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姝不知道身旁的人因她的一張側臉, 便生出了一些悲秋傷懷的事來,她偏頭問道:「你怎麼也離席了?」
趙姝半晌沒聽到聲音,疑惑的轉頭看過去,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還當真嚇了她一跳。
她眼皮跳了一下,望著一臉傷懷的李彥榮道:「你怎麼了?」怎麼一臉難過的樣子。
李彥榮依舊愣神,脫口而出:「趙姝你喜不喜歡林尋?」
趙姝蹩眉:「什麼?」
李彥榮這時才回過神來,連忙笑著擺手:「沒什麼, 沒什麼。」
趙姝心中暗暗呼了一口氣,但面上依舊無一絲異樣:「哦。」
李彥榮看著一臉單純的姑娘,懊惱的皺起眉頭, 林尋啊林尋, 兄弟我為了你差點被人姑娘當成流氓,你回頭不請我吃十頓八頓飯都對不起我今天做的犧牲!
「啊!」一聲驚呼響起。
李彥榮連忙朝趙姝看過去,看她身子正急速的向後倒起,雙手不由自主地的朝她伸去!
好在李彥榮及時扶住了她的身體,兩人喘著大氣對望著, 都從雙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驚魂未定!
就在兩人愣神的期間,此起彼伏的說話聲在兩人身旁響起,二人迅速回過神來, 手忙腳亂的分開來。
兩人朝聲音來源看過去, 就見以林音為首的一行人一臉異色的望著他們!
趙姝視線來到張蘭茵處, 就見對方一臉鐵青的望著她,她頓了一下,想將視線移到下一處, 可在看到那人身邊的王喻錦時, 硬生生止住了動作!
李彥榮急的冒汗, 再加上謝瑾眼底泛冷望著他的眼神,他臉色愈發的白,最後還是趙姝淡淡開口解釋:「剛剛我不慎滑倒,李公子便好意的拉了我一把。」
聽到這話,張蘭茵難看的臉色才緩和了些,她忍著情緒開口:「好在彥榮扶了你一把,要不然摔在這假山上還不知會摔出多大的問題來。」
眾人心底對趙姝與李彥榮的關係有了新的看法,但他們都是明白人,自不會在這個時候去觸宣平侯府與李府的霉頭,
紛紛笑著開口:「姝兒沒事吧,有沒有扭到哪裡?」
趙姝彎起唇角:「回伯母的話,姝兒沒事。」
說話的夫人,情真意切的舒了口氣:「沒事就好,」隨後,笑看著張蘭茵:「姐姐也莫過於擔心了,姝兒這次也算是有驚無險,回頭我讓人煮一碗參湯給姝兒,即使身體無礙,肯定嚇但肯定是被嚇到了,姑娘家心緒不平也傷身體的很。」
張蘭茵臉色柔了三分:「有心了。」
趙姝適時開口:「謝謝伯母。」
那夫人一臉關切的看著她:「受了那麼大的驚嚇,也不要跟著我們這群老人家逛園子了,早早回去歇著才是。」
趙姝看向張蘭茵,對方一臉平靜的望著她:「回房歇著吧。」
她順從的點點頭:「是。」
看趙姝隨著婢女離開後,李彥榮才在眾人的注視下撓著頭走向林尋。
李彥榮此時內心本就尷尬,現在又被身旁的好友用探尋的目光看著,人也愈發無措了起來:「當真是趙姝摔了一跤,我才伸手攙住她的,」悻悻的看著好友:「你別誤會。」
林尋眉頭皺的更深:「我誤會什麼?」
李彥榮呆住:「你沒誤會我和趙姝有私情嗎?」
林尋決定用事實喚醒他的妄想:「豬蹄和媳婦只能選一個,你選誰?」
李彥榮不假思索道:「當然是豬蹄!」
林尋點點頭:「我沒誤會,是你誤會了。」
一頭霧水的李彥榮:「.」他誤會啥了?
趙姝身上有些虛脫,等入了客房後,便臥在了榻上。
她在臥榻之上小憩,半夢半醒之間,她總感覺有一道目光在看著她!
趙姝猛地睜開眼,心中一凜,與頭頂那道幽深的目光對上!
趙姝胸脯微微起伏的急了些,但出口的話卻異常平淡:「你一個外男,來姑娘家院子怕是不合禮數吧。」
謝瑾卻是不說話,只用他那雙黑沉的眸盯著她!
趙姝被看的燥心大起,略氣急敗壞的翻了個身!
謝瑾淡淡開口:「這比不得在趙府,出入之間還是有人跟著為好。」
說完這一句,也不等榻上的人開口,便燕過無聲的離開。
榻上的人也沒有任何動靜,就仿佛睡著了一般。
入夜,避暑莊萬籟俱寂,星月散著朦朧的光輝,山莊蟲蟬鳴叫,各屋的人都沉浸在香甜的夢中。
在這深寂的夜色中,四個小廝扮樣的人,兩兩一組的扛著一個粗布麻袋,行色匆匆的遊走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中!
遠處雞鳴啼起,東方慢慢升起了一片昏白。
伺候趙姝起居的婢女,叩響了她的房門,一聲、二聲.,遲遲不見屋內的人來開門,婢女一把推開房門,在看到屋內空無一人後,手中的臉盆瞬間打翻在地,隨後利索的朝外跑去,邊跑邊喊道:「姝姑娘不見了!姝姑娘不見了!」
同時男屋的那邊也揚起一道尖聲的喊叫:「來人吶!來人吶!李公子不見了!」
張蘭茵在婢女的伺候下用著早膳,聽到這兩道驚呼後,匆匆丟下手中的勺朝外急走了去!
「母親!」趙雪瑩站起身喚道,見其沒有搭理她,慌忙低頭扒了兩口粥,便小跑著追了上去!
被聲音吸引出來的不止有張蘭茵,還有其他一眾夫人、女娘以及各家的兒郎!
張蘭茵扯住伺候趙姝的婢女:「你說什麼!姑娘呢?!」
婢女神色慌張道:「我不知道,我今早去伺候姑娘洗漱的時候,姑娘人就不在屋裡了!」
另一邊,李夫人也攔住了剛剛叫喊的小廝:「彥榮呢!彥榮怎麼會不見了!」
林音臉上浮上怒色:「你們做什麼吃的,好好的兩個大活人都能看丟了!來人!將這兩個奴才給我押下去!」
婢女、小廝一臉慘白的被拖了下去。
她扶上張蘭茵的手臂:「你別擔心,就算將這避暑莊翻個底朝天,我都會把人找出來送到你面前的,」轉頭看著旁邊的下人,呵斥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去找,人要是找不回來,你們也就不用回來了!」
下人們紛紛提著心迅速的動了起來!
王喻錦臉上又是擔憂又是心疼的望向謝瑾:「瑾哥哥,你別擔心,姝兒妹妹和李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他們二人不會出事的。」
謝瑾神色平靜:「你怎麼篤定他們二人定會沒事呢?」
王喻錦臉色一滯:「他們二人一同失蹤,想必兩人應在一處,有李公子在,定會護姝兒妹妹周全的!」
謝瑾偏頭看向她,意味不明的笑了聲:「是嗎?」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快了起來,她鎮定道:「自是如此!」
眾人心思各異在原地等著,待一個小廝朝這邊跑來,他們霎時抬頭看了過去!
小廝氣喘吁吁的在林音身前站定:「夫、夫人,山莊裡都找遍了就是不見姝姑娘和李公子的身影!」
林音板著臉色道:「確定都找過了嗎?」
小廝剛想肯定的點頭,但想到還有一處沒找,便遲疑的開口道:「還、還有山莊旁邊的華明寺沒找過。」
林音臉色一怒:「沒用的廢物,那還不趕緊帶我們去!」
小廝連連點頭:「是,夫人。」
眾人來到華明寺,望著清冷寂靜的寺廟,心中不由的猜測了起來,若兩人不是被綁走,而是自己出走的,那這偏僻的環境,就將一切都蒙上了層曖昧又危險的薄紗!
周圍的寺門都大方的敞開著,唯獨中間那道緊緊的合在了一起!
看著那道緊閉的房門,張蘭茵雙腿似虛無的飄在空中,半點力也使不上!
趙雪瑩看出了母親的不對勁,連忙伸手攙住她,張蘭茵將身體一半的力壓在雪瑩身上,有了支撐後,她才邁開了雙腿。
她不能掉頭,一旦掉頭,在別人眼中她就是在欲蓋彌彰!事情的可能性不再,只余她們心中那個隱暗的猜想!
眾人一步一步朝台階上走去,最終在那道房門前停下來,眾人的心情隨著張蘭茵抬起的雙手提了起來,又隨著她頓住的動作屏住了呼吸。
一道懶散的聲音打破了這寂靜的空氣,一隻根根分明的手也出現在了眾人面前:「伯母,還是早點推開看個究竟的好,看完了早點回去,我還沒用早膳呢。」
話落,門也隨著這隻手半敞了來,這時一道輕柔的嗓音在人群身後響起:「母親?」
張蘭茵瞬間轉頭望過去,臉上是不及掩飾的驚訝。
林音臉上閃過欣喜,快步走到趙姝身邊拉住她的手,臉上滿是慈愛:「好孩子,你沒事就好,」說著,目光在她周圍找尋了起來:「彥榮呢?你們不是在一起的嗎?」
趙姝不解的看著她:「伯母在說什麼,姝兒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林音臉色微不可見的寒了一瞬,隨即揚起和藹的笑臉:「好孩子你這是去哪了,你母親都要急壞了。」
趙姝掙開她的手,來到張蘭茵面前,將手中的白玉瓶遞起來:「我來寺廟採花露來了,準備給各位夫人用花露煮茶水。」
(本章完)
作者說:作者專欄-新文《貪毒》已開文。
《貪毒》文案:最初的周多魚是個和人說話都會臉紅上半天的姑娘,她溫順、良善。
可時過境遷,她已不復是當初那個溫善的姑娘,如今的她到處左右逢源、溜須拍馬,還勵志要將那群權貴哄得七葷八素、頭昏腦漲,哦,不對,是愜意順心。
她也知道,她這樣的人在那群世家子弟的眼裡,就是個可隨意拿來逗趣、上不了台面的。
周多魚盡心盡力的親近、討好所有人,但唯獨對謝怍避之不及,
不是她不願,而是不敢,
因為她不止深知此人的菩薩面貌、魔鬼心腸還知此人對她動了殺心。
為此,別說是跟他沾上半點關係,就是站的近了些,她都瘮得慌。
謝怍表面上對周多魚溫和有禮,實則打心底厭惡她粗鄙庸俗的舉止。
若硬要說愚昧無知的周多魚身上有什麼長處的話,那就是識趣,也只有識趣,識趣的遠離他與他保持距離,對此,謝怍還算滿意。
此去經年,窄巷相逢,謝怍雙眸沉靜的望著身子緊貼著牆而過的周多魚,緩緩斂目,嘴角彎了彎,眼裡卻沒什麼笑意,
是個識趣的好姑娘,知道對他退避三舍,
可,卻礙眼的緊。
愛恨嗔痴,為貪為欲,求而不得,故生妄念
小劇場:
周多魚虔誠的跪在佛前,眼前則是剛剛奉給菩薩滿滿一荷包、晃瞎人眼的金燦燦黃金。
她對佛像低眉淺頌:勞菩薩費神助信女屠盡惡鬼,事成之日,便是信女為菩薩重塑金身之時,嗯,純金。
拜完菩薩,她面不改色、不著痕跡的收起剛孝敬給菩薩的黃金,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哪有事還沒辦,就收錢的道理!
【特別說明】:文中「惡鬼」僅用於比喻,全文無奇幻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