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割據上黨
冬,朔風呼嘯。
官道上,數騎策馬先行,在騎隊之後為劉博所乘的車駕,車駕周圍有近十名步卒護衛。
「哈~」」
劉博哈著白氣,說道:「天氣著實冷了些,還有多久到黎亭?」
「回府君,快至黎亭軍營了,還有十五、六里左右。」騎卒挽著韁繩,回頭說道。
「張虞雖有威名,但府君為一郡之長,何必聽候張虞差遣,跋涉前往黎亭赴宴。」主簿李楷裹緊大擎,問道。
劉博微嘆了下,說道:「非我聽張虞差遣,而是張虞身為度遼將軍,奉命討賊,而我為上黨太守需配合他行事。」
李楷沉吟了下,問道:「今橋瑁文至此,不知府君怎麼看?」
劉博坐在車上,皺眉說道:「董卓廢立皇帝,雖說獨斷專行,有犯上之舉,
但不至於起兵征討。今下率兵討之,中原恐會騷亂,兵戈將起京畿。」
「君侯欲坐觀袁、董之爭?」李楷問道。
「我會~」
話未出口,空氣中傳出密集破空聲,前頭開路的騎卒還沒反應過來,一箭便射中他的胸膛。
「敵襲!」
護衛騎卒警醒了下,喊道:「路有賊寇,快護衛太守。」
「嗖!」
伏擊劉博車駕的賊寇箭矢非常精準,一根根箭矢幾乎是瞄著人身子射擊。
前頭引路的騎卒想借馬速而逃,奔馳沒幾步,便遇見賊寇持矛從林間奔馳而出,面幣裹著面容,難以讓人看清模樣。
「啊!」
錯馬間,賊寇的長矛正中逃騎的臂膀,為了留個活口,故意讓逃騎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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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出逃之後,賊寇手段當即狠辣起來,與左右賊騎圍殺車隊中的劉博及其左右侍從,幾乎是不留活口。
很快,隨著駕車的馭手中箭而亡,左右步卒悉數身死,僅剩劉博與李楷二人躲在馬車裡瑟瑟發抖。而他們二人實在沒想到前往赴宴的路上,竟然能遇見黑山賊,且還是裝備如此精銳的黑山賊兵。
「我乃上黨太守劉博!」
劉博壯起膽子,從馬車上站起,呵斥說道:「你等是為何人,怎敢伏殺朝廷上卿。今下若是退走,我可既往不咎!」
賊首冷笑了下,揮了揮手,從騎得令,上前將其刺死。
「啊!」
劉博捂著胸膛而倒,瑟瑟發抖看戲的李楷難逃死亡,同樣被人狠話少的黑山賊所殺。
「收拾下!」
望著無一倖免的車隊,賊寇拉下面巾,吩咐左右從騎,說道:「不可留有活口,務必將他們身上財物帶走。」
「諾!」
十幾人的戰場很快被嫻熟的清理好,劉博一行人被剝得乾乾淨淨,像極了賊寇劫掠後的樣子。
「你等可往參合陂避難,暫不可留於上黨。至於獎賞,長吏會如數封賞。」
賊首說道。
「諾!」
黑山賊兵行動迅捷,留下賊首一人,十餘騎收拾了下,換上新的裝扮前往邊塞。而賊首見黎亭方向煙塵滾滾,連忙潛藏入山林,隱蔽自己的身形。
「~」
沒過多久,張虞親率百騎而來,得見被賊兵劫殺的上黨太守劉博一行人,不禁怒從心生。
「黑山賊竟敢這般猖狂!」
張虞挽著韁繩,暴怒說道:「竟敢光天化日之下,離軍寨不足二十里地,在官道途中劫殺太守。」
「來人,點齊兵馬清查周圍,看是否有賊寇蹤跡!」
許褚拱手領命,帶上數十騎,依照倖存騎卒的指引,深入林中搜索黑山賊。
許褚離去之後,呂范望著劉博與其左右十餘人的屍首,說道:「君侯,劉上黨不幸身亡,今郡內群龍無首,君侯不如率兵入壺關,暫代上黨太守之事。」
「諸君以為如何?」張虞看向隨行眾人,問道。
「稟君侯,上黨太守身亡,若君侯不出面主持大事,恐無人為其斂葬。」徐庶說道。
聞言,張虞微嘆了下,說道:「事已至此,我需暫代上黨政務,直至朝廷委任他人上位。」
「來人,為劉太守收斂屍首,不日為他安葬。」張虞吩咐道。
「諾!」
劉博既然不幸被黑山賊所殺,張虞為了大局勉強入主治所壺關。
是日,為免夜長夢多,張虞留張遼駐守大營,親率高順、張楊、柯比等步騎千餘人,以防備賊寇劫掠壺關為由,接管了縣城,並順利拿到太守印。
隨著消息的傳播,周圍諸縣很快得知劉博被黑山賊所殺,度遼將軍張虞暫治上黨。
對於張虞的接管,諸縣長沒有任何反抗,當天便派人前往治所,一則承認張虞暫治上黨,二則悼念劉博不幸被賊寇所害。
而張虞為了控制上黨,第一時間便更替了主要屬官,庾疑為都長史,呂范為主簿,滿寵為功曹——"
除文職外,在武職上,為了拉攏屬下人心,張虞乾脆表張楊為破賊校尉,張遼奮勇校尉,柯比行鷹揚校尉,高順行督軍校尉,許褚行校尉—-"
除張楊、張遼為正兒八經的校尉外,余者以行校尉(代理校尉)之職,統率帳下兵馬。而這也算是張虞被普升度遼將軍之後,給予手下武將升遷的福利。
一時間,文掌郡職,武得軍職,眾人無不喜悅。
十一月,經張虞的勸說,劉博妻兒明白了扶棺歸鄉的危險,於是聽從張虞的言語,將劉博安葬於上黨,並願意留在上黨居住,以待中原太平,再攜兒女歸鄉。
同時,張虞主持了劉博的葬禮,並向陽送去求任上黨太守的奏報。
壺關郡府,張虞端坐在榻上,正接見前來致謝的劉博妻子。
「多謝君侯仁德,願厚待妾身。」劉氏神情哀傷,說道。
張虞微嘆說道:「我與劉君關係甚好,本欲同討黑山賊建功,但不料劉君中道而亡。今劉君不幸辭世,虞豈能忍心見劉君妻兒流落異鄉乎!」
「往後恐要蒙受君侯照料!」劉氏說道。
張虞保證說道:「每月府里會撥錢糧與大家,大家安心居住便可。」
說著,張虞看向劉博的十六歲的長子,說道:「小子當好生磨礪經學、武藝,勿要辜負你父之期望。」
劉博之子非常懂事,叩拜道:「小子謹記君侯教誨。"
安撫了幾句,張虞便讓劉氏與其子退下。
望著劉博妻子的背影,張虞心中多有愧疚。今為了控制上黨,不得不犧牲劉博。對劉博的補償,往後只能留於他的子嗣了。
待劉氏退下,呂范拱手問道:「君侯,據冀州消息,韓馥決意率兵襄助袁紹,以今關東來看,渤海太守袁紹、冀州牧韓馥、河內太守王匡、東郡太守橋瑁等有意討賊。」
「觀其聲勢之浩大,明歲陳留、河內及京畿周邊諸郡必生戰亂,而我上黨若是太平,當會有不少流民入奔我郡,今下或可早作打算!」
張虞沉吟少許,說道:「子衡所言多有道理,京畿若是動亂,而上黨太平,
必會有大量百姓為避戰亂而入我郡居住。」
「上黨有三陘,今下需派官吏駐守,安撫前來投奔之流民,並為流民指引前往所在縣邑,此事不僅要我郡官負責,還要縣中官吏安頓流民,分配荒廢土地。」
東漢因士族、豪強盤踞之故,河北、河南、巴蜀或許土地兼併嚴重,但并州地區因東漢戰略問題,卻有大量土地荒廢。
故在民生上,并州最大的問題,不是說土地不夠分,而是治安太差,導致州內百姓人口稀少。
如西漢時期,上黨郡在籍人口,約三十四萬人;東漢時期,上黨郡在籍人口,約十三萬人,兩者差了足足二十萬人。
如果用更為嚴苛的戶數計算,西漢戶數約在七萬四千戶,東漢僅有兩萬兩千戶,其中可是差了五萬多戶。
張虞若想發展上黨,如呂范所說不能放過明年因戰亂而產生的流民潮。
張虞看向呂范,說道:「眼下邵然出使幽州,伯寧率眾南下迎接家眷。子衡今為我之臂膀,需協調各縣情況,以為明歲流民而準備。」
「諾!」呂范拱手應道。
話音未落,侍從快步入堂,拱手說道:「君侯,軍情急報!」
「何事?」
「白波賊勾結於扶羅劫掠河東諸縣,朝廷遣中郎將牛輔征討白波賊,牛輔兵敗而走。而今白波賊聲勢大漲,部眾多達十餘萬,觀其聲勢有向東而進之跡象。」侍從說道。
「白波賊?」
張虞神情頓時嚴肅了起來,他沒想到白波賊從之前的一兩萬人,發展到今下的十幾萬人,且還擊敗了牛輔。
呂范神情不太好看,說道:「黑山賊起於太行大山,白波賊劫掠河東諸縣,
而我上黨位臨二者之間,形勢怕是不妙。若白波賊有意東進,與黑山賊合流,則必途經上黨。」
張虞頓感頭大,他本想借明年中原動亂時機,偷偷發展一波,之後圖謀太原。而今下白波賊在西側,有與黑山賊合流的跡象,對上黨而言是為強敵。
今下白波、黑山二賊對張虞來說,與向他索命的黑白無常相差不少。若是兵敗,他的基業起步沒多久就可以宣告終結了!
「派斥候深入探查白波、黑山二賊!」
張虞面不改色,說道:「至於明年流民之事,暫不更改方略。」
怕啥?
大不了打上幾場惡仗,若是連賊寇都解決不了,他還怎麼統御并州,與群雄逐鹿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