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瑾往後退了一步, 將肩上的手錯開,望著他淡淡道:「我自己都是階下囚,實在是愛莫能助?」
歐陽勇瞬間哈哈大笑了兩聲:「哈哈, 好一個愛莫能助,我喜歡!」
「現在愛莫能助不要緊,等會可不能愛莫能助了!否則我就真的讓你愛莫能助!」
「知道嗎!」歐陽勇笑著拍了拍謝瑾的臉。
謝瑾眼中冷意一閃而過,卻垂下眸低聲應道:「嗯。」
歐陽勇似乎對他的順從很是滿意,雙手在半空拍了拍, 就見趙姝被人壓著從角落裡的馬車走了下來。
趙姝看著前面的謝瑾,想扯起嘴角朝他笑一笑,可她努力了半天, 這嘴角就是扯不起來, 她也不再勉強自己,就這麼摻著害怕的望著他。
謝瑾情緒控制的很好,好到甚至於看到趙姝的時候,還勾起唇角朝她笑了笑。
那笑似冬日裡的暖陽,給趙姝一片寒冷的內心添了幾分溫暖。
趙姝在謝瑾腳邊看到了鼻青臉腫躺在地上的林尋, 視線微微一頓,隨後不忍直視的移開了視線。
歐陽勇見人齊了,腰佩刀劍, 手握劍柄, 大步跨向偌大的金鑾殿。
歐陽勇的手下見狀, 扣著謝瑾他們跟了上去。
歐陽勇一步一步跨上大殿的台階,來到殿門口一把推開了金鑾殿的門。
龍椅上正閉眸坐著先皇的嫡長子、之前的太子,如今的皇上秦肅。
而龍椅下方一個與秦肅有三分相似的男子正盤腿坐在地上, 不耐的盯著龍椅上的人。
歐陽勇朝坐在地上的人躬身道:「二皇子, 人帶來了。」
聽到這話, 二皇子秦治喜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小跑到了謝瑾他們面前將他們一通打量,隨後笑著轉過身,對龍椅上的秦肅道:「皇兄,你也莫要掙扎了,乖乖將退位詔書寫了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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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椅上的秦肅始終閉著眼,秦治見狀,立馬豎起兩根手指頭作發誓狀:「我保證,只要皇兄你把退位詔書一寫,你依舊是我的好皇兄,金的、銀的、香的、辣的,弟弟我通通都給你,我是什麼樣的人皇兄你還不清楚嗎,弟弟我一向言出必行!」
等了很久,秦治望著龍椅上毫無反應的人眼中閃過一絲陰鷙,陰惻惻的笑道:「皇兄,我剛剛的話你考慮的怎麼樣?」
這時,龍椅上的人睜開了眼,清俊的臉上滿是溫和:「二弟,你剛剛說了什麼?我沒聽清,要不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寫退位詔書,我.」話說到一半,秦治臉一黑,面色扭曲的望著他:「秦肅,你別給臉不要臉!」
秦肅自動忽視他的話,往大殿門口看了去,從謝瑾的那邊依次看了過去,在看到趙姝的時候,疑惑的皺起了眉頭,轉頭對著秦治問道:「這小姑娘眼生的很,是哪位大人的掌上明珠?」
秦治陰惻惻的盯著他,沒開口。
秦肅也不在意,隨後將目光又移向了鼻青臉腫的林尋身上,望著林尋那已經看不出原本模樣的臉,秦肅「嘖嘖」了兩聲:「這位又是誰家的公子呀?」
這次不等秦肅看向秦治,林尋就自己大著舌頭自報家門:「陛下,偶是林尋鴨。」
「你是林尋?!」秦肅可惜的望著林尋那張臉:「是哪個殺千刀的把你糟蹋成這樣的?」
「式歐羊勇這個殺千刀的,」林尋手指著歐陽勇,隨後眼睛裡迅速漲起兩泡淚:「陛下,你可得為偶做豬呀!」
秦肅埋怨的看向歐陽勇:「歐陽將軍,何故對一個孩子下那麼粗的手呢,你看看他那張臉,這得碎了上京多少姑娘的心呀。」
歐陽勇朝秦肅躬身道:「陛下,微臣也不想的,實在是這人太.欠揍了些。」
「說夠了沒有。」秦治望著他們冷冷開口,隨後朝龍椅走過去將手中早已擬好的詔書丟到秦肅懷中:「說夠了的話,就將這份詔書寫了!」
秦肅將懷中的詔書攤開了來,一字一句讀著上面的字:朕秦肅德不配位、才能平平,又思朕之二皇弟,識才過人、性溫厚良善,實乃天選之人,今,朕愧於天下百姓、愧於滿朝臣子,故退位於二皇子秦治,欽此!
秦肅將攤開的詔書又重新捲起來遞給秦治:「寫的不錯,再接再厲。」
秦治定定的望著他,隨後一把捏上他的脖子,將他死死的抵在龍椅上:「秦肅,你別找死!」
「將軍不好了!」有人突然從大殿外急急跑了進來。
來人直接跪在歐陽勇面前:「將軍,顯、顯國公帶人殺進了皇城!我們的人全部被他們絞殺了!」
歐陽勇大驚:「怎麼會!他不知道他兒子在我們手上嗎!?」
小兵面色一片慌張:「知、知道。」
歐陽勇沉思了一會,轉身對著秦治躬身道:「二皇子來不及了,我們直接宣布陛下染疾駕崩吧!」
秦治收回掐著秦肅的手,走下台階,望了望謝瑾他們:「怕什麼!我就不信謝景榮那個老匹夫會真的不顧他兒子的死活!」
話罷,秦治手一揮,秦肅就被人押著下了龍椅,隨後他扭頭對著秦肅笑道:「皇兄,要委屈你一下了。」
秦治走出大殿,身旁跟著歐陽勇,而身後則全是他的籌碼。
謝景榮與趙堯點了五千人馬與他們一起殺進了皇城,直到殺入金鑾殿時,五千人馬已折了一半。
金鑾殿外,鎧甲上、刀盾上染滿了血跡的大軍烏刷刷的站成了一片,謝景榮先是望了人身穿明黃龍袍的秦肅,然後才轉頭看向了他的嫡長子謝瑾。
秦治捕捉到了這一幕,驀地笑了,朝前走了兩步,望著台階下的謝景榮道:「國公莫要擔憂,謝世子這一路上,一根頭髮都沒掉。」
「瞅我這記性,」秦治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望著謝景榮一旁的趙堯道:「趙侯爺家的也一根髮絲沒掉。」
隨後又有些歉疚的看向林朔:「林大人,抱歉啊,你、你家的」秦治支支吾吾的說著,林朔一聽頓時急了,目光在他身後尋找了起來。
秦治欲言又止的望著他,隨後讓開了身,他身後的人瞬間暴露在了眾人眼下。
林尋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般如此的想念著他爹,可當他激動的朝他爹望過去時,他才發現他爹的眼神根本沒落在他身上。
林尋眼神一僵,林朔在人群中找了半天都沒找到自家兒子,一時怒上心頭,用劍指著秦治道:
「逆賊!我兒子呢!你把他怎麼了!」
秦治:「啊!?」
這下,不單單是林尋這個當事人愣住了,就連謝瑾都不小心詫異了一番。
謝瑾複雜的望了望林朔,隨後又饒有深意的側過頭望了林尋一眼,那眼神里的內容可謂是相當的豐富。
此時此刻,林尋恨不得當時那群人揍的是他的眼睛,而且要把他眼睛揍瞎了才好,這樣,他才不用在這個時候看到謝瑾的眼神並且還該死的心有靈犀的讀懂了他眼神中的內容。
林尋含著羞恥,大著舌頭朝台階下方喊道:「爹,偶仔這呢!」
林朔順著呼喊聲將目光落在了他身上,目光驚疑又驚疑的在他臉上探了又探,隨後便淡淡的收回了視線,盯著腳下的靴子。
林尋看他這般反應,再次大喊道:「爹,偶飾林」他話還沒說完,林朔便飛快的朝他這邊望了一眼,從喉中擠出了一個字:「嗯!」隨後又飛快的移開視線。
別喊了!太醜了!太丟人了!
謝瑾低笑出聲,林尋惱羞的側頭望他:「你個見死不救的,你笑神麼?!」
謝瑾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麼。
林尋扭頭「哼」了一聲,心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個見死不救的,你給我等著!
謝景榮朝高台上的秦治喊道:「秦治,放了陛下,我可以饒你不死!」
秦治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大笑了兩聲,用他的話重複道:「國公,你該好好勸勸我皇兄,早點寫下退位詔書,這樣一來,我可饒你們不死。」
話罷,便伸手向後將秦肅一把扯了過來,抽出一旁侍衛的劍,劍刃直直抵在了秦肅側頸上,然後,身子湊到他耳邊,輕聲道:「是吧,皇兄。」
秦肅淡淡的望著高台下的謝景榮,秦治見他不說話,將劍刃抵進了他脖頸幾分,咬牙道:「皇兄,我說的對嗎!?」
秦肅依舊風輕雲淡的望著台下,秦治被他的態度激怒,腳用力踹在他的小腿上,直接將他踹跪在了地上,劍狠狠的抵在他頸上,大聲道:「對嗎,皇兄,我說的對嗎,皇兄!」
「陛下!」台下一片驚呼。
「秦治,你放開陛下!」趙堯喊道。
血順著秦肅的脖頸流了下來,秦治俯身在他耳邊惡狠狠的道:「瞧瞧,這些人多緊張你啊,」邊說著邊將劍刃又往他脖子裡刺入了兩分:「你說,我要是把這劍深深扎進你脖子裡,他們會如何,會不會撕了我?」
說到這,秦治臉上出現了異常興奮的表情:「皇兄,我好怕啊。」
(本章完)
作者說:作者專欄-新文《貪毒》已開文。
《貪毒》文案:最初的周多魚是個和人說話都會臉紅上半天的姑娘,她溫順、良善。
可時過境遷,她已不復是當初那個溫善的姑娘,如今的她到處左右逢源、溜須拍馬,還勵志要將那群權貴哄得七葷八素、頭昏腦漲,哦,不對,是愜意順心。
她也知道,她這樣的人在那群世家子弟的眼裡,就是個可隨意拿來逗趣、上不了台面的。
周多魚盡心盡力的親近、討好所有人,但唯獨對謝怍避之不及,
不是她不願,而是不敢,
因為她不止深知此人的菩薩面貌、魔鬼心腸還知此人對她動了殺心。
為此,別說是跟他沾上半點關係,就是站的近了些,她都瘮得慌。
謝怍表面上對周多魚溫和有禮,實則打心底厭惡她粗鄙庸俗的舉止。
若硬要說愚昧無知的周多魚身上有什麼長處的話,那就是識趣,也只有識趣,識趣的遠離他與他保持距離,對此,謝怍還算滿意。
此去經年,窄巷相逢,謝怍雙眸沉靜的望著身子緊貼著牆而過的周多魚,緩緩斂目,嘴角彎了彎,眼裡卻沒什麼笑意,
是個識趣的好姑娘,知道對他退避三舍,
可,卻礙眼的緊。
愛恨嗔痴,為貪為欲,求而不得,故生妄念
小劇場:
周多魚虔誠的跪在佛前,眼前則是剛剛奉給菩薩滿滿一荷包、晃瞎人眼的金燦燦黃金。
她對佛像低眉淺頌:勞菩薩費神助信女屠盡惡鬼,事成之日,便是信女為菩薩重塑金身之時,嗯,純金。
拜完菩薩,她面不改色、不著痕跡的收起剛孝敬給菩薩的黃金,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哪有事還沒辦,就收錢的道理!
【特別說明】:文中「惡鬼」僅用於比喻,全文無奇幻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