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姝這次沒再躲避他, 而是順從的由他牽著手隨王公公朝牢獄外走去。
看到牢獄外並排栓著的三匹馬,趙姝又是一怔,謝瑾扭頭看向她:「這是王公公準備的。」
王和看著不怎麼聰明的趙姝, 深深嘆了口氣:「這是陛下吩咐老奴準備的,說以備不時之需用。」
王和率先上馬,看著地上的趙姝:「你就是那個不時之需!」
趙姝這次沒再反應遲鈍,動作利索的上了馬,謝瑾看趙姝上了馬, 長腿一跨,人就立在了馬背上。
兩人雙腿齊齊的朝馬腹一夾,同時吆喝出聲:「駕!」
看著如利劍一般劃出去的人, 王和一愣, 隨即苦笑的夾著馬腹,朝兩人追了上去,也不知他這老身板還能糟幾次這樣的罪哦!
一路馳騁,三人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宮,通過長長的甬道, 三人卸了馬,快步的朝乾清宮走去。
乾清宮從外推開,三人健步走了進去, 趙姝不敢抬頭亂望, 跟著謝瑾他們恭順的對主位上的行禮。
待行過禮後, 趙姝跟著謝瑾退到一旁,在抬起頭看到對面之人時,神情楞了楞。
秦肅望著她怔愣的神情笑了笑, 轉頭對謝瑾明知故問道:「這位姑娘是誰, 你怎麼把人姑娘給拐進宮了?」
謝瑾拱手回道:「這是宣平侯家的大姑娘, 偶然在街上遇見,想到城中的紛亂,便就先將她帶進了宮,」說著還有模有樣朝對面的趙堯道:「侯爺,請恕晚輩的無禮。」
趙堯看看對面的女兒又看看面前的謝瑾,訕訕道:「該是老夫感謝你才對.」
謝瑾恭敬道:「侯爺客氣了,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打趣適可而止,秦肅正了神情,嚴肅道:「謝瑾聽令!朕封你為驍騎參領領三萬大軍出城迎敵!」
謝瑾單膝跪在地上:「臣領旨!」
城門內,林尋和李彥榮兩人在混亂中從一家客棧跑出又跑進另一家客棧,李彥榮跑的滿頭大汗:「林尋,你是不是搞錯了,說不定人趙姝好好的在府上待著呢。」
林尋步子不停的在一間又一間房間裡找著,李彥榮無奈,擦了下額上的汗,繼續和他一起找人!
林尋和李彥榮很快就將這一家客棧的房間找了個遍,沒看到人後,又快速的跑下樓梯,準備前往另一家客棧!
一聲響亮的哀哭在對面客棧的屋子響起,林尋他們抬眼望了過去,只見一個正繫著腰帶的男子神情饜足的推開門走出來,屋內一個衣衫凌亂神情慘白的婦人躺在桌上,地上是牙牙學語的孩童在不斷的嚎哭!
兩人神色一怔,林尋眉眼泛冷的看著那一幕,垂在腿側的雙手緊緊握起又鬆開,李彥榮看著面色不好的好友,訕訕道:「我們還找嗎?」
林尋沒搭話,半晌後,眼神從對面收回來,抬腳朝另一家客棧走了去!
混亂的大街,嚎哭不停的嬰兒,一個男人從門口路過,見屋內桌子上躺著個女人,頭做賊似的往兩側轉了轉,躬著腰、貓著腳步就朝屋內走了去。
雙手剛要將門掩上,一雙如玉的手直直橫了進來,擋住了男人的動作!
男人神情一愣,抬眼看過去,在看到眼前之人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後,咧嘴呵呵一笑,邀請道:「公子也要進來一起玩嗎?」隨即討好的道:「我可以讓你先玩。」
林尋神情陰冷,腳伸進來抵住門,手一把握住門內男人的手腕,狠狠一折!
殺豬般的叫聲響起,男人表情猙獰的往後退,期盼能從林尋手上掙脫出來。
李彥榮從林尋身後冒出,一臉嫌惡的看著男人:「上京怎麼會有你這麼個噁心玩意!」
話畢,林尋手用力,男人的手關節咔嚓一響,整個手腕便斷了。
男人捂著手鼻涕肆流的嚎著,這尖銳刺耳的聲音擾的林尋一煩,狠聲道:「還不快滾!」
男人捂著手彎著腰的忙不迭的跑了出去,林尋抬眼朝前面一看,瞬間移開眼,李彥榮慣性看過去,很快也嘟囔著嘴挪開了眼。
李彥榮低頭捂著眼來到林尋身邊,眼睛從手掌縫裡透出來:「這要怎麼辦?」
林尋看了眼地上的孩子,隨後開口道:「把外衣脫下來!」
「啊?」李彥榮呆住。
林尋不耐放的重複一遍:「我說把你的外衣脫下來!」
李彥榮隨即醒過神來,應了一聲,低頭解著外衣帶子!
這解到一半,才愣愣的抬頭看他:「為什麼不解你的?」
林尋耐心告罄,直接動手剝去他的外衣!
李彥榮半推半就的順著他的力道把衣服脫下,林尋把外衣遞給他:「把衣服給人蓋上!」
李彥榮跳腳:「憑什麼!憑什麼是我去蓋不是你去蓋!」
林尋掀眼瞧他:「今日我剛好有空,不如就去見見李伯父,與他分說分說你這段時間的真實飯量?」
李彥榮這段時間被他爹明令禁止每天只能吃四碗飯,這可愁壞他了,一天吃四碗飯還不得餓死,但他爹的話他也不敢不聽,但為避免餓死,他只能在晚上偷偷的跑去外面加餐,如此鬼祟行徑了一段時間後,他不但沒瘦還反倒胖了一圈!
他爹還因此困惑了一段時間,認為是自己的辦法出了岔子,否則一個正常人怎麼會越控制食量越胖呢!
李
彥榮一聽到林尋要把這個事告訴他爹,他整個人頓時蔫了下來,邊在心中腹誹之前自己因吃的高興一時得意忘了形,被大晚上來街上閒逛的林尋抓了個正著,從此後,林尋手中又多了一個他的秘密,邊邁著腳步朝桌上的女子走去。
李彥榮閉著眼粗魯的將衣服蓋在女子身上,隨後又用手指掖了掖衣角,待做完這一切後,才鬆了口氣,睜開雙眼!
林尋走過去將坐在地上嚎哭的孩童抱起,掂在懷中哄了幾下,見沒有任何效果後,眉眼一皺,將懷中的孩童丟到了李彥榮懷中!
李彥榮手足無措的抱著咧著大門牙哭個不停的孩童,腦袋從孩童身後夠出來:「林尋我不會哄孩子啊!」
林尋鄙視的看了他一眼:「你身上不是帶著吃的嗎?拿出來給他吃點!」
李彥榮看著只有兩顆嫩生生乳牙的孩童,不確定道:「他能吃嗎?」
林尋也看到了那兩顆嫩生生的乳牙,皺起眉頭:「要不你餵他奶水?」
李彥榮不確定他是在開玩笑還是別的,覷著眼小心的朝他望過去,待看到他臉上一本正經的神色後,頓時一驚,嚇的他連忙從懷中掏出了他愛吃的豬蹄往孩童嘴邊遞!
孩童緊緊閉著嘴,悶聲大哭的左右躲避著李彥榮的動作,李彥榮看著懷中的小糯米糰子,也快要哭了:「乖,吃一點蹄蹄,可好吃了,這東西我平常藏的緊的很,一般人我都不樂意跟他分享呢,也就是你我才拿出來的!」
小糯米糰子並不買他的帳,握緊小拳頭、揮著小手推拒著。
李彥榮欲哭無淚的看向林尋:「林尋,怎麼辦,他不吃啊!」
林尋皺眉望向他表示自己也沒有辦法:「我怎麼知道!」
李彥榮剛要被懷中的小東西哭的崩潰之際,一股濡濕的觸覺從手上傳來,他低頭一看,小東西放著好好的豬蹄不吃,滋滋有味的吃起了他的手指!
小嘴一動一動的,吸吮的起勁,李彥榮凝眼看了一會兒,喃喃出聲:「這小東西不哭的時候還挺可愛的嘛。」
林尋嗤笑了一聲:「你覺得可愛就好。」
李彥榮抱著孩童來到林尋面前,低聲道:「這小東西怎麼辦?」
林尋低頭看了眼小嘴巴使勁動著的孩童:「先帶著。」
李彥榮努了努嘴,倒也沒說什麼。
林尋腳步朝門外走去,李彥榮抱著小孩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面。
謝瑾領著三萬大軍朝城外趕,身後馬蹄聲響起,一匹駿馬在他身旁停了下來,謝瑾轉頭看過去,便見本該在宮內的趙姝出現在了他的隊伍里!
謝瑾低眉呵斥:「胡鬧,還不回去!」
趙姝搖搖頭:「我又不跟你一起去打仗,你凶什麼凶!」
謝瑾聽到她不是跟他一起上戰場,剛要鬆口氣,就聽一旁的人繼續道:「我去城樓上看你打仗!」
謝瑾眉心狠狠一跳,但趙姝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就算你現在阻止了我也沒用,等你去了戰場上,我還是會偷摸著上去的!」
謝瑾嘆了口氣:「上城樓的時候,我叫人拿一套軍服給你穿上。」
謝瑾退了一步讓她上城樓,那她也不能太得寸進尺,很是乖巧的點點頭:「好。」
在大軍行進的方向的閣樓上,一排黑衣人執著手中的弩對準了大軍前面的謝瑾。
林尋與李彥榮剛好找至這家客棧,本不想多管閒事,但林尋餘光瞟到遠處那抹嬌俏的身影時,整個人狠狠僵住,立馬抬腿大步朝上面跑去!
李彥榮抱著懷中的孩童逗著,看到身旁的身影光似的朝閣樓上竄去,眸光一怔,剛要開口,就看到了閣樓上那些人手中的弩對準的對象!
是謝瑾!
他立馬將嘴閉上,抱著孩童躲去角落裡,目光卻死死的盯著閣樓上的動靜。
林尋來到閣樓上,低頭在桌上掃了一番,隨後拿起一堆碗碟朝那群人的後腦狠狠擲去,那群人如他所願般的齊齊將頭轉過來對著他!
李彥榮看準時機,立馬對著謝瑾的方向大喊:「謝世子有人在閣樓上要殺你!謝世子有人在閣樓上要殺你!」
其實李彥榮平時那麼能吃也是有好處的,就像現在,他那嗓子一嚎,方圓十里的鳥都被驚的從樹上飛了出來!
謝瑾自是聽到了李彥榮的聲音,他順著他聲音的方向望過去,果然看到遠處的閣樓上一群黑衣人正拿弩對著他。
謝瑾轉頭對身後的士兵道:「你帶幾個人去閣樓上!」
士兵拱手抱拳:「是!」
隊伍中很快便出了幾人朝閣樓那邊趕,謝瑾他們則朝城門的方向行進!
本來四亂的街道已經安靜如水,街道上除了馬蹄聲就剩大軍行進的腳步聲,街道上的人紛紛躲進了家中,透過窗縫看向這深海般壓過來的將士們!
李彥榮剛剛那聲嚎叫已經引的黑衣人注意到了他,兩個黑衣人迅速朝閣樓上下來,舉著弩朝他射去!
平時李成叫李彥榮習武,李彥榮不是找藉口說肚子疼,就是裝病躲過去,因此他身上雖一身肉,但也只是冬天的時候能起的作用,平常有危險的時候他這一身肉只會是他的負擔!
他那半桶水武藝本就搖的叮噹響,現在再加上懷中的這個小東西,更是雪上加霜!
李彥榮抱著懷中的小東西躲的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看著那射偏在他身後的箭,他後驚的吁了口氣:「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呀!」
還不等他歇兩口氣,弩再次對向了他,李彥榮實在跑不動了,累的大喊:「林尋救命,林尋救命啊!」
聽到這殺豬般的亂嚎,在閣樓上打的熱火朝天的林尋面色一僵,隨即目光朝聲音來源處掃過去,待看到坐在地上閉著眼瞎叫的李彥榮時,從一旁拿起一個碗碟朝那弩對著林尋的黑衣人擲了去!
(本章完)
作者說:作者專欄-新文《貪毒》已開文。
《貪毒》文案:最初的周多魚是個和人說話都會臉紅上半天的姑娘,她溫順、良善。
可時過境遷,她已不復是當初那個溫善的姑娘,如今的她到處左右逢源、溜須拍馬,還勵志要將那群權貴哄得七葷八素、頭昏腦漲,哦,不對,是愜意順心。
她也知道,她這樣的人在那群世家子弟的眼裡,就是個可隨意拿來逗趣、上不了台面的。
周多魚盡心盡力的親近、討好所有人,但唯獨對謝怍避之不及,
不是她不願,而是不敢,
因為她不止深知此人的菩薩面貌、魔鬼心腸還知此人對她動了殺心。
為此,別說是跟他沾上半點關係,就是站的近了些,她都瘮得慌。
謝怍表面上對周多魚溫和有禮,實則打心底厭惡她粗鄙庸俗的舉止。
若硬要說愚昧無知的周多魚身上有什麼長處的話,那就是識趣,也只有識趣,識趣的遠離他與他保持距離,對此,謝怍還算滿意。
此去經年,窄巷相逢,謝怍雙眸沉靜的望著身子緊貼著牆而過的周多魚,緩緩斂目,嘴角彎了彎,眼裡卻沒什麼笑意,
是個識趣的好姑娘,知道對他退避三舍,
可,卻礙眼的緊。
愛恨嗔痴,為貪為欲,求而不得,故生妄念
小劇場:
周多魚虔誠的跪在佛前,眼前則是剛剛奉給菩薩滿滿一荷包、晃瞎人眼的金燦燦黃金。
她對佛像低眉淺頌:勞菩薩費神助信女屠盡惡鬼,事成之日,便是信女為菩薩重塑金身之時,嗯,純金。
拜完菩薩,她面不改色、不著痕跡的收起剛孝敬給菩薩的黃金,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哪有事還沒辦,就收錢的道理!
【特別說明】:文中「惡鬼」僅用於比喻,全文無奇幻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