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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布局雁門

2024-11-17 16:09:06 作者: 周府
  第113章 布局雁門

  柯比以召集舊部為名,請求張虞准他離軍,其本意便是想脫離張虞的控制,

  然柯比卻忽視了他所面臨的周遭環境,或是說被張虞坑害了。

  初時,張虞出塞掃寇,因行軍隱秘,盡擒所掠胡部,故消息並未走漏,騫曼並不知道後方遭遇漢軍劫掠。

  而當柯比出走,欲召集舊部時,因張虞故意泄露消息之故,騫曼得知了漢軍出入塞動向,並了解到胡奸軻比能給漢軍帶路。騫曼惱怒之下,派人回師追剿柯比。

  柯比與舊部匯合之後,在是否歸塞投效張虞的問題上,有了短暫的猶豫。畢竟張虞不僅靠武力擊敗他,還在他歸降之後,待他不薄。

  在經歷一番思想鬥爭下,就在柯比準備作出決定時,騫曼所派人的軍隊出現了,二話不說直接進攻柯比的本部。

  柯比與其弟苴羅侯率部奮力而戰,雖說擊退了騫曼派來的兵馬,但弟弟苴羅侯卻戰死了,這讓柯比悲痛萬分。

  今與騫曼成為死敵,柯比已無選擇餘地,唯有率部逃回塞內,尋求張虞的庇護。在這種情況下,為了躲避追殺,柯比宰殺所攜牛羊牲畜,率部晝伏夜行,尋行小道,在歷經半月艱辛,終於逃回塞內。

  張虞得知消息,隨即派什翼至邊塞接應柯比。

  堂內,張虞熱情款待柯比,笑道:「來恩離軍時,不少人言來恩不復歸塞,

  唯我篤信來恩信守諾言,必會率部歸塞,今來恩之舉不負虞之所望。」

  柯比神情複雜,拱手說道:「君侯寬厚大義,器信於仆,某萬分感激!」

  張虞問道:「我聞來恩所部南遷損失慘重,不知情況如何?」

  柯比長嘆口氣,說道:「或許知我為君侯效力,騫曼派人追殺義部,我部奮起反抗,但因敵眾我寡之故,雖說擊退敵寇,但我部傷亡頗多,連仆弟苴羅侯都戰沒沙場。今雖南遷歸塞,我部已無牲畜,部民貧寒,族人凋零,僅剩百餘帳帳。」

  部落的衰弱讓柯比五味雜陳,不提被親長背刺,導致了他部落離散之事。此番若不是他想回歸草原,或許弟弟苴羅侯就不用戰死。

  畢竟柯比若依照約定,早些時候南遷部落,大概率遇不上騫曼追兵,其部便能順利逃回邊塞,而這讓柯比自責自己貪心,導致他害死了他的弟弟苴羅侯。

  聞言,張虞頗有感觸,說道:「來恩因我而南遷,途中遭遇騫曼圍堵追殺,

  導致部人離散,牲畜盡失,實因我之所累。」

  

  「來人,念及歸塞部民忠義,從掠牲畜中取兩千頭牛羊賜之,並選雁北肥沃之所交由來恩所部耕牧。」張虞吩咐說道。

  「諾!」

  柯比激動不已,行禮說道:「君侯既以厚恩待某,某與部民無以回報,今後將為君侯護邊守塞,以報君侯之恩。」

  「免禮!」

  張虞從椅上起身,扶起柯比,安撫說道:「來恩先行治理部民,今後如有機會,我當會為君弟報仇。」

  「多謝君侯!」柯比感激的說道。

  待柯比退下之後,張虞盯著其背影,依舊有些不放心,說道:「將柯比所部安置於平城周邊,勿讓其部臨近邊塞。」

  「柯比識軍略,善統兵,若令其安置於近塞,或能驅胡於邊外。今君侯置柯比於平城,莫非另有隱情?」庾凝問道。

  張虞笑了笑,說道:「養虎有道,不可縱之。「

  「可有步度根消息傳來?」

  「有!」

  庾疑整理了下思緒,說道:「步度根率兵與騫曼戰於沐馬水,初時,騫曼力弱,不敵步度根大軍。但騫曼竟誘步度根帳下部落反叛,步度根不備之下,被騫曼所敗。」

  「及扶羅韓率部至,方遏騫曼兵勢。步度根得援軍相助,帳下兵馬眾多,後續幾日兩軍雖說互相攻伐,但騫曼帳下兵馬死傷頗多,正值兵敗之際,卻遭逢幽州鮮卑背襲步度根部落,兩部不得已議和休兵。」

  「二部議和?」張虞眉問道。

  「然也!」

  庾凝點了下頭,說道:「二部暫約邊界,以鐘山為邊界,西歸騫曼,東歸步度根。然以之拙見,二部因力竭而休兵,待力盛之時,必將起兵復戰。」

  張虞搖頭而笑,說道:「昔高祖與項羽劃分楚河漢界,待項羽撤兵之後,高祖納張良之策,率兵反襲其後,終開兩漢之基業。今觀二胡之所為,實非成事之人,邊塞或將稍安。」


  「君侯英明!」庾疑笑贊道。

  原本張虞擔心步度根與騫曼二人中會出現雄主,再次捏合鮮卑,今見二人操作算是放心下來。

  畢竟以鮮卑這種缺乏組織度的遊牧民族,一旦分裂開來,互相給予時間發展,將很難統一。且統一不起來的遊牧民族,對於中原王朝來說,將很難構成威脅。

  很快,時間證明了張虞的觀點,騫曼回到本部之後,因擔心步度根會與漢人聯合,將牙帳向西遷移。

  步度根與扶羅韓二人因戰利品的分配產生了矛盾,步度根認為自己是單于應當分到更多戰利品,而扶羅韓卻認為自己戰功多,應當分到更多的戰利品。

  一番爭執之下,步度根終究憑藉自己單于身份,分到更多戰利品。而這也讓扶羅韓不滿步度根所為,遂率兵離去。

  且不言鮮卑內部的分裂,而今張虞時隔多月,再次得到了劉宏封賞的詔令。

  「得聞張君侯再立軍功,陛下大為欣喜,特讓仆托話於君侯,言『并州臨近鮮卑,二郡多遭劫掠。然自君侯出鎮起,屢破胡寇,大振聲威。今天下多難,望卿勉之。』"

  使者鄭重的將印綬交於張虞,笑道:「張君侯一年兩遷,非常人所能為,

  陽諸卿無不談論君侯之名。」

  張虞伸手接過印綬,笑道:「不知張常侍可還記得虞否?」

  使者滿臉疑惑,不知張虞所言何意,僅能含糊說道:「張常侍侍奉陛下左右,豈會不知君侯威名!」

  張虞請使者入座,問道:「我居邊塞多時,不知天下變化,今天使能否為某言語一二。"

  「諾!」

  使者跪坐於席上,說道:「稟君侯,今歲起,天下多騷亂。滎陽民變,滎陽令身亡,河南尹何公叔達(何苗)出討,今遷任車騎將軍,與大將軍同開府治國。」

  「涼州刺史都督六郡兵馬討賊,因隴西太守反叛,大軍覆沒,隴右諸郡盡失;張舉、張純勾結烏桓反叛,右北平、遼東二郡太守,及護烏桓校尉公綦稠戰沒,妄稱天子,今陛下已遣大軍征討,並另命徵調南匈奴三千騎從軍。」

  「陛下調南匈奴三千騎出征?」張虞眉問道。

  見張虞神情不對,使者問道:「莫非君侯以為不妥?」

  「無事!」

  張虞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除以上外,可還有其他變化?」

  「除幽、涼二州外,荊州騷亂不安,賊寇起於長沙,陛下命孫堅督率千人至長沙討賊,荊楚小賊,料想不難平定。」

  使者神情憂愁,說道:「蛾賊覆沒,本以為天下將安,但不料群盜寇四起,

  不知何時才能安寧!」

  張虞象徵性安撫,說道:「騷亂之後,便是大安。陛下聰慧,諸公賢明,天下終會安寧。」

  「希望如此!」使者嘆息道。

  待使者離開,張虞露出憂思之色,這天下愈發混亂了,不僅邊疆發生騷亂,

  連河南尹都出現叛亂,實在令人難以想像!

  「君侯得封官爵,不知為何不喜?」庾疑問道。

  張虞從榻上起身,說道:「非是不喜,而是憂天下之事。今天下騷亂難安,

  幽冀二州動盪不寧,二張勾結烏桓而叛。連南匈奴都需派兵前往幽州鎮壓烏桓叛亂,可見幽州事態之急!」

  張遼面露憂色,問道:「君侯,匈奴諸部離散,久不奉單于之令。今朝廷遣三千騎至幽州平亂,不知是否會讓王庭動盪?」

  「應該不會!」

  郝昭說道:「王庭居左城,由中郎將都護,另有兵馬護衛,今抽調三千騎遠征幽州,王庭怎會動盪?」

  「伯道有所不知,今單于羌渠以右賢王繼位,左賢王一脈多有不滿。若王庭力弱,左賢王若是兵變,則恐匈奴將亂矣!」張遼說道。

  東漢為了控制南匈奴,經常會插手單于繼承順序,如不遵守禮法,選擇支系子孫上位,或是選擇忠漢首領上位。上任單于被中郎將張修弄死,便選擇力弱的右賢王上位,而非左賢王上位。

  「動盪又能如何?」

  張豐躍躍欲試,說道:「君侯已掌控蘭氏、呼衍二部匈奴,今南匈奴若是動盪,大不料率軍將其蕩平。」

  張虞負手步,說道:「實話而言,我不憂左賢王反叛,而是憂朝廷剋扣軍費,致匈奴騎而不滿,效烏桓騎事,起兵反叛朝廷。」


  張虞從政已有好幾年了,怎麼會不知東漢朝廷的尿性。涼州事態能到這種地步,多半與涼州官吏無能貪腐有關。

  昔涼州刺史左昌貪污軍費上千萬,縱容了涼州叛軍的崛起。為了平定涼州叛軍,調三千烏桓騎出兵,但因剋扣軍費之故,三千烏桓騎反叛。今為了解決烏桓叛亂,又調三千匈奴騎出兵,若是再剋扣軍費,怕又會引起騷亂。

  以他為例,受朝廷之命,准許招募兵馬以來,并州也時常剋扣軍餉。今他都受到朝廷詔令封賞,并州連搞勞的軍餉才給了一半,所幸所掠奪的牲畜眾多,得以用牲畜搞賞部下,才沒出現拖欠軍的狀況。

  「君侯既為此而憂,不知是否要上報於雒陽?」庾疑問道。

  張虞沉吟良久,說道:「匈奴諸部,朝廷用以護塞,往常之時,朝廷不會輕動。而今朝廷調匈奴騎出征幽州,足以說明幽州事急,朝廷豈會輕易更改政令。」

  頓了頓,張虞說道:「若幽州動盪嚴重,說不準連我軍都將趕赴幽州平叛!」

  調三千匈奴騎出兵,一定會引起匈奴叛亂嗎?

  張虞不得而知,但有一點,張虞敢十分肯定,以他對南匈奴的了解,一旦引起叛亂,過往所累的矛盾將會進發而出,其聲勢絕對不小。

  張虞與部下又聊了幾下,讓眾人加緊帳下騎卒的操練,便讓眾人退下。

  眾人離去之後,張虞取出袁術寄來的書信。

  因讓位於何苗,袁術升遷為虎賁中郎將,在所寄信中,袁術除了對張虞所立軍功的讚揚外,還吐槽了陽今下政治形勢。

  劉宏為了分何進之權,將與何皇后同母異父的何苗推上前台,任用何苗平滎陽賊,封為車騎將軍,還准許開府。

  何苗上位之後,徵辟了大量名士至京師。與何進親近土人不同,何苗雖徵辟士人為官,但態度上卻親近宦官,這讓本就魚龍混雜的雒陽愈發混亂。

  在信末,袁術提及了孫堅,表示孫堅頗有才幹,與他頗是親近,今在他的舉薦下,以及張溫的照料下,荒廢一年多的孫堅終於得到平寇的機會,今將往長沙平區星之亂。

  回完信,張虞趨步至窗前,眺望天空上的晚霞,不禁眉深思。

  黃幣起義之後,士人力量大漲,宦官勢力漸衰。劉宏之所以推何進上位,或許是出自平衡朝廷勢力的考慮。劉宏希望通過利用何進,以來加強對官吏的控制。

  但何進上位之後,因過分親近土人的態度,想來讓劉宏產生擔憂。為了分何進之權,劉宏將親宦官的何苗推到前台,車騎將軍,有開府徵辟之權。

  不難讓人預料,今後何進、何苗兩人大概率會因為各種利益的不同而鬥爭。

  念及於此,張虞不得不承認,劉宏在操弄權術上真有天賦,難怪能利用宦官與竇武的矛盾,一步步掌握住君權。

  可惜的是,劉宏忘記了權術始終是術而非道,且天下聰明人太多了,不是所有人都會聽從劉宏的擺布,甚至連漢武帝那般的帝王都會弄出巫蠱之禍,更別說劉宏了。

  劉宏一旦駕崩,天下很快便會進入紛爭,而自己也必須儘快布局!

  「雁門郡!」

  張虞喃喃了聲,眼神凜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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