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那東西似乎是聽到了玩家們的聲音, 骨與骨之間泛黃的軟骨開始蠕動著流入骨縫,那條幾乎貫穿整個莊園的脊椎骨突然開始顫動起來,沒有了軟骨的鉗制那一個個巨大的椎骨就好像單條魔方一樣, 隨著震顫開始來回搖動。
猩紅的液體順著骨節的位移從骨縫中噴涌而出,它們在空中匯聚成一道道有粗有細的紅線,目的明確的流向四面八方,乍一看就像是人體中繁複錯雜的血管,又像是幾張糾纏在一起的蛛網。
紅線穩定後, 椎骨開始轉動,有的椎骨調轉了半圈,有的椎骨調轉了一圈, 每個椎骨都震顫著位移, 離開之前的位置。
幾秒鐘鍾後,椎骨停止了翻轉。
高空中的錯落的紅線又開始運轉,它們不斷蔓延,交織,融匯在分開, 不一會兒便形成了新的路徑。
就在這時,縮回骨里的軟骨又再度冒出,一下子擠斷了紅線的根部。
被斬斷的猩紅液體瞬間翻湧起來一股腦的往回涌去, 推搡著想要回到骨縫中, 奈何那軟骨以肉眼可動的速度迅速增生, 牢牢地覆蓋住骨縫。
積壓在脊椎旁的液體越來越多,最終它們如噴泉一般大股大股的向上噴涌,在空中描繪出樓梯的模樣。
直到那些堆積的液體全部流盡, 增生的軟骨再次蠕動著縮回骨縫, 新一輪的猩紅液體噴涌而出。
「夜晚的樓梯會浸出血液, 原來是這麼來的。」雲川瞥了一眼另外兩人。
「密道,那些血線是密道的位置。」穆辰突然開口,他一眨不眨的盯住在空氣中蔓延的血線。
「我們在密道里失聯,每一個人都無聲無息的被分到其他的地方,是因為那些密道是會活動的。而且它們會跟著血線的蔓延而改變走向,密道里很黑,我們無法用眼睛去看見那些變化。而且我更傾向於那些變動是瞬間完成的,也就是空間瞬移,而瞬移的節點是血線新路徑的首次固定。」
「你怎麼那麼確定…」眼鏡脫口而出。
「那些血線所有的拐角都是垂直的,而且掐算距離,它們都位於樓層中間。我和雲川前後腳被分開,我們手腕相連的絲帶被切割的十分整齊。除了空間瞬移,我想不出還有什麼方式能讓兩個人在都察覺不到異樣的同時讓絲帶斷開。」
「與雲川分開後,我就發現那密道里的黑暗不太對勁。普通的光亮能夠照亮的範圍很小,我用了照明的道具,但那些強光到了通道里只能照亮我的手指,這也是為了不讓我們發現密道是會被改變的。」
「你…分析的在理。」眼鏡的眼中划過一絲讚賞。
「看哪裡,你的推論可以用另一種方式證實。」雲川拍了拍二人的肩,示意他們看向三層與四層之間。
紅髮的女人端著一捧火焰,雙手呈九十度分開,靜靜的站在空中。
在她的腳下,是一條打了直角彎的血線。
「是柳若雨!」
「看來她也發現問題了…還有一分鐘,血線就會再一次變動。」眼鏡擼起袖子看了眼手錶。
軟骨增生,女人身下的血線與其他血線一起開始回流,不一會兒就消失的乾乾淨淨,全部湧出樓梯。
「來了。」軟骨回縮,椎骨顫動,玩家們屏住呼吸,目光隨著再一次湧出血線一路前行。
柳若雨的身下再一次出現了拐彎的血線,隨著椎骨完成轉動,血線也開是新的蔓延。
垂直的彎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條筆直前行的血線。
幾秒鐘後,血線變動完成。與此同時,柳若雨手下一空,向右斜放撲去。
「密道果然換了方向,你們找找其他人。」
「你能聯繫上柳若雨嗎?」
穆辰和眼鏡同時開口。
「我沒有找到其他三個人的蹤跡。你們還有沒有其他聯絡方式?」雲川挑了挑眉。
「沒有,能試的我早就試過了。」眼鏡有些無奈。
「沒關係,就算聯絡上了也沒辦法讓她找到出口。不過…我似乎找到了那個求救的人。」
「在哪!」玩家們還沒有忘記他們的目的。
雲川伸手向上面點了點,「你用卡牌投影一下那個方向,他前面有很多東西擋著,我看不太清晰。」
「好。」眼鏡收回投影脊椎的卡牌,一番操作後,新的影像再度被投放。
「這裡,放到最大。」雲川點了點投影的右上角。
隨著投影畫面的擴大,一個歪坐著的男人出現在玩家面前。
那男人的年紀看起來很大,約莫也有六七十歲。他的身上穿著簡單的襯衣,脖子上帶著一條長長的紅色鎖鏈,但那鎖鏈並不是拴在牆上,而是一隻延伸到他身下的血線里。
因為距離太過遙遠,玩家們無法看清那男人的面容。
「他所在的位置確實不像是莊園表面的房間,這人應該是被囚禁在一個密室里。柳若雨說寧寧在公爵臥室聽到了他的求救,我們也在密道里聽到了求救聲。」眼鏡摸了摸下巴,他抬起頭伸手量了量距離,隨後露出思考的神情。
「密道會移動,我們無法確定咱們相遇的位置是在哪裡。但他現在的位置,離公爵的臥室可差了將近兩百米。」
「說明有東西能夠把他的聲音傳到別的地方。比如…」
「纏繞在他脖頸上的血線。」三人相視一笑。
「但是現在看來我們還出不去,即便聯繫上了那個人也沒辦法推進下一步。」
「我們出不去,但是柳若雨可以。只要我們能夠靠血線聯繫上柳若雨,再讓她去尋找那個人。」穆辰舔了舔有些乾涸的嘴唇,「血線的運動並非沒有規律可尋,它們應該是由那些翻轉的骨骼控制的。理論上來講,只要我們能夠控制椎骨翻轉的角度,就能以此來控制密道的走向。」
「去試試。」眼鏡答應的很是乾脆。
雖然聽起來很是荒謬,但不試試又怎麼會知道有沒有希望呢。
可惜兩人一頓操作猛如虎,仔細一看原地杵。
那些牆壁只是透明化了,並不是消失。穆辰和眼鏡左走右走,摸著透明的牆壁溜了一圈也沒走出去。
「等一下。」雲川叫住他們。
「夜鶯能帶路。」他提醒到。「按照你們那種走法一個月都走不回去。」
「夜鶯已經歇菜了,我叫不醒它,穆辰的鳥睡得更死。」眼鏡無奈的聳聳肩,他拉開衣兜,小小的鳥糰子把腦袋深深地埋在羽毛里。
「帶過路的夜鶯當然歇菜,但我還有一隻。」雲川輕哼一聲,從衣襟里又掏出來一隻鳥糰子。
那夜鶯瞪著一對黑溜溜的大眼睛,可愛的歪了歪頭。
「是洪的。她被葡萄藤拖走後我有試圖救過她,可是只搶救下來這麼個小玩意。」他趕在眼鏡發問前堵住他的嘴。
「不是…你怎麼不早拿出了。直接讓它去帶柳若雨去找那個男人不就得了。或者讓它帶我們去找那個人。」眼鏡額頭跳起一根青筋,脫口而出。
「不行。」穆辰摁住爆起的眼鏡。「首先,你忘了咱們是一路掉下來的。你這個B級玩家可能能有法子上去,但我們倆可不行。其次,這鳥能不能聽懂咱們的話還不一定,就算它找到了柳若雨,誰能保證它會不會就認為行程結束了。它要是在柳若雨身上歇菜了,不僅我們去不到脊椎骨那,柳若雨也只能幹著急,還不如讓它帶著我們去脊椎骨那,免得竹籃打水,一場空。」
「……你大學學文的?」眼鏡憋了半天蹦出來一句不相干的話。
「謝邀,數院的。」
「好好…」眼鏡閉了嘴。
幾人對著懵懂的小鳥比劃了半天后,引得夜鶯嘰嘰喳喳的一陣亂唱,它在空中飛了幾圈後,隨後目標明確的往與脊椎骨相反的位置飛去。
「你不是當兵的嘛。」雲川放飛了糰子鳥,慢悠悠的湊到穆辰身邊。他曾經派人查過穆辰的資料,那上面可沒說他是數院的。
「咳。」穆辰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說來慚愧,本人數學高考127,腦子進水考數院,大學微積分學不懂,概率論看著就腦子痛。前途無望,一氣之下退學考軍校去了。」
「……」雲川默默翻了個白眼。
「你們這些boss是不會懂的。等一下,我記得你搜颳了不少鳥,你是不是還有。」穆辰有些咬牙切齒的在他耳邊嘚嘚。
「有啊,但是眼鏡在不好拿出了。咱是玩家,不能作弊。」
「快走。」前方的眼鏡招呼著他們跟上夜鶯。
三人跟著夜鶯左轉右轉的幾乎繞了整個大廳,終於來到了脊椎骨的根部。
夜鶯喳了一聲,撲閃著翅膀撞到雲川胸前,也陷入了沉睡模式。
離得近了,那巨大的脊椎骨與向外延伸的血線顯得更為震撼。
玩家們小心的前行著,避免自己碰到任何一根血線。
砰砰…
每一個根血線都在有規律的收縮著,就好似一顆心臟在跳動著牽引著無數根血管。
「我的天哪。」眼鏡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嘆,他回頭看向穆辰,「數院人,我們是不是要靠轉動椎骨來控制它們?」
(本章完)
作者說:CPU干燒了