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Chapter78

2024-11-16 17:21:41 作者: 五十弦聲
  謝輕非:「把手機給我。」

  衛騁給她雙手呈上。

  「你的手機。」她說。

  衛騁在身上摸了摸, 把自己的手機找出來交給她。

  謝輕非解鎖後把緊急聯繫人改成了自己,才丟還給他。

  做這些時衛騁一直在看她的表情,她剛進門時的緊張與焦急他也都沒有忘記。真奇怪, 愛居然是能具象化被感受到的,還這麼深刻,連帶他的心也一道共顫了。

  領導還是威嚴凜然的架勢,衛騁勾了勾她的手指:「你還沒說原諒我呢。」

  謝輕非睨了他一眼,哼聲道:「對於你這個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人, 我確實要好好考慮一下我們之間的關係了,反正你也說了這事沒什麼人知道,正好……」

  「不好不好!」衛騁哪能看不出來這是她態度軟化的表現, 開始耍起無賴, 抱著她的手臂拉長音調懇求,「這有什麼好考慮的,你不跟我在一起還想和誰在一起?真的錯了領導,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吧。」

  衛騁好像不知道自個兒多大個子,沒皮沒臉地蹭。謝輕非被他搖得晃來晃去, 再大的脾氣也都消磨盡了。

  「其實我的想法我都知道。」謝輕非把自己的手臂抽出來,眼神沒放在他身上,裝出滿不在乎的樣子地說, 「雖然我確實有點生氣, 但仔細想想, 我好像沒什麼資格說你,畢竟我以前也沒少讓你擔心,你這點小事才哪跟哪。」

  衛騁一時緘默, 有點慌神地要將話題轉移開:「說這些幹什麼, 不相干的。」

  然而謝隊輕易不自省, 檢討時態度肯定都是認真的,接著道:「所以談不上什麼原諒不原諒,我又沒有怪你,生氣只是因為……自己這女朋友當得還沒能達到讓你全心依賴的水平。別那麼看我行不行,我是想說儘管我們不是第一次談戀愛了,但要學習的地方還是挺多的,我就是突然回想起來覺得自己也有地方做得不好,不過我這人學習能力還是值得被認可的,所以這些都能解決。」

  衛騁整個人像是靜止了,一團棉絮似的東西蓬鬆而柔軟地占滿了他的心房,越填越多,幾乎要讓他輕盈到騰空。他又拉住了她的手,指腹輕輕拂過她手背淺淡的經絡,溫熱的充盈的生命力勾得他回魂,繼而他自己強勁的心跳又把他拉回了平地。

  但謝輕非話音一轉,滿是傲然的口吻:「不過你可別覺得你沒問題,你也得改知道嗎?」

  他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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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聽沒聽見她說什麼。

  謝輕非挨著床邊坐下,聲音放軟了:「阻斷藥的成功率是很高的,而且現在醫療這麼發達,事情可能根本沒有你想的那麼悲觀。」

  衛騁又應了一聲。

  謝輕非絞盡腦汁想話來安慰他:「你救了一條人命誒!帥死了。」

  她誇張的語氣讓衛騁笑出聲,開玩笑道:「能得到你這句評價,那也值了。」

  謝輕非瞋了他一眼,覺得這人簡直就是呵呵的人形體,呵呵平時撒嬌賣萌耍無賴那套都是背地裡偷學他的。

  想到呵呵,她問道:「貓還在店裡?」

  衛騁點頭:「待會兒我把它接回去。」

  「待會兒?」謝輕非忽然笑得很不懷好意,伸出手指在他胸口戳了一下,「寶貝,你一時半刻可回不了家。」

  開玩笑,好不容易有機會換他坐牢,她怎麼可能輕易就讓他走。

  衛騁就聽到一個「寶貝」:「什麼?」

  謝輕非不容置疑地道:「你得留院觀察。」

  說完她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拿出手機開始處理公事。衛騁反應過來,發現她居然是認真的。

  謝隊時刻不忘案件進度,手指頭點得冒煙,居然還能抽空時不時看他兩眼。

  衛騁被她盯得受不了:「留院觀察怎麼是你觀察?」

  謝輕非:「哦,可能是因為中國有句古話叫風水輪流轉吧。」

  說完爽得不行,謝輕非滿意地看著他無言以對的表情,才道:「我最多等到你的檢查報告出來,但我走了以後你也得給我老實待著。」

  衛騁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我問過了,VIP病房平時也沒什麼人住,你又是人家醫院半個老闆,就算在這度假人家都歡迎,所以待在這也不會占用醫療資源。如果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就叫跑腿送過來,智慧型手機會用吧?」為防止他再找藉口,她把他的想法全都預判到位了。


  也就是說她來的路上基本就已經給他安排好後續的生活計劃了,衛騁不但沒有被支配的不悅,反而非常開心,托著下巴用他那雙含情脈脈的雙眼看她:「好體貼啊,謝隊。」

  謝隊被他注視得險些破功,抬高手機擋住了自己發燙的耳垂,清了嗓子無比正經道:「案、案子有了新線索,這兩天我都會很忙,本來就沒空管你。可你一個人在家我也不放心。」

  「什麼什麼,後面那句我沒聽清。」

  「沒聽清我待會兒給你到耳鼻喉科掛個號。」

  「其實我聽清了,」衛騁唇角翹得老高,「你在向我表白。」

  謝輕非懶得理他,往沙發內側又縮了縮。

  過了半晌,又忍無可忍地瞪向他:「別老盯著我看!你想幹嗎啊?」

  「想親你,可惜情況不允許。」衛騁坦然地回答,又興沖沖地從床上往她的方向挪了挪,伸出手,「再牽一會兒唄?」

  「真不知檢點,才在一起幾天啊,就想牽手。」謝輕非嘴上這麼說,笑意到底是沒壓住。

  半個小時之後,院長身邊的姚助理親自帶著檢查報告敲開了門。

  剛要遞給衛騁,對方卻沒接,反而是他旁邊那位領導自然地伸出手:「給我吧。」

  姚助理遲疑地用眼神請示衛騁,他說:「這是我女朋友。」

  哦,原來領導指的是家裡的領導,搞得還挺有情趣的。姚助理平素和資本打慣交道,人情瑣事相當練達,先是給衛騁一個「我懂」的眼神,而後也改唯領導馬首是瞻了。

  初篩結果是陰性,是個好消息。

  姚助理同時道:「墜樓的那個男生也是陰性,疾控中心那邊沒有他以前的就診記錄,可能他根本沒感染過HIV,不知道為什麼帶著那樣一封遺書跳樓。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接下來的一個月還得辛苦衛醫生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跟我說。」

  衛騁確實也鬆了一口氣:「好。」

  謝輕非問道:「那個男生情況怎麼樣了?」

  說到這個姚助理表情就有些凝重了:「還在搶救。聽說是從6樓掉下來的,幸運的是下墜過程中他抓了把樓體的外延隔板,否則小命就真的懸了。唉,小伙子長得又不賴,還很年輕呢,才上大三。」

  謝輕非和衛騁對視了一眼,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叫……」姚助理稍想了一下,「叫蔣軻。」

  於此同時,席鳴也發來消息,確認了墜樓者的身份。

  衛騁道:「你有事先去忙吧。」

  謝輕非看了他一眼。

  「我不走。」他豎起手指保證。

  好在這人信譽向來不錯,謝輕非這才放心,匆匆離開了。

  姚助理也跟著帶上門走人,衛騁等就他一個人了,才衝進衛生間劇烈嘔吐了一陣,直到胃裡再沒有東西可吐了,他掬起一捧冷水澆在慘白的臉上。

  心想:耍帥真累,這該死的副作用。

  謝輕非在醫院大堂和席鳴會合,聽他說了前因後果。

  墜樓者確係他們認識的那個蔣軻,據他舍友說,中午他心情好像不好,一直處在個比較焦慮的狀態,後來不知道有什麼事急匆匆出了門。打車記錄顯示他是從升科大直接到的啟明商廈,目的很明確地直上6樓。這一側大門的電梯今早報修,維修師傅下午兩點後才能到,監控最後拍到的畫面里顯示蔣軻在一樓灰色的電梯按鈕上狠狠戳了幾下,接著罵罵咧咧地進了一旁的安全通道。他上樓都沒五分鐘,事故就發生了。

  「肯定不是自殺啊,我要是哪天想不開要跳樓卻點兒背到趕上電梯壞了,死之前還得爬那麼多級樓梯,氣都氣得不想死了。」車子開到事故現場,席鳴解安全帶時說道。

  蔣軻那麼好面子的一個人,被女生拒絕了都會懷恨在心,要死也不會容許自己帶著污點死。就算他真的有愛滋,也不會在死前公告天下。

  「蔣軻體型高大,從他打球的時候也能看出來他是個力量型選手,說白了就是不虛,」謝輕非說,「這麼一個年輕力壯的男生,真要跟他正面剛,也沒幾個普通人能輕易把他拿下吧。」

  席鳴一秒懂了她的意思:「那就只剩偷襲了,熟人作案嘛。他為什麼到這裡來,來又是為見什麼人……他等的那個人肯定是他自願要見的,沒想到對方會傷害他,所以完全沒有防備過。」


  至於他身上帶的寫有他身患愛滋的紙條,當時衛騁意識到不對勁後就讓在場的民警收了起來,眼下連同物證袋一起交到了謝輕非的手上。

  謝輕非打開袋口,將這張「遺書」抽出來端詳片刻,五個字,普通黑體,字號大小占據整張A4紙三分之二的頁面,據衛騁說這是從蔣軻背後掉下來的,無字的那一面也確實有膠痕,所以沒有沾到他的血。

  油墨的顏色還很鮮亮,她湊到鼻尖嗅了嗅,除了淺淡的墨水味外還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息。

  謝輕非打量四周,目光定格在不遠處的一家便利店門牌上。

  席鳴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揚起眉:「誒?這不就是裝屍塊的塑膠袋上那家店嗎。」

  兩人走進店裡,門口「歡迎光臨」的語音自動響起,謝輕非望向收銀台旁邊熱騰騰的關東煮鍋架,頓時明白了紙張上的怪味從何而來。她給席鳴比了個眼神,兩人分開穿進了貨架。

  不多時席鳴捧著一堆東西到收銀台結帳,因為整個店裡只有一個穿工作服的女生,他在對方掃條碼的時候不經意似的問道:「就你一個人,忙得過來嗎?」

  「還好,今天人流量不多。」收銀員看著眼前面容清俊的男生,成功被這雙濕漉漉明亮的眼睛欺騙,禁不住多說了幾句,「本來還有個男生和我同一班,但他下午請假了。」

  席鳴「啊」了一聲,一副為她打抱不平的樣子:「可能是家裡有什麼急事吧,否則就留你一個小姑娘看店也太說不過去了。」

  「沒有啦,他是大學生兼職,應該是學校臨時有事,也能理解。」收銀員被他看得臉紅,忙移開眼神,壓下了加速的心跳。

  幫他把東西裝好,她說:「一共是218元。」

  席鳴把付款碼給她掃完,含笑道:「是他運氣好,遇上你這麼個善解人意的同事。」

  謝輕非聽得受不了,心想這人怎么正經追求女孩子的時候沒這麼妙語連珠。

  看到她出門,席鳴提著東西馬上追了過去。

  回到車上,他把一袋子零食先放到后座。

  「怎麼買這麼多?」謝輕非幫著搭了把手。

  「我不好意思空手出來,假如人家以為我是進去偷東西的怎麼辦?」他想的倒挺多,隨後道,「回去給大傢伙兒分分。你有啥發現沒?」

  倉庫的門沒關嚴,橫在門口的工作檯上確實有一架印表機,而牆上的值班表寫著今天這個時間段該在店裡上班的員工姓名。

  「劉夢,應該就是和你說話的那個女生。」謝輕非說,「還有個叫薛凱的。」

  「就是下午請了假的那個兼職?」

  「而且也是秦嘉樹的舍友。」

  謝輕非把昨晚看監控時的發現大致說了一下。

  席鳴聽完一驚:「該不會這個薛凱就是把蔣軻推下樓的人吧!」

  謝輕非卻很奇怪:「可他和蔣軻有什麼深仇大恨嗎?」

  「他倆打架打得那麼凶,還不夠他懷恨在心嗎?年輕小伙子一時衝動,挺說得過去的,他和蔣軻的關係也滿足熟人的特徵。」席鳴看著手機里她轉發過來的視頻片段,分析道。

  「但你別忘了,他那次之所以和蔣軻打架,是因為對方先來挑釁秦嘉樹,說白了這個薛凱要不是為了維護秦嘉樹,他們那場架還未必能打得起來,後來秦嘉樹想息事寧人……」謝輕非說到一半也反覆看了看那個片段,緩聲道,「但蔣軻挨了打嘴裡還仍然不乾不淨地,又把薛凱給激怒了,差點把事情鬧大。」

  而放大看蔣軻那一刻的口型,大量的鳥語裡夾雜著少許的人言,最清晰的字眼一共就倆——

  甘甜。

  這兩個字一出口,秦嘉樹這個正牌男友還沒怎麼樣,薛凱一個定位頂多是炮灰角色的人反而最先沖了上去,愣是在這場情敵對抗戰中扛下了最多的傷害。

  席鳴盯著畫面里那張非要形容就會觸到人身攻擊底線的臉,儘量委婉地道:「他看起來不像能和甘甜有感情牽扯的。」

  「跟他們說一聲,我們先去學校吧。」謝輕非說。

  席鳴:「得嘞!」

  消息傳回局裡時,趙重雲剛理好思路準備出發二審黃旭瑤。

  呂少輝正對著辦公室門口的儀容鏡往腰上貼膏藥,看見趙重雲忙招呼道:「小趙快快快,來幫個忙。」

  「大嘴哥,你腰受傷了?」

  趙重雲接過他手裡的膏藥,對著他指的位置貼上去。

  陸之恆在一旁笑道:「到年紀了唄。」

  「去你的,說得好像你比我年輕似的。」呂少輝掃了他一眼,「瞧你這瘦胳膊瘦腿的樣,回頭沒準兒比我還虛。」

  陸之恆不服氣道:「我六塊腹肌的好吧,你那一身膘,好意思說呢。」

  「我這是脂包肌,懂不懂。」

  「行,那下個月全市公安大比武咱們局就全靠脂包肌同志了,是該提早貼膏藥,萬一沒得個第一你看謝隊不把你收拾成鍋包肉。」

  「她沒這廚藝。」呂少輝說完,順帶對著趙重雲解釋了一嘴,「你師父是個名次狂,但凡有競賽性質的東西拿不到第一比殺了她還難受。」

  趙重雲先是跟著笑,笑著笑著忽然想起些什麼。

  一走神手上力道重了,呂少輝疼得冒出夾子音,撐著腰問:「咋了?」

  趙重雲慢慢道:「你說,黃旭瑤長這麼漂亮,要是知道自己在那什麼顏值排行榜上得分不如甘甜,心裡會不會不舒服?」

  「你是說……」

  「她也知道這個網站的存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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