的心意。
「只是突不突破,對我來說重要嗎?漢王在變法的道路越走越遠,他只會越來越強,我根本阻止不了他。」
「或許說,當我能阻止他時,我已經成為了變法派。」
這句話說完,四顧劍嘴唇顫動了兩下。
「我輸了,從未輸的如此徹底。」
「我陷入回憶中無法自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