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寧若初出席時裝周,暗嘲。
寧若初的表情還是有些猶豫,亦或者說不敢接受。
弱著聲,不敢發表任何看法。
「都聽凌秘書的。」
凌川蹙了蹙眉。
寧若初的卑微是幼時家庭環境造就,輕易無法改變。
駱舟珩一直將她保護得很好,宛若嬌養在籠中的金絲雀。
雖被禁錮,卻不會讓她受到絲毫傷害。
寧若初也過得安心。
可現在,凌川迫切需要她強大起來。
「今天下午,有一個董事會議,你只需要出席即可。晚上,姜家有一個宴會,邀請你過去參加。」
邀請函被遞到手裡,寧若初樣子有些懵。
「姜家怎麼會邀請我?」
她的人設是單純,不是蠢。
外面的輿論鬧得熱火朝天,各大豪門都在儘量避免與寧若初的接觸,以免涉及到這場紛爭中。
除了冬、寧兩家。
這種關頭,她怎麼可能收到邀請?
「是姜家親自派人送過來的,我核對過。」凌川道,「你若是不想參加,不去便是。」
寧若初抿著唇,看來拿不定主意。
良久的沉默後,她輕舒了一口氣。
「我還是去吧,旁人善意的邀請,我也不好駁回。」
凌川心中很不贊同,更多的則是無奈。
夫人還真是心善,總能看到善良的一面。
有時,他也會想這樣活著會不會輕鬆一些。
卻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強大後台的支撐。
若沒有駱舟珩的保護,寧若初早已被善惡難辨的人間吞沒。
「會議時間在下午三點,我會跟管家他們說明,以確保你準時到達。同時,會聯繫你的服裝團隊,讓他們為今天的晚宴做好準備。」
寧若初頷首,「辛苦凌秘書了。」
「夫人客氣。」
凌川出門,跟江晚予交代了寧若初接下來的行程,讓她轉達給管家以及直升飛機駕駛員。
房間再次陷入寂靜,寧若初幽深的眼眸覷著衣櫥門,一雙眼睛喜怒不辨,眉眼微垂,似是在沉思。
半晌,她起身,進入衣櫥。
這種豪門邀請的宴會,寧若初沒怎麼參加過。
衣櫥的禮服區,她也很少光顧。
都是知名設計師所設計,大多是國際時裝周的高亮款。
寧若初對這種束縛自身的衣服很排斥,轉身向試衣間走去。
從箱子裡,拿出棉花娃娃。
裡面都是女傭定時整理出來的過季衣服。
寧若初每次都要裝模作樣地表現出捨不得、很浪費的模樣,女傭們只得再留下一段時日,等氣溫徹底回暖或變冷,沒辦法穿了才移到樓下,分批捐給慈善機構。
使這個空閒的試衣間,經常有舊物衣箱存放。
她打開衣箱,拿出棉花娃娃,與他重新締結聯繫。
幾日沒有使用能力,讓寧若初恢復了些許,這次聯結較之前更輕鬆。
她神識探入棉花娃娃里,駱舟珩正屏氣凝神,似乎在拒絕什麼。
寧若初調侃:「你就這麼不願意見到我?」
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駱舟珩試探性地睜開眼睛,寧若初那張
……
手機鈴聲響起,寧若初走向陽台。
別墅的臥室大,陽台也大。
她在外面裝了一個雙人鞦韆,一套喝下午茶的桌椅。
剩餘的空間,布置成了小小花圃,腳邊花團錦簇,花枝藤蔓攀爬陽台圍欄,自然裝點。
和隔壁房間的距離,只有半米。
冉雲卿瞧著中間的間隔,有些擔心。
「你確定能行?」
寧若初沒回,問:「你拿了什麼。」
冉雲卿抬起拿著食物的那隻手,「三明治。」
被保鮮膜包裹著。
別墅內提倡節約,但冉雲卿是客人,傭人聽到要求就會去做。
為了便於投喂,就讓人簡單地做了個三明治。
寧若初勾手,「扔過來就行,我能接住。」
冉雲卿走到欄杆前,有些猶豫:「不會被發現吧。」
被發現,人設就崩了。
寧若初淡淡:「你只要扔到我的陽台範圍內就行,監控被我黑了。」
冉雲卿:「……」
……
翌日一大早,凌川便來了明珠別墅。
他跟夜月打了聲招呼,問:「夫人心情不好?」
夜月沒說話,那雙凌冽強勢的眸子淡淡看著他。
凌川抬頭,看了眼樓上的房間。
他從文件夾里取出一封信,中式信封,上面飾有紅色印記拓印而成的圖案。
「這是安家送來的邀請函,邀請夫人去參加周末的畫廊。」
夜月接過:「我會轉交的。」
「網上的那些言論,先不要讓夫人知道了。」
昨晚知道寧若初被趕出來的消息後,凌川就讓人找到媒體,還特意調出了那座別墅區的監控,稱寧家關係淺淡,駱夫人痛哭離開。
作為當今熱點,有關駱氏和寧若初的事情流量居高不下。
而寧家,為了應對輿論,竟然倒打一耙,說寧若初不知感恩。
加上原有的名聲,就算凌川有心壓熱度,也會引人猜忌。
網際網路容易誤導大眾,卻不證明所有人都是傻子。
不知道真實情況如何,也有人順著寧家的言論猜測。
如此做,會給豪門圈傳遞寧家與駱氏當今掌舵人不和的信息,避免與寧家合作。
同時,也會再次對寧若初的名聲產生影響。
夜月聲音冷冷:「我不會說。」
但寧若初會不會看到,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
臥室里,寧若初靠在床上,雙腿屈起,墊著平板,在翻微博。
駱舟珩就在懷裡,和她一起看。
「父母恨孩子,正常嗎?」寧若初手指劃著名屏幕,一雙杏眼平靜得詭異,語氣也是極淡。
駱舟珩沉默了。
良久沒得到回應,寧若初自嘲地笑了笑。
「你也意外,是不是?」
駱舟珩的童年並不好了
自幼父母雙亡,在駱老爺子身邊長大,成為他最寵愛的孫子。
叔伯們感到危機,處處打壓。
成年後便在公司擔任要職,經受了許多猜忌和惡意構陷。
駱老爺子無可奈何,把他送到了國外,一直到24歲才回來。
而那時,爺爺已經身患重病,駱氏被駱家大伯把持,三房爭得不可開交。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駱老爺子讓駱舟珩繼承駱氏,是在把他往火坑裡推。
但他堅持下來了,不但調和了內部矛盾,還讓財團蒸蒸日上。
當然,他的功績和厲害之處也不止於此,不然也不會成為寧若初最佩服的人,尤其是在知道他的其他勢力之後。
房門被扣響,寧若初眸中有淺光掠過,動作迅速地把平板壓在枕頭下面,蜷縮在床上,棉花娃娃被緊緊抱在了懷裡。
夜月進來,就看見寧若初頹喪的樣子。
她眸光黯了黯,徑直走去。
來到床前,嗓音不咸不淡:「夫人,凌秘書剛剛過來了。」
床上的人有了反應。
撐起身子的手劇烈顫抖著,費了好大勁兒才翻過身,眼角有水漬浸染,盈盈動人地杏眸波光瀲灩,破碎又脆弱。
她虛弱無力地靠在床上,單薄的身體好像隨時都能倒過去。
夜月卻只是看著,沒有絲毫舉措。
「是不是……」寧若初聲音暗啞,有些發不出聲。
她咳了幾下,才使話語聽來清晰一些。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目睹她作戲的駱舟珩驚呆了。
萬萬沒想到,寧若初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
哪怕是擅於探查人心的他,也不會覺得有任何不對。
寧若初營造的人設不僅十分有感染力,還能以挑起同情的方法,讓人們將重心放在她所經歷的苦難上,從而忽略個人表現。
她的偽裝,樣樣無可挑剔。
小心謹慎,有些與自己無關,但是有所涉及的事情,也會怪到自己頭上。
甚至是駱舟珩親自請來的心理醫生也說,寧若初因小時候的環境造就重度自卑,是典型的高敏感人群。
若說心理疾病,寧若初表現出來的,比寧聽蓮還要嚴重幾分。
「不,凌秘書只是過來送邀請函。」夜月上前,把信封放到床頭柜上,「安家送來的,想請你去參加畫廊。」
寧若初佯裝嘆了口氣,問她:「安家?怎麼我從來沒聽說過?」
安峻熙轉身,望著她逐漸模糊的背影,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身為被當代家主看好的繼承人,他不僅對華夏經濟形勢十分了解,豪門布局和關係也有一定認知。
都說寧若初粗鄙不堪,方才的姿態倒給他一種自小培養的感覺。
若非長期處在一個富有的家庭里,是無法擁有的。
安峻熙眸子半眯。
「峻熙——」
裡面傳來年邁卻不失威嚴的喊聲。
安峻熙晃了晃神,進去,欠身行禮:「祖母。」
安老夫人瞥過去,問:「她走的時候,有沒有問什麼?」
「未曾,只是與我道了謝,便離去了。」安峻熙老實交代。
「有時,我真的不知道,她心思單純到底是不是好事。」安老夫人嘆道。
桌邊香爐雲煙繚繞,因是臨時設下的場景,香爐位置有些近了。
安老夫人蹙眉,手輕擺,邊將香菸扇動,邊道:「我把雲渺的舊物交給了她,還告訴了她一些事情。」
安峻熙瞳孔皺縮,震驚:「祖母,你……」
話還沒說完,安老夫人猛地轉頭,遞過來一個警告的眼神,安峻熙瞬間閉嘴。
「關於駱家的警告罷了。不過,雲渺對本家的厭棄,我也稍稍透露了些許。」她眉目微垂,表情逐漸緩和。
空氣中香菸裊繞,讓她有些煩躁。
索性不去管,雙手立於身前,抬眸看向安峻熙。
「反應倒是正常。不過我年紀大了,對外界的感知在慢慢弱化,你有發現什麼異常嗎?」
安峻熙把自己的疑惑坦然告知。
安老夫人聽了,表情逐漸嚴肅。
安峻熙詢問:「駱舟珩處境危險,即便是他也難以保證全身而退,娶妻也是拉人墊背,必然不會娶一個毫無用處的金絲雀,或許他們是有意隱瞞寧若初的身份,這樣至少有一個人生存。」
他們不相信,駱舟珩會輕易把遺產交給一個金絲雀。
安老夫人沒有理解回應,手中耐著珊瑚十八子手串,緩緩抬頭:「你又怎麼知道,寧若初不是一個犧牲品?」
安峻熙頓悟:「您的意思是,駱舟珩的死只是個假象。」
「空難消息的確是真的,但誰又能保證駱舟珩真的在那架飛機上?」
機組人員屍體陸續被打撈,唯獨駱舟珩的屍體沒有蹤跡,亦沒有發現遺物。
安老夫人凝眸,「不過寧若初,確實需要多多關注些。駱氏除了駱舟珩的秘書,怕是沒有人支持她,能活到現在倒是讓人意外。」
「被你這麼一說,她給我的感覺,確實有些不對。」安老夫人後知後覺。
她理了理衣袖,站起身:「多用雲渺的事情引誘她,讓她露出馬腳。但切記,安家的秘密決不能讓旁人所知,必須牢牢埋藏心底!」
後半句加重,是在警告安峻熙。
他低頭,以一種認錯的態度:「我明白,多謝祖母提醒。」
安老夫人冷哼一聲,揚長而去。
原地,安峻熙深深地鬆了一口氣。
祖母說她告訴旁人姑姑的事情時,他太過激動。
差點忘了——那是不可言說的禁忌。
……
詢問過工作人員後,寧若初終於找到了待客廳。
是夜月。
她稟告:「夫人,葉家有人過來,想單獨見你,我已經讓他去書房等候了。」
「葉家?」寧若初疑惑,「葉老夫人想見我,我自然會過去,何必親自過來?」
「不是葉老夫人。」夜月聲音冷峻,「是她的孫子,聽說,葉老夫人已經閉關了。」
寧若初倒吸一口氣,捂著嘴:「閉關?是不是因為占卜……」
她垂下眸,很自責:「聽說占卜對自身消耗很大,葉老夫人她不會有事吧?」
「有沒有事,你去問問她的孫子就知道了。」夜月側開身。
……
書房裡,身高挺拔的男人已經在此等候。
聽到動靜,他轉過身,溫潤儒雅的面龐露出淡淡一笑:「駱夫人,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葉老夫人的孫子,葉硯微。」
他穿著一身中山裝,熨帖合身,左胸前有紋龍樣式。
後頸的頭髮留長一縷扎住,直至腰處。
轉身時,頭髮隨著身子擺動,飄逸十足。
寧若初向他頷首示意,「你好。」
她關上門,走過來,開門見山:「你過來,是不是因為第三次占卜有結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