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如在被拽出帘子的時候, 雙手用力扯住帘子,那帘子順利從營帳上滑落來到了她的手中。
她恐懼的將手中的帘子蓋在自己身上,企圖遮蓋住那些雪白。
朗逞發現了她的意圖, 在將她拖出營帳的瞬間,抬腳朝她頭部的方向走了過來。
綿如雙手死死的拽著身上的帘子,像離水的魚兒,惶恐又絕望的望著他搖頭,乞求他放過自己。
朗逞雙手剛要用力扯下綿如身上的帘子, 一道冷沉的嗓音從身後傳來:「朗逞,你在做什麼!」
聽到這聲音,朗逞眼中閃過一絲狠毒, 隨即放開鬆開手, 轉過身笑道:「喲,是什麼風把游將軍吹來了?」
看著躺在地上神色惶然的綿如,游容垂在雙側的手青筋暴起,他眸色異常的冷,重複道:「朗逞, 你在做什麼!」
朗逞望著他的臉笑了起來:「我這婢妾太無趣了,我找點樂子跟她玩玩。」
綿如的身體雖被帘子遮住了,但一些隱隱露著的皮膚上還印著一朵朵殷紅的玫瑰, 游容看到她身上這些紅色的印記, 呼吸頓時不穩了起來, 身為男人的他怎會不知道那些是什麼!
明明周圍沒有人受傷,但他的鼻中卻湧起了一股令人泛嘔的血腥味!
游容艱難的將視線從綿如身上收回,啞著聲音道:「朗逞, 她是我請來的貴客!」
朗逞蹲下身子將綿如耳際的髮絲卷在手中, 抬頭望著他不緊不慢道:「游將軍是不是忘了, 你今早將她給了我,她現在是我的人了,」他粗糲的大掌順著她的臉頰來到她的小腹上:「說不定這裡已經有了我的種。」
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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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的那一瞬間,游容的眼神完全冷了下,就在這時,好不容易追上夫君的朗月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綿如,也看到了夫君與兄長之間的劍拔弩張!
她連忙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來,快步來到綿如身邊給她蓋上。
一直沒有任何反應的綿如在看到這張柔美的臉時,眼睛緩緩的閉了起來,眼角滑落了一滴一滴的淚。
一道小聲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小兄弟,你還好嗎?你臉怎麼白成這個樣子,是身上哪不舒服嗎?」
說著,就想探手去摸她的額頭,趙姝頭迅速一偏,扯出一絲笑:「我沒事。」
聲音啞的不像話!
朗月轉身吩咐道:「來兩個人將綿姑娘抬進去。」
趙姝背對著游容與朗逞來到綿如面前,與對面的胡人一起將她抬了進去。
游容也緊跟上去,朗逞一把攔住他:「這是婢妾的營帳,游將軍就這般進去怕是不妥吧。」
游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抬手揮開他的手。
望著游容的背影,朗逞嗤的笑了一聲。
趙姝將人抬放在床上,給她蓋好被子後,便彎腰、垂著頭退到了一旁。
朗逞坐在床邊,望著床上閉著眼的人,說出心中的決定:「既然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我們找個時間把親事辦了吧。」
床上一動不動的人眼皮顫了顫,但依舊安靜的躺在床上。
朗月看了眼游容,對著朗逞開口道:「哥哥,這事不急,等過段時間再說吧。」
朗逞眉頭皺了起來,他還沒開口,游容便沉著聲音道:「成親這事耽誤不得,既然朗將軍有心,何不就早早的準備起來呢。」
床上的人猛地睜開雙眼,眼睛直直的望向游容。
游容躲開她的眼神,綿如見狀,唇角咧起一抹笑:「好啊。」
她這一句輕飄飄的「好啊」讓在場的人都晃了神。
趙姝趁機將袖中的匕首握在手中,眼神一冷,就朝面前的人刺了去。
肉刺開的聲音在帳內響起,游容驚鄂的轉身,趙姝舉起手中的匕首再次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他刺去。
游容青著臉色,避過這一擊,趙姝卻沒追上去,而是旋身朝朗月攻去。
游容與朗逞臉色齊齊一變,兩人動作一致的抬腳朝那邊奔去。
趙姝將匕首抵在朗月的脖頸上,厲聲道:「再過來我就殺了她!」
兩人同時止住步子,一臉緊張的看著趙姝手上的匕首。
趙姝看向游容,他臉上對朗月的心疼是真真切切且是毫不掩飾的。
趙姝唇角勾了勾,望著他道:「游將軍,一、命、換、一、命,換嗎?」
游容面色一變,這時才看出這身戎裝下的人是誰:「趙姝!」
趙姝笑的溫柔:「游將軍,我給你十秒鐘的時間考慮,若十秒後你沒有給我答覆,你這如嬌似玉的夫人可就要沒了。」
「十九.八.七.」
趙姝的聲音很輕,輕到讓人忍不住發抖。
「六」
一觸即發之際,朗逞身形一轉,來到床邊將綿如拽了起來,他五指扼住她的喉嚨,望著趙姝冷聲道:「我妹妹若是少一根髮絲,我就剁她一根手指,我妹妹流一滴血,我就卸她一隻手!」
趙姝淡漠的看了眼他手中的綿如,她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朗將軍不妨試試!」
朗逞被她的態度激怒,忍不住加大了手下的力量,綿如漸漸喘不上氣。
游容眉宇微蹩,看了看趙姝手中的朗月,最終什麼都沒說。
「三二.一。」
趙姝話落,舉起手中的匕首就朝朗月刺起,同時一道急促的聲音響起:「好,我換!」
游容出聲的剎那,趙姝餘光立時望向綿如,但很快又將注意力放在了游容身上。
「游將軍請吧!」
游容慢慢抽出腰上的刀,抵在腹部,隨即便要用力將刀送入腹中。
趙姝聚精會神的看著,驀然間,餘光看到綿如掙脫朗逞的雙手,身子毫不猶豫的朝她襲來。
趙姝立即拖著朗月向後退,可綿如卻仿佛不要命一般,徒手就往趙姝的匕刃上夠。
趙姝一驚,快速的拿著匕首轉了個方向,就在這個時候,綿如一把拽過朗月,轉身就要將其推向游容的方向。
游容抬腳快速的往這邊趕,手攬過朗月的腰就要帶著她離開。
趙姝眼睫微微一顫,身形快速的拽住朗月的另一隻手,握著匕首就朝她的脖頸划去。
游容眉心一冷,大手一把握住鋒利的匕首,鮮血瞬間滑落。
兩道驚呼聲響起:
「夫君!」
「游容!」
趙姝看準時機,抬腳直接踹上朗月的腹部,直接將人踹的臉色發白、冷汗直流。
游容鬆開握著匕首的手,雙手扶上朗月的肩膀,趙姝手起刀落,直接將匕首捅進了游容的腹部!
鐵器撕開肉的聲音在屋內響起,朗月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轉身扶著他的臂膀。
綿如見狀臉色一片慘白,身子不穩的朝游容奔了過去。
朗逞一把拽過自己的妹妹,將她緊緊的桎梏在身旁不准她靠近游容。
趙姝乘勝追擊,拿起手中的匕首刺向游容的胸口,綿如一把撲向游容抱住他的腰,擋在了他的身前。
游容一手捂著腹部,一手圈住綿如的腰,帶著她轉了個方向將她護在了自己懷中。
刀進肉的聲音再次響起,趙姝的匕首穿進了他的左背,她眼神一凜,右手握著匕首的手柄,左手手掌用力朝刀柄上用力一推,整個匕首便貫穿了游容的左胸!
游容嘴角溢出血,綿如不敢置信的抬頭望他!
趙姝用力將匕首從他背上拔出,游容踉蹌了兩步,綿如撐扶著他,手顫抖的堵在他不斷流血的胸前,神情恍惚道:「沒事的沒事的.」
游容手掌緩慢的撫向她的臉頰,神情溫柔道:「抱歉,嚇到你了。」
綿如搖著頭,哭的無聲。
游容神情眷念的望著她的臉頰,眼神深處是不舍:「這裡不是好的歸宿,若有機會便走吧,走的遠遠的.不要再回來了。」
游容伸手將她的眼淚拭了拭,低聲中帶了絲勸哄:「別哭了,女孩子的眼淚最是珍貴不過,」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我不值得你這樣為我哭」
游容蒼白的臉色笑的好看,細聲與綿如商量道:「綿如,我有些累了,我們坐下好不好?」
綿如淚眼婆娑的點點頭,攙扶著他在地上坐下,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游容對面是淒楚望著他的朗月,他眼睛無力的半闔著,頭眷念的靠在綿如的肩上,喃喃道:「對不起」
一道尖利的女聲響起:「夫君!」
綿如整個人僵住,手撫上他的臉頰,語氣溫柔道:「你這人總是這般不管不顧,誰要你救了,我本就孤身一人,沒了就沒了,可你不一樣啊,你還有家人還有妻子,你怎麼捨得呢.」
朗月睜開朗逞的手,跌跌撞撞的朝游容跑去,她跪倒在游容身邊一把推開綿如將游容抱在了懷中。
綿如也不反抗,呆呆的跌坐在地上。
看著沒了任何氣息的游容,朗逞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大聲對外面道:「來人,趙姝殺了游將軍,將她拿下!」
胡人士兵很快就從營帳外魚貫而進,見到躺在朗月懷中沒了氣息的游容神情一驚,隨後動作快速的將趙姝扣下!
看著死了的游容,朗逞神情中是忍不住的愜意,他來到趙姝面前好心情的問:「趙姑娘武功那麼好,怎不跑啊?」
趙姝笑了笑:「朗將軍高看我了,我這點功夫對付三兩個人還算湊合,要是對付千軍萬馬的士兵那不是上趕著送死嗎。」
朗逞贊同的點點頭:「趙姑娘倒是個明白人。」
「看在趙姑娘如此識趣的份上,那我就許你晚兩天上路吧。」
朗逞揮了揮手:「帶下去!」
士兵扣著趙姝朝營帳外走,來到營帳門口時,朗逞淡淡道:「她現在是殺了游將軍的犯人,犯人該去什麼地方不用我說吧?」
士兵連忙應聲:「卑職明白!」
士兵押著趙姝朝牢籠走,一聲鷹啼在浩瀚無垠的藍空中響起,趙姝抬頭望去,就見雄鷹揮舞著雙翅翱翔在天際!
朗逞淡漠的看了眼跪坐在地上的綿如,隨後望著朗月開口:「你身子不好,先隨我回營帳去,」見她沒有聽他說話,
眉頭擰著,加重語氣:「郎月!」
朗月這才回神,她的婢女連忙將她攙起來,扶著她離開。
見人走遠,朗逞看著地上的綿如開口:「你別忘記,你是誰的女人!」
許是綿如死氣沉沉的模樣激怒了他,他一把扯住她的頭髮將她往外拖!
綿如劇烈掙扎了起來,拼了命的想要往游容的方向爬!
可朗逞也不是吃素的,看她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直接道:「你是乖乖跟我回營帳還是想看我將他的屍首丟進河裡餵魚!」
綿如猛地抬起頭,死死的盯著他,朗逞鬆開手回望過去,無所謂的道:「選吧。」
綿如神情漸漸灰敗了下去,她站起身轉身朝營帳外走去,朗逞滿意的笑了笑,回頭不屑的望了眼地上的屍首,隨後轉身出了營帳!
胡人的牢獄是用玄鐵製成的鐵籠,放置在草原上,夜晚一到,還能露天看星星,唯一的壞處就是不遮風擋雨,晚上風呼呼一刮,還怪冷!
趙姝抱著雙膝,仰頭看著天上的星星,草原上的星星又明又亮,只是不如上京的星星來的親切。
風吹草地,嫩草微動,趙姝一動不動的抱著雙膝。
「趙姑娘。」鐵籠外傳來一道嬌聲。
趙姝不為所動,依舊仰頭看著天上的星星。
悉
悉索索的動靜響了一會兒,等動靜停了下來後,嬌聲再次響起:「趙姑娘。」
「趙姑娘,我哥哥也是職責所在,才迫不得已將你關在這的。」
趙姝這才偏過頭去看她,臉上的表情耐人尋味:「夫人不介懷我殺了你的夫君?」
朗月神色憂傷道:「這是夫君自己的選擇,怨不得旁人。」
趙姝稀奇的看了她一眼:「夫人好氣度。」
朗月雙膝併攏在草地上坐下,神情悲傷的望著天上明月。
一個在鐵籠外一個在鐵籠內,兩人靜默的望著夜空那明亮的皎月和繁星。
半晌,朗月悠悠出聲:「夫君曾說過,我就如天上那輪明月一般皎皎而高貴。」
趙姝不接話,朗月的傾訴欲絲毫不受趙姝的冷淡影響,她繼續道:「你知道夫君為什麼娶我嗎?」
「因為我對夫君有恩,夫君是軍隊裡娼妓所生的孩子,是這草原上最下等的存在,若是夫君是個普普通通的孩子也就罷了,可惜,他生來就比一般孩子聰明、勇猛。」
(本章完)
作者說:作者專欄-新文《貪毒》已開文。
《貪毒》文案:最初的周多魚是個和人說話都會臉紅上半天的姑娘,她溫順、良善。
可時過境遷,她已不復是當初那個溫善的姑娘,如今的她到處左右逢源、溜須拍馬,還勵志要將那群權貴哄得七葷八素、頭昏腦漲,哦,不對,是愜意順心。
她也知道,她這樣的人在那群世家子弟的眼裡,就是個可隨意拿來逗趣、上不了台面的。
周多魚盡心盡力的親近、討好所有人,但唯獨對謝怍避之不及,
不是她不願,而是不敢,
因為她不止深知此人的菩薩面貌、魔鬼心腸還知此人對她動了殺心。
為此,別說是跟他沾上半點關係,就是站的近了些,她都瘮得慌。
謝怍表面上對周多魚溫和有禮,實則打心底厭惡她粗鄙庸俗的舉止。
若硬要說愚昧無知的周多魚身上有什麼長處的話,那就是識趣,也只有識趣,識趣的遠離他與他保持距離,對此,謝怍還算滿意。
此去經年,窄巷相逢,謝怍雙眸沉靜的望著身子緊貼著牆而過的周多魚,緩緩斂目,嘴角彎了彎,眼裡卻沒什麼笑意,
是個識趣的好姑娘,知道對他退避三舍,
可,卻礙眼的緊。
愛恨嗔痴,為貪為欲,求而不得,故生妄念
小劇場:
周多魚虔誠的跪在佛前,眼前則是剛剛奉給菩薩滿滿一荷包、晃瞎人眼的金燦燦黃金。
她對佛像低眉淺頌:勞菩薩費神助信女屠盡惡鬼,事成之日,便是信女為菩薩重塑金身之時,嗯,純金。
拜完菩薩,她面不改色、不著痕跡的收起剛孝敬給菩薩的黃金,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哪有事還沒辦,就收錢的道理!
【特別說明】:文中「惡鬼」僅用於比喻,全文無奇幻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